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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許伯克上半年就已經暗中動手了,想把她定給玘妃所出的七皇子。不過那七皇子已被容閣老看中,已經放出了容家孫女為七皇子妃的風聲,但許伯克愣是看中了突得聖上重視的七皇子,想橫插一腳,七皇子被許伯克安排的人帶去暗中看了這小姑娘,哪料他卻不喜她這等樣貌的,道了一句不過如此,但也因此遭到了兩個與他相熟的世家公子的討伐,與之爭辯了一場,替許伯克傳話的那人還因這個被七皇子叫去打了一頓板子,道他多事,容家知情查明後,也是對許伯克怒目,許伯克素來是個敢做不敢當的,硬是沒認下此事,那傳話的中人收了銀子,命也沒丟,只能也認了,但私下跟他們這些老傢伙說起來,話可是難聽得很。

    此女被家中所累,哪怕是嫁給他外孫,那牽累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散得去的,許家不倒,就得跟在她背後當那背後靈,陰魂不散。

    姜太史身為長輩,眼光再比人長遠,能幫她的也有限,不過,見到她了,本來嚴肅不苟言笑的老爺子硬是擠出了笑來,說話的聲音都格外放輕了些,還帶她去看他屋中養的那幾盆花糙。

    外孫倒被他放在了一邊,沒說上幾句話。

    宣仲安也是沒料到,愣然之後也是失笑,沒出聲走在一邊作陪,哪料就是作陪,他外祖也當他是個礙眼的,嫌他擋路,讓他站遠點,別擠著他們了。

    宣仲安知道他的婚事能成,都是他外祖盡的力,但他著實沒想到,他外祖是這般喜歡他的這個外孫媳婦。

    等姜大夫人那邊看完了的禮單送到這邊來,姜太史一看,一猜就猜上面的字是許雙婉所寫,並讚不絕口,道字如其人般娟秀光麗。

    老人的喜愛是看得見的,宣仲安沒料到的事,許雙婉更是沒料到,因此她的臉更是酌紅一片,不知道哪討了老人家的歡喜,得他這般的喜愛與重視。

    姜大夫人著人送了禮單過來,順道也催了他們過去用午膳,姜太史卻道現在時辰尚早,讓媳婦再等一會,又是帶許雙婉去看過了他那書房,與她道:「我藏書近萬,畢生之財皆在這幾間屋子裡,等我年老而去,你就帶你的孩子過來挑兩千本回去,當是我這曾外祖給曾外孫之禮。」

    許雙婉剛才已經得了老人家賞的兩幅前朝大師的字畫與兩套筆墨大師丁卯所出的筆墨紙硯了,沒想這還沒有的孩子也有份,當下也不知說何才好,只能朝老人家萬福到底,謝過他老人家的厚愛。

    姜太史扶了她起來,與站有半丈之遠的外孫道:「你站那般遠作甚?還不過來扶你媳婦。」

    宣仲安哭笑不得,過來扶了她。

    「好了,去大屋罷,吃吃那千金菜是什麼味道……」姜太史說著鬍子又抖了抖,忍住了才沒長嘆出聲。

    他那可憐的剛長出來才發了點芽的小白菜喲。

    「外祖……」父親已經被大舅叫去吃酒去了,這裡沒外人,趁還沒去大屋,宣仲安跟外祖父道:「等會,你就不必與雙婉太親近了。」

    「哦?」姜太史老眼一吊,看了他身邊的人一眼。

    宣仲安這話就是要當著他這婉姬說的,母親得了外祖和外祖母、舅父們的眾多偏愛,這對舅母們本就不公,他再偏愛這外孫媳婦,婉姬身為小輩,在她們面前就不好過了,遂他也跟他外祖直言了:「雙婉有我護著就好,您對她的好,她心裡明白,我知道就好。」

