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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是啊,亂的。」姜二夫人也是知道的,聽了嘆了口氣,跟嫂子自嘲道:「想想,我們家窮就窮點吧,至少踏實。」

    「你願意窮就窮著去,我可不願意,你要是不願意過好日子,回頭咱倆分家就是。」姜大夫人不吃她這一套。

    現在姜家的祖產都要吃光了,再窮,子孫後代別說前途,連吃飯都要成問題了。現在她也是希望侯府趕緊好起來,如此,她們就是不靠侯府,只要那些人不要因為侯府的原因堵著他們姜家子孫的路,她深信憑她們姜家兒郎的本事,定也能找到一條謀生的路來。

    靠人不如靠己,不給人添麻煩,靠自己立起來那才是真有骨氣,才是自己的本事,這是姜大夫人一直深信的,她也是一直這麼教著她的兒女的。

    「別啊……」大嫂就是說話太直,姜二夫人又被她堵了一嘴,隨即又纏了上去,「好大嫂,您還是帶著我們家一起過好日子吧,我和我家二老爺樂意著呢。」

    「沒骨氣。」姜大夫人罵她。

    「骨氣啊?我有啊,大嫂你看看。」姜二夫人在她那隻肉呼呼的手上找骨頭給她大嫂看。

    **

    許府之事一去,接連幾天侯府都不是很太平,有很多人上門來看望宣仲安,另外侯府也收到了不少慰問的帖子。

    許雙婉只收了親戚那幾家的禮,又派了僕人過去謝禮,跟他們道明長公子現在身上的傷情。

    侯府以往的親戚也還是之前那幾家,前面已經斷了的幾家以前還有姻親的家族,也沒有趁勢跟侯府和好。

    京城有好幾家以前的名門望族都跟歸德侯府有親戚關係,現在他們大都也是各掃門前雪,有些關係斷了就斷了,既然斷了他們也沒想著沾光。

    另外他們也是在觀望,侯府現在跟聖上的關係,是真的好了,還是只是一個短暫的緩和之相。

    這幾天,聖上又抄了兩戶人家,一戶就是宣仲安之前上任的前一任金部主事,御林軍在他們家的地庫里抄出了上百箱真金白銀來,還有更為離譜的是,這家的地道,連著戶部金庫的地道。

    這下,即便是戶部尚書也是丟了頭上的烏紗帽,聖上最為忠心寵信的臣子戶部尚書也被抄家了。

    而宮裡的老皇帝,這幾天整個人就像是老了幾十歲似的,本來已經年過五旬的他已有老態,這下他頭髮灰了一半,眼睛泡脹發黑,整個人就像一腳已經踏進了棺材一樣,就等著斷最後一口氣。

    藥王被叫過為給他扎針續氣,忍了又忍,就算有斷頭的危險,他這話也是不吐不快,跟老皇帝諫言道:「你自己作的孽,你氣啥子?不都是你慣的?」

    老皇帝陰陰地看了他一眼,「閉嘴!」

    第37章

    藥王嘀咕,「你是皇帝你說了算嘍。wWW。lωχS520。coM」

    閉嘴就閉嘴。

    老皇帝忍耐著讓侍衛把這老東西拖下去斬了的衝動,閉著眼不發一語。

    他畢竟聲色犬馬了多年,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就是被燕王這一刺激,刺激得有些清明了起來,那腦袋也是一片渾渾噩噩,尤其這幾天的打擊不少,他腦袋更是無一時不抽疼。

    他本以為這朝廷只是因他的喜怒有些動盪,卻萬沒有想到,已經亂到了這個地步。

    他的臣子們,那是一個賽一個地膽大,他們那些人的日子,那才是活過賽神仙,他這皇帝那都是望塵莫及。

    在藥王看來,皇帝這是自找的,按理說,這種昏君,早就該讓他死了,偏偏這個人還怕死得很,一看快要死了,就要找他來,大半夜的也是說找就找,害他連個好覺都睡不成。

    藥王施了針,皇帝暫時好受了些,睜開眼,他看著藥王收針的徒弟,朝他道:「你叫單久是吧?」

    「是。」

    「你說,燕王的人,什麼時候會到?」

    「這個,」單久茫然,「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個什麼?」老皇帝又怒了。

    藥王也怒了,「你沖我徒兒發什麼火,燕王是你皇家的人,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我們怎麼知道他家的人什麼時候到?」

    他嚷嚷著,「你還怪我們嘍,要不是你,燕王會拿我藥王山的人百姓要脅我過來嗎?要不我早躲開了,你以為我好喜歡這皇宮啊,這皇宮跟你的老臉一樣,又……」

    「師傅!」單久見他師傅又開始找死了,哭著臉過來拉他,「您少說兩句。」

    「是他先凶的!」藥王快要氣死了,他在他家的藥王山好好種他的田,治他的病人,這些人憑什麼把他拎來拎去的,還凶他徒弟。

    真是好氣人。

    「這個,回聖上,回聖上老爺,」單久把他還跳著腳的師傅攔到身後,哭喪著臉跟皇帝道:「我們確實不知,我們是被燕王逼來的,以前只聽過燕王的名,沒去過他家,不認識他家裡幾個人,就是,就是……」

