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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想來這肥差也不可能人手一個,落到誰手裡,就要看誰手快了……
遂,許老夫人叫她們過來是想讓她們拉攏下二侄女的,但這幾房夫人一進屋,勉強跟這二侄女寒暄了幾句,妯娌幾個就暗地裡鬥了起來,說出來的話,明著是抬舉對方日子過得好,實則是警告對方要知足,不要跟她搶。
許老夫人見她們過來沒一會就已經唇槍舌劍了起來,不由有些頭疼,也有些後悔把她們叫過來她了。
本來她這幾個媳婦,有二三個同時在,就已經不太平了,現在五個都在著,豈不是要把屋頂都掀破了?
唯恐她們再呆下去,連面子都不顧吵了起來鬧笑話,許老夫人僵著臉,跟大兒媳說:「大媳婦啊,想來你們母女也有話說,現下家裡人也見過雙婉了,你就帶雙婉回你屋去,你們母女倆也好好說說貼心話。」
許曾氏求之不得,當下就朝婆母道:「多謝母親,媳婦也是想跟雙婉多說幾句。」
她們這一起身,許雙娣也要跟著去,但被許老夫人叫了下來。
許老夫人與她道:「雙娣就留下來陪祖母吧,祖母也是好久沒有看見你了,想你想得慌。」
「祖母……」許雙娣一聽,就馬上回身坐到了她身邊。
許老夫人是知道她這大孫女心裡是個有成算的,聽說她還跟內皇城的一個王爺夫人都要當上手帕交了,這進了羅家的孫女兒以後會有大出息,所以就是知道這大孫女可能這次也要搶許府的東西得好處,但被她這乖順的一坐,那點子不快也就沒了,樂呵呵地拍了拍她的小臉一下,「你呀,你們小夫妻倆,就是一個比一個會討祖母歡心,老祖母啊,就是喜歡你們。」
說起來,這討人喜歡的,知道順勢而為的,才是真正有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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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的一路上,許曾氏牽著女兒的手都沒說話,不過往女兒身後跟著的采荷她們看了看。
歸寧日,許雙婉沒帶虞娘子她們,就帶了采荷她們三個。
「要不要,」一進屋,剛坐下,許曾氏就揮退了下人,「從娘這裡挑幾個你喜歡的人帶過去?娘記得,娘這屋裡,你也是有幾個用得稱心的。」
是有,但那是母親的得力人,母親身邊說來,也就那兩三個對她忠心的人可靠了。
「母親還是自己留著吧。」許雙婉溫聲道。
「唉。」許曾氏苦笑著嘆了口氣,望著她,「不說了,娘之前沒捨得的,現在說了也沒用了。」
許雙婉沒回她的話。
許曾氏又紅了眼睛,這下沒有了外人,她也不強裝了,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笑著道:「瞧娘,傷了你的心,現在你好了,對你有求了,就又巴上你了……」
許雙婉笑了笑。
她母親身為許府的大夫人,在許府呆了這麼多年,要是沒點手段,也不可能在另幾房娘家強勢的情況下,還能當著許府的家。
曾家是她的拖累,讓母親只能靠自己,但也逼著母親在府里立了起來,母親說起來也是慣會作勢,也能屈能伸,善於抓住任何一個機會。
如今,母親的能屈能伸,伸到了她這邊,許雙婉也是百感交集。
「你不理會娘,娘也是知道的,罷了罷了……」許曾氏這一路來想了個清楚,知道她這女兒不能逼著來,逼急了,只會適得其反。
「娘,你怎麼不問問我,我在夫家過得如何?」許雙婉突然開了口。
「呃……」許曾氏愣然,過了一會,她有些訕然道:「你不是說,夫家人對你挺好的嗎?歸德侯寬和,侯夫人是個溫厚的。」
「母親這是覺得我跟祖母,嬸母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這,這還有假?」許曾氏根本就沒顧上去想這些,這下只能下意識地道了一句。
說完,她也沉默了下來。
她也是當媳婦的,怎麼可能覺得新媳婦是那麼好當的,尤其二女兒嫁過去的那個身份……
那侯府小公子的身體,聽說可還沒怎麼好。
要不然,二女婿這陪她歸寧,連正經的一句岳父岳母都沒叫上?
歸德侯府對許府的成見,哪那麼容易放下?
