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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老夫人走後,夫人沒了老夫人的相護,也是想明白了其中一些個道理,可惜她現在想明白了也是來不及了,她就是願意出頭,也沒有人與她相交,送出去的帖子一張兩張都是送了回來,都道沒空,看不起他們歸德侯府的態度不用明言,就已表露無遺。
虞娘子今日跟著少夫人來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少夫人跟幾家夫人的說話,那叫一個疏而不淡。她說話回應不是視之無人的冷淡,但也沒熱絡到前去巴結人家,少夫人沒有自降身份,也不至於讓人覺得她不能相處,不懂禮數,那個度,她拿得恰恰好。
剛才少夫人這一讓路,路過她們的幾家人,有好些都是朝她們笑了的。
這是好消息,虞娘子心口砰砰直跳,覺得他們歸德侯府這次可能真的要跟以往不一樣了……
這不僅是虞娘子如此作想,今日也來了的姜娘子想法跟她差不多,姜娘子那向來素白的臉上此時兩頰邊有了些紅韻,因那幾個善意的笑心cháo澎湃了起來。
這些人,以往是看都不多看她們一眼的,連下人都如此。
現下,主子笑了,這些個下人們也對著她們這些娘子賠笑了起來,一個個笑得跟花似的,姜娘子因此都矜持地朝她們回了幾個笑。
只是因久不對應,她的臉一時沒拉開,興許是笑得僵硬了些,不好瞧了點。
姜娘子想著回去,定要拉著也不怎麼笑的虞姐姐,對著鏡子練練怎麼個笑法才得體才好。
她們跟著夫人久了,日子平淡如水,都不知道怎麼笑了。
這下奴僕們各有想法,許雙婉也是沒去怎麼看她們,她現下還在宮裡,這來來去去的也不知道是哪個貴人,還是小心小意些好。
不多時,她們一下去,出了聚芳園的園門,不等她派人去尋,阿莫就在園門邊等著她們,道長公子已經在大門那邊等她們回了。
許雙婉點點頭,就隨他走。
她沒出聲,反倒是虞娘子加快了兩步,走到阿莫身邊,問:「長公子那邊如何?」
「甚好。」阿莫看了她一眼。
平日,虞娘也不是這般多話的人啊?今日怎麼會想起問長公子的事來了?
阿莫還不知聚芳園的事,東宮太子的宴跟太子妃的宴是兩個宴,距離也遠,這其中發生的事除了與太子通氣外,太子妃也不會讓多嘴舌的人去太子宴上嚼舌根,所以阿莫還不知道,霍家那位霍瑩姑娘又來事了。
不過,等他們走到大門邊,在門邊等他們的宣仲安卻從太子那邊的人那裡知道了一二,因此從來不怎麼發問的宣長公子還多嘴問了幾句東宮中人他家少夫人的表現,聽到少夫人什麼也沒說,為著今天皇太孫百日宴的面子忍辱負重後,他還笑了笑。
遂,一到了馬車上,他就問少夫人,「當真是忍辱負重?」
「呃?」少夫人沒聽明白。
「我聽說霍家那一位,嗯,叫什麼來著?」
許雙婉有點明白了,「霍瑩。」
「又咒我死了?」
許雙婉點頭。
「你忍辱負重忍下了?」
許雙婉搖了搖頭,這時,見他掏出藥瓶吃了顆藥,還從馬車置放的盒子當中捏了顆醃梅往她嘴裡塞,她張口嘴先吃下,見他沒咳,她去摸了他的手,把她的熱手送到他袖中暖著他的冷手,她用舌尖抵了抵酸酸甜甜的梅子,舔了舔,才道:「算不上,明善夫人說來日會給我個交待。」
說罷,不等他接話,她跟自己道:「不給也無妨,來日我給。」
「嗯?」
「我自己給我自己要的那個交待……」
「憑何?」宣仲安頭靠在了比他矮小甚的妻子肩上,用冰冷的鼻子觸了觸她溫暖的脖頸。
「讓她嫁不出去,是不是個法子?」許雙婉跟他說,也跟自己說:「不過,她這樣的人,如果有家裡幫扶著,外人的閒言碎語起的作用不大,但我總覺得,她這樣的人,總有一天,她搬起的石頭會砸到她自己的腳。」
許雙婉也知道自己現在沒什麼法子,但她倔強地認為,霍瑩那樣的,是走不了長久路的,她在他們歸德侯府身上栽不了的跟頭,早晚會栽在比歸德侯府強的鐵板上。
「嗯。」宣仲安低著頭不舒服,乾脆抬起頭,把她納入了懷中,把小火爐按在懷裡暖著他身軀,「不用總有一天了。」
許雙婉的腰被他抱得太緊,只能艱難地抬起頭往後轉,看向他。
「她已經砸到她自己的腳了……」宣仲安在她額上碰了碰,見她皺著鼻子又縮回了頭,還嫌棄上了,就咬了下她的耳。
許雙婉身上的羞怯,這些時日以來,被她這位長公子丈夫動不動就在她身上的動手動腳弄得有些麻木了,被咬了耳朵也不吱聲,怕更動連鼻子都要被咬一口,她眼觀鼻、鼻觀心地靜了一會心,才道:「已經處置她了嗎?」
「差不多罷,你日後就知道了。」
「我聽說,聖上還挺喜歡她。」
「聽誰說的?」
「剛才宴會上的一些夫人。」
「跟你說的,還是偷聽的?」
許雙婉沒說話。
當然是悄悄地偷聽到的。
她還沒跟哪個夫人關係好到她們能跟她說這等話,哪怕是認識的王大哥夫人也不可能跟她說這等嚼牙根的話。
「耳朵還挺靈的,哪只耳朵聽的?」長公子開始找耳朵。
見她雙耳都紅了,他乾脆兩隻耳朵都咬了一口,末了,咬到了她的嘴上,見她掙紮起來了才放過她。