    「你倒是說啊?」他身後的藥王不耐煩了,敲他的肩膀。

    「你走開。」單久把他為老不尊的師傅一個用力推到了門邊,摸了把臉,朝陰沉沉看著他們,大有把他們大卸八塊之勢的皇帝拱手道:「聖上,這個我們不知道,但我知道宣兄知道,宣兄之前在燕王府呆過,似是對燕王府的情況有些知情似的。」

    能不熟悉麼,宣小賊可是在那留了不少細作的,蹲在門邊等著徒弟帶他回去的藥王心道。

    宣家?又是那個宣家。

    老皇帝是著實不喜歡那個歸德侯府,他讓宣宏道的兒子去當刑部尚書,也不過是不信任他那太子,想把這有點心謀的人拉攏過來而已。

    其實要不是這人他拿來還有用,他都想趁此大開殺戒的時機,把歸德侯府也抄了不可。

    他也是讓宣宏道活了太多年了。

    老皇帝不喜歡宣家,聞言又陰又沉地看了藥王小徒弟一眼。

    單久被他看得背後發涼,老皇帝這臉色,這眼神都像一條老毒蛇,只要被他盯上的,莫不是腳板都發寒,一下就涼透全身。

    老皇帝看過他後,陰著一張臉,朝內侍看去,「傳,宣仲安進宮。」

    蹲點門邊的藥王差點又跳起來,小徒弟一見,慌忙跑過去摁住了他,踩著他的腳咬著牙警告道:「老實點!」

    再不老實,他們師徒倆就要死在這皇宮了。

    **

    聖上傳旨,宣仲安被抬著進了宮。

    這一夜,歸德侯府的幾個主子註定無眠。

    半夜洵林在許雙婉的懷裡睡著了,許雙婉也沒把他送回他的屋,而是放在了他們這邊的床上。

    清晨她就起了身,打算梳好妝,就抱著洵林去婆母那邊侍候公婆用膳。

    虞娘子她們昨晚值夜,剛剛走了,采荷帶著喬木她們輪這早上的侍候,見身邊是自己的人,小公子還在床上睡著,采荷壓著聲音跟她們姑娘說:「您做得太多了,您也知道,不是您盡了心,就能得好的。」

    她看著實在是太心疼了。

    要是她們姑娘還是一門心思的痴痴傻傻只管為人好,回頭要是他們也對不起她來,她又怎麼受得了?

    「嗯?」許雙婉有些累,采荷說話的時候她閉著眼睛,聽到這話,她緩了一會才明白,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到了鏡子裡采荷難過的臉。

    「無礙。」她道。

    「您總是這麼說,這也沒關係,那也沒關係,您是什麼都不計較,可您看到了沒有,夫人是怎麼對您的!」采荷說著鼻孔都紅了,傷心得很,「不是您好,他們就會對您好的,姑娘,你總得為自己想想啊,不能老這樣下去,您在許家如此,在這裡也如此,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啊?」

    許雙婉點點頭,她伸手抓住了她丫鬟的手握了握,「我明白你的意思。」

    「姑娘!」

    「但是,采荷,事情沒做過之前,是不能說這話的,你都沒對別人好過,你怎麼可能知道別人不會因為你的好,不對你好……」許雙婉半垂著眼,看著妝盒裡珠寶道:「再說,我已經得到好了。」

    采荷啞口無言。

    這倒是,不說侯府,至少這沁園,現在是真的在她家姑娘手裡。

    姑爺,也並不是夫人。

    「我……我就是擔心。」采荷訥訥。

    「我知道,」許雙婉朝她微微一笑,「我都看在眼裡。」

    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采荷也好,以前的種種人和事也好,還是婆家的公婆,小叔子,還是她的夫君,她都看在眼裡。

    她不是沒有心思的人,只是,她到底不想像兄姐一樣,什麼都沒做,就理所應當地覺得一切都是他們的。

    她也不想當像曾家舅舅那樣的人,覺得她母親當了他的姐姐,就是欠他的。

    她更不想當像母親一樣的人,在乎的人不在乎她,她卻總能給自己找種種藉口原諒他們。

    從父母親那裡,她已明白,不是她好,不是她恭謙孝順就能得喜歡。但她從別處也明白,好就是好,總會有人看得到,而她這身上的好,才是真正屬於她的,不是她從許家那拿的。

    她跟許家很多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他們過,她也不想去學他們身上那些給她帶來過痛苦的所謂「會做人」。

    她要是跟他們一樣了,她就是真正的許家人了,到那時候,她才無藥可救,真正地陷入泥沼無處脫身了。

    她不是傻,她做的,一直都是她想做的,她只是想當她的許雙婉。

    「姑娘,我錯了,我又浮躁了。」采荷被她一笑,笑得愧疚了起來。

    「你沒錯,你只是心疼我,我知道。」許雙婉握著她的手,雙手捧著她這傻丫鬟的手吹了口氣,替她暖了暖,笑著跟她道:「你想想,你是為何拒的許府小管事的求娶跟的我,明明大好的以後,你為了我還是不要了,我要是變成那種不懂得為人著想的人,你說,你值不值得呀?」

    采荷一下就泣不成聲了起來,她哭道:「姑娘……」

    喬木和雯兒在身邊也是淚目,許雙婉看著她們,也是牽了過來拍了拍她的手。

    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幾個丫鬟,就這幾個傻的、耿直的還是跟了她,另幾個,教是教出來了,心也大了,留不住,她也不攔著她們,也不為難她們就放她們走了,這說來是她心善容易說話不計較,但也是她不想身邊留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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