    說著,他回頭,朝他家婉姬道:「你說,可是?」

    許雙婉手還被他捏在手中,這時還被他輕捏了捏,也是頗有點窘迫,也只能乖順應聲,「是。」

    宣仲安對她這個樣子很是滿意,回頭又跟他老外祖說:「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會護著的,您放心。」

    姜太史看他們小夫妻調和,心裡其實是滿意的,但面上卻是一甩袖,渾然不在意地道:「我放心什麼?你們小年輕的日子,我才不管。」

    說著就背手大步往前去了,都沒等他們。

    老太爺是個剛硬的性子,說話聲音大,走路也快,不太顧別人,這走著就甩了小年輕一大截,先進了大屋。

    姜大夫人她們一見他進來了,說話聲音突然小了點,但隨即一屋子的女眷就全都圍了上去喧寒問暖,老爺子板著臉跟她們道:「不用擠來了,你們祖母留給我的那些都賞給你們了,一樣都沒留。」

    姜垠的媳婦姜張氏最會作怪,聞言握著嘴咯咯嬌笑,跟老爺子道:「祖父,你沒給還沒進門的五弟媳,六弟媳留兩樣?孫媳婦我就不信了。」

    「是你該說的話嗎?老太爺你都擠兌。」姜二夫人白了她一眼,去扶被孫媳婦圍得頭疼的老爺子,「爹,這裡走,給您溫好黃酒了,大伯跟我家那個就過來了,剛傳的話。」

    「嗯。」姜太史威嚴地應了一聲,但沒阻擋住孫媳婦們的玩笑聲。

    姜家自來和睦,姜太史跟他的老夫人雖說對女兒格外嬌寵,但對兒孫們自來也是疼愛萬分,只要他們不魯莽失禮,從不壓著他們的天性,也無過多責怪,兩人一生都把心思放在了他們的小家上面,這也是姜家兩個舅舅無法丟下妹妹不管,讓老父老母傷心的原因。

    姜太史一生對夫人,對兒女子孫盡心盡力,對朋友也是,他是個極為重情重義之人,在家裡受家人敬重愛戴,在外也是有三五好友對他從不離棄,這也是歸德侯府在他的幫扶下,幾次死裡逃生之因。

    姜家兩個媳婦雖說心裡也煩歸德侯府拖累了姜府,但看在老太爺的面上,一直沒有怎麼說過此事,便連抱怨也沒幾句,她們心裡也知道,只要老太爺還活著,姜府就不可能丟下歸德侯府不管,現眼下,兩家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們也希望外甥能立起來,帶著兩家走下去。