「好了,好了,不動了……」見她眼睛都紅了,宣仲安停了嘴上的動作,手上去沒有,牽著她的手沒放,「你看,動一動,我的手都暖了。」
許雙婉氣極,但她又不是個喜歡跟人使性子的人,這氣極了,也只是瞪他一眼。
她樣子小小,這廂唇紅齒白,格外引人暇思,但再欺負下去,怕是要真掉淚了,宣仲安也捨不得,便乾脆抱了她到身上抱著,把頭擱在她肩上,舒服地輕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他安靜了下來,許雙婉過了一會見他老實了,這才輕吁了一口氣。
長公子長得冷冷淡淡的,為人也是,她以前以為他就是這般的人,高貴有禮但不易親近,但嫁給他過了幾天,卻發現完全不是這樣的。
他作弄起人來,比登徒子還孟浪,讓她總是束手無措,無計可施,急了也只能當縮頭烏龜,等他自己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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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宮回來沒兩天,府里長公子就去走馬上任了。
許雙婉在府里也是忙得兩眼昏花,天天忙於府中錢帛之事,好在,歸德侯府這些年也沒什麼產業了,除了府中的一些庫存為數尚多,莊子田地留在外的沒有幾處,也沒什麼帳目,都不需要費神清算。
算出來的銀子庫存,是有一些的,這要是放到一般人家,是天大的一筆財富,但要放到富貴人家,就什麼都算不上了。歸德侯府除了老祖宗留下的那幾箱珍貴物件,真沒有什麼是值錢的。
便連現眼,全府加起來,連婆母手上的也算來,拿出來也不到十萬兩。
這十萬兩,放到外面,連打點個像樣的門路都不夠。許雙婉記得有一家走她家門子的關係,要她父親給考績的一位州官,光給門子的打點都是二萬多兩去了,這還是一個窮州的沒有關係的小州官要句好話,給的孝敬錢就是這個數。
這十萬兩,要是僅在婆母一人手中只算是私房錢的話,還算是錢。
但在一個侯府當中,那是萬萬不夠的,除非關起來過日子,沒有人情來往,不送情,不還情的話,勉強能養著一大家子過個一二十年。
長公子與她的婚事就花了三萬多兩,這其中不包括修沁園的錢----沁園是早幾年侯府就在後花園開始修建了,只是中途停了一陣,到兩月前又臨時加建了些時日趕出了全貌,看帳目是共撥出了三萬多兩,應該是最後一筆銀子。
侯府現在算來最值錢的,就是這幢侯府了,至於手下的現銀,都辦不了幾場盛宴。
而男人的事是說不準,像她大哥是有門路有家世,要了個肥差,幾家送送也是二三十來萬就出去了,長公子要是哪裡要用到錢了,府里根本拿不出來。
公爹那,他是在京郊的一處官礦當中當個小監察,每月拿二十兩的月俸,但從婆母那邊與她說的話當中透露出來,說來公爹每月要從帳房裡支走二百兩。
想來也是,他就是只是個小監察,也是個侯爺,出去了請客吃飯,怕是他花錢的時候多。
而她那點嫁妝,就是臨時加的那兩層加到裡面,也沒多少。尤其加的那兩層頂不上實錢,她去翻了箱子,那些物什名目好看,實質上都是以前許家庫里壓著的那些別人送來,又不合自家用的一些零零碎碎,光暗色的她目前穿不上的各色錦布就有各十匹,算來是五十匹,五匹一箱裝了十個長箱來,算作了十抬的嫁妝。
母親之前說是怕夫家不好用她的,也就不多給了,現在許雙婉就是有那個心,也是幫不上什麼忙。
她的嫁妝實實算來,不太值錢的物件太多,真正的能拿出用的銀錢太少。
算來,往後她要是有女兒,還得趁早做打算。
娘家的事,許雙婉也不去多想了,但沒忙兩天,許府那邊又來了帖子,說大老爺要請姑爺過去敘敘舊,說說話。
之前她歸這回了娘家沒幾天,許家就送了帖子過來,只是那時候他們要去各家謝情,就去信拒了。
許府這是第二次下帖子了。
許雙婉接到帖子,也沒去問這幾日回來就是倒頭就睡的長公子的意思。
他這兩天半夜還起低燒,累極還不敢睡得太深,老抓著她的手問是什麼時辰了,等寅時一到,不管燒退沒退,他穿起衣裳就要往外走。
許雙婉每次送他出門,摸著他冰涼的手,連句話都說不出,而他也是只能給她一個累極的笑,連逗都不逗她了。
連洵林看在眼裡,都因心疼兄長變得乖巧至極。
她自己寫了信,道明了長公子新上任太忙之事,寫了讓父親多多體諒之話,也說了以後要是得空了,她必與姑爺上府向父親長輩致歉的話來,寫罷,她又檢查了一遍,看口氣恭順無甚不對,方才上蠟封信著下人送過去。
那廂許府,許沖衡看了信怒不可遏,順手就甩了許曾氏一巴掌,對著她吼罵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兒,果然是無心無肺、無情無義之輩,連父母都不認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