但許曾氏不死心,又追加了一句:「我看女婿對你挺好的,我看,他對你有心,要不然,怎麼就非你不可呢?」
當初可是他非要娶她不可,指名道姓說了許府想要了結此事,就得把她送入歸德侯府……
想當初她聽歸德侯府那口氣可是嚇了一大跳,好在,侯府是打算迎娶女兒進門,若然不是……
許曾氏想到此,都不敢往下想下去了。
這件事不出,她都不知道老爺是這般的不喜雙婉。
明明雙婉還要比雙娣可人溫順許多,明明兩個人都是他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雙娣就是他的心頭寶,而雙婉在他心裡,連根糙都不如,可隨人任意糟賤。
雙婉以前跟她所說父親不喜她,她當初不以為然,只是覺得兩個女兒總歸有一個是得疼愛的,另一個虧著點也難免,婚事一出,她是徹底明白雙婉為何那般說了,但知道了也什麼用,事已成局,也改變不了什麼,她也只能聽老爺的。
現在,事情又反過來了,老爺就是不喜,也得跟二女婿打好關係,許曾氏一想到這,精神又來了,「而且,現在也不一樣了,你沒看到?你祖母那條老狐狸都要向著你了,你父親他就是以前不喜歡你,難不成現在還能不喜歡你不成?你只要好好聽他的話,幫著他些,他不會疼你比疼你姐姐少!」
「且,且……」許曾氏說到這越發激動了:「你出息了,母親才算是真正的有了依靠啊,兒……」
母親激動無比,抓著她的手越發用力,許雙婉垂眼,看著母親的手沒動。
許曾氏被她看得心下一滯,慢慢地鬆開了她的手,看到了女兒手上兩道一道深,一道淺的勒痕。
深的那道是之前在祖母那勒的,淺的還泛著紅的,是剛剛的。
「你這孩子,怎麼疼了都不說?」許曾氏一看,被自己的粗心嚇了一跳,悔得眼睛都酸了,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就要幫女兒揉手。
「說了,也沒用。」許雙婉沒收回手,看著她母親的臉道:「母親,我就是喊疼了,你聽得見?」
她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手,明明不想哭的,但眼淚還是掉了出來,她看著自己的手無奈地笑著流淚道:「母親,我在夫家是個什麼身份,你是知道的,我比你在這個家難多了,你在這個家,還有大哥,還有多年為這個家的付出,可我在夫家還什麼都沒有呢,只有一個被兄長害得日日昏沉,連口氣都喘不順的小公子提醒我許家女的身份,我還什麼都沒做,你說,在那個家裡,我憑何立足?憑長公子對我的喜歡嗎?你信不信,在那個家裡,我只要行差踏錯半步,就會萬劫不復?」
許雙婉收回手,看著自己的膝蓋,因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和傷心,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想得再清楚,再明白,可知道母親對她的感情就是這麼點,她還是忍不住再次傷心了。
「母親,」她抬起臉,臉邊都是淚,但她還是讓自己笑著,顯得不是那麼傷心,「你是過來人,你覺得那喜歡,夠我在侯府活多久?一天,還是兩天?」
「侯府要是覺得娶了我進門,我不好好當媳婦,格守當媳婦的本份,反而嫁進來沒兩天,就什麼都想著拿我賠命的許府,你說,他們會怎麼想我?你覺得,我的丈夫,會因此多喜歡我兩天,還是想休了我?」許雙婉拿出手帕擦著眼淚,「母親,現在,我喊疼了,你聽見了嗎?」
「你這是,就是不想幫我了?」許曾氏沉默了很久,心涼到了底,口氣也冷了。
「您看,您聽不見的。」許雙婉擦好了自己的眼淚,開始慢慢收拾好自己心裡的那些傷心。
早知道的,沒用的,除了死心,她從來就沒有第二條路。
但許曾氏還是不死心,在女兒起身說要去見謝媒人之後,她在出門之前還是拉了女兒的手一把,壓著聲音跟她說:「你祖母打的是往女婿手下塞人的準備,想在他手裡撈錢,你不要答應,你舅舅,那是你親舅舅,你記住了,娘不要你幫,你只要幫你舅舅立起來了,你就是幫了娘的大忙了。」
她說完,許雙婉也走了出去。
「雙婉?」看女兒頭也不回,她叫了女兒一聲。
許雙婉這次回了頭,她朝母親微笑,跟她母親欠腰福身,「母親,孩兒先過去見見杜夫人,這進門來還沒去見過她呢。」
許曾氏聽她口氣還可以,到底不是冷酷無情,心裡也是鬆了口氣,心裡想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慢慢磨就是。
總歸女兒是她的女兒,只要這血緣關係在著,她就不可能對她的親生母親袖手旁觀。
這廂,許雙婉笑著轉回了身,輕搖了下首,緩緩地往前去了。
她以後,也就真的只能一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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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中午的歸寧宴一吃完,杜夫人就要走,她這一提,宣仲安就說他正好趁機帶妻子過去拜見杜大人,跟許府的人就提出了告辭。
他因稱病滴酒不沾,以茶代酒敬許府的人,許府這下喝醉了的人不少,連許沖衡都喝醉了,他這一提,許府挽留了幾句,也就由他帶著人走了。
他們這一走,許府送的人倒是不少,比來的時候多了去了。
宣仲安在酒宴上沒少跟許府的大小爺們說些官場上的事,他之前在大韋最繁榮興盛,也是官場最糜爛腐敗的金都金淮城養過兩年病,他在酒桌上跟許府的人說了不少金淮城裡的辛秘事,聽得許府的人那個意猶未盡,因此也是喝了不少酒,這下沒喝醉的,仗著還能走得動,就非要送他出門不可。
他們走得熱鬧,許雙婉在馬車裡等了一會,才等到與眾人告辭的他上來。
馬車往前駛去,沒一會就出了許府家中的那條街,正要駛過鬧市時,馬兒突地停地了,一直低著頭的許雙婉倒在了身邊人的肩上。
她立馬坐了起來,但還沒動,就被他抓住了手。
「怎麼哭了?」他低下頭來,靠近她的臉,問她。
第22章
「沒事。」
宣仲安不置可否,這時,他看到了她的手,眼睛不由一眯。
「誰勒的?」他道,聲音泛著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