    所以姜大夫人就是不太喜歡這個許家女,但看在外甥的面上,還是把她的位置安排在了二夫人的下首,跟她的大媳婦坐在了一起。

    這邊女眷的位置安排好了,喝得有些酒氣的姜大老爺跟姜二老爺也過來了,姜大老爺一進來,宣仲安就又叫了許雙婉過去見禮。

    他們一叫完人,姜大老爺摸了摸胸口,琢磨了一下道:「沒帶紅包,等會你們小夫妻去我跟你們大舅母房裡要一個,我放屋裡頭了,忘拿了。」

    姜大夫人一聽他那醉醺醺的口氣,恨得牙痒痒,這大白天的休沐在家喝這般醉就不說了,跟小輩說話這般沒遮沒攔的,也不嫌羞人。

    哪想,姜大老爺喝多了什麼都說,姜二老爺也沒好到哪去,睜著眯眯眼找到了姜二夫人,就朝她招手,「你幫我給。」

    「我給就我給。」姜二夫人是個慡快的,走過去就扶他,「你們喝的什麼酒,怎麼一會就都喝大了?」

    「嗝……」二老爺還打了個酒嗝,嚴肅的國字臉一本正經,「好酒,外甥帶過來的二十年的淮汾,剛才妹夫幫我們捎過來了,我們開了一壇順順口,嗝,順順口……」

    二夫人打了他一下,「順順口就順醉了?」

    二老爺有些憨厚,「可不是,酒太好了。」

    「還不快把人扶過來,一大早的就喝醉了,成何體統?」姜太史看著手上的黃酒有些不是滋味了,等人都過來了,他斜眼看向宣宏道,「我怎麼沒看見你送過來?」

    姜太史身體不如以前了,這黃酒都是大冬天太冷了,家裡人偶爾給他煮點暖身子用,淮汾那等烈酒怎敢奉與他飲用,宣宏道這下也是不敢跟老丈人直言,朝兒子看去。

    宣仲安這時朝外祖的杯子看去,低頭去聞了聞,「甚香。」

    他取過來喝了一口,跟他外祖道:「我也沒喝過淮汾,就這黃酒還能喝兩口,外祖便賞我這一杯罷?」

    說著,姜垠也過來了,笑道:「祖父,我再給你倒一杯。」

    這長孫跟外孫一連手,就把姜太史糊弄了過去,這下姜大老爺和姜二老爺也知道闖禍了,酒也醒了不少,老老實實坐在姜太史的對面,眼觀鼻,鼻觀嘴地迎接著老父責怪的眼神。

    第26章

    這午膳一過,姜垠就送姜太史回房了,宣仲安送了外祖父,就帶了許雙婉去了大舅母的屋裡,說道起了這幾天要去謝家裡那幾家親戚的事。

    宣仲安說起此事,姜大夫人瞪了他一眼。

    這時,許雙婉也是開了口,虛心求教道:「夫君說,後日去的懷寧侯曾與家中祖上有八拜之交,妾身耳聞過懷寧侯老太君慈名,就是不知道老太君那有什麼避諱,有什麼是說得,還是說不得的……」

    說著,她謙遜地看著姜大夫人,姜大夫人被她清澈的眼睛一望,就是有火也是發不出,不得不勉強與她說道了起來:「也沒什麼避諱的,就是她老人家年歲大了,眼睛跟耳朵不如以前了,你過去,跟老人家請過安就好,不要閒言碎語多說話,更不要以為她聽不見就在她面前高聲喧譁,她老人家聽是聽不見了,但是個喜歡安靜的人。」

    「那不知侯夫人喜歡的是什麼?」許雙婉這兩日在長公子那知道了不少,但他畢竟是個男子,這等女人家的事,他就是知道也不可能與她多言道,至於家中婆母,在她眼裡,大家都好,多的就沒有了,許雙婉問幾句也問不出什麼來,便不提了,這下有明白的能問的,她也不管大舅母臉色有點冷,還是出言問了。

    「懷寧侯夫人?」

    「是,還請大舅母與我說說。」許雙婉朝姜大夫人感激一笑。

    伸手不打笑面人,尤其外甥還在旁邊聽著呢,他安安靜靜不說話,心裡不定怎麼想,姜大夫人不在乎這小許氏想什麼,也不能不在乎外甥的看法,這下不得不又接話道:「她罷,是個笑面人。」

    說著,她還看了紅著臉的許雙婉一眼,心想這兩人倒是相像。

    看著羞澀,行事起來,卻是什麼都不放過。

    「她是個不給人留話柄的,只要不惹著她了,誰的面子都會給一二分,不過,你要是以後與她打交道的,有一條是萬萬不能跟她提起的,她姓肖,實則是糙木蕭,是曾經先帝的廢后蕭家之人。」

    姜大夫人這一說,許雙婉也是一愣。

    廢后蕭家?就是那個被先帝廢了,後來聖上登基,把其墳墓都遷出了皇族墳地的蕭後?

    這蕭家,也是聖上登基後清算的人家之一。但這家跟歸德侯府不一樣,這家一被清算,當時誓死捍衛蕭後尊嚴的蕭家人在那場遷墳當中死去了不少族人,從此之後,蕭家就在京中消聲匿跡,無人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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