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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28 作者: 殺豬刀的溫柔
    這種事,不是只要姐夫不如她意就會回娘家說道的長姐能理解的,許雙婉也羞於提起此事來,這時也是點頭道:「知道的,姐姐莫要擔心。」

    許雙娣見她還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便憐惜道:「造化弄人,姐姐也是傷心,往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莫要讓父母親與姐姐擔心。」

    「雙婉知道了。」

    許雙婉也一如往常般跟大姐小心言語,許雙娣也是輕言起了丈夫的身體和婆家的事情來,不過,她倒不再像以往那般在妹妹面前言道她丈夫的木訥與公婆的不好來了,說的都是丈夫與夫家的好話。

    這妹妹這一嫁,以後來往的不多,姐妹倆以後身份還能不能相提並論還不一定,這種容易留下痛腳之事,也不好與她言道了。

    許雙娣也知道妹妹不是那等人,為人還是可靠的,但誰也不知道以後之事,她這還是防著點好,省得她把妹妹當妹妹看了,妹妹日後卻拿這些事對她說長道短。

    直到祖母房那邊來了人,請許雙娣過去,姐妹倆才止了閒話家常,晚上許雙婉也沒去母親房裡用飯,而是讓采荷去取了飯食回來用,她則忙著給宣長公子做衣。

    這次宣家請的保媒人,是姜太史的一個學生的夫人,那位大人是在外頗有一些名聲的翰林院大學士,這位大學士夫人保媒那天跟她說了好一會話,不等許雙婉問,就把一些待嫁女未出嫁前該知的夫家事都告知了她,為人很是妥貼知意,其間說話又是溫言笑語,讓人如沐春風。

    宣家給的聘禮不重,但也很不輕了,許雙婉看過禮單,其中還有三樣重禮還是之前先皇們賜給歸德侯府的至寶,尤其為首的花冠,是六寶彩鳳冠,這是侯府傳了百年的傳家寶,與宮裡的那頂只能由皇后佩戴的九寶彩鳳冠出自同一個巧匠之手。

    雖說除了這些重禮,別的沒有太多,尤其不喜她的二嬸故意言道歸德侯府也就能拿出這些上了年頭的老物件來了,新式的珠寶一樣也沒拿來,但許雙婉還是覺得歸德侯府在她長兄重傷了府中小公子後,還拿出了傳家寶來為聘,也是存了娶了她進門好好當媳婦待的心的。

    她的嫁妝已是全訂下來了,母親給的占了一半,公中給她添了一半,這份嫁妝也是一般富貴人家出嫁姑娘的隨嫁,不算厚,但委實也不算薄了,遂許雙婉不再去想父母與祖父母那兩頭的心思,也覺得這份嫁妝已是不錯了。

    要不然,按這些日子以來家中人對她的種種戒心與輕慢,要是削減她兩分,她也是有苦不好說。

    且依許雙婉看,侯府也是知禮的勛貴人家,就是侯府不如以前了,長公子就是沒那些得看重的貴公子般風光,但他也是個知禮的人,而為人丈夫者,知禮則已立,就好過很多人了。

    所以許雙婉靜下心來,也就不多去想傷心之事了,這些年來她也習慣了不去多想父母親厚此薄彼的事來,也早有應對之法,便沉下心來想在出嫁前給宣長公子多做一件冬衣來,算是她一番心意。

    這廂她剛用好飯,母親房裡那邊來了人,說姐姐想讓她過去說會話,許雙婉應了,放下手中事去了母親房裡,方知長兄長嫂也在。

    許渝良見到二妹,也是有幾分訕然,他把她房裡的大丫鬟楚楚要了去,這才幾日之間的事情,他這幾天都沒見她,也是頗有幾分羞然,不過一想他拖延了前去赴職之日,只為送她出嫁,要了她的丫鬟,她這也是少了個爭奪丈夫寵愛的人,她這也不是沒得好處,便又坦然了起來,見她朝母親請完安朝他行禮,便也笑道:「妹妹多禮了。」

    輪到給大嫂許秦氏請安,許秦氏要笑不笑地動了動嘴角,僅一下,她嘴角那抹笑容一縱即逝。

    許秦氏也是名門之後,但入了許府,許渝良三心二意,她嫁進來沒多久,身邊就添了三個人,她身邊帶來的兩個陪床的他一個都沒放過,而婆母對她嚴厲苛刻,她與大姑姐更是水火不相容,與這二姑子也沒好到哪去,婆母帶著這二姑子操持家事,就沒有過她插手的餘地,好不容易等到她也要嫁人,但沒想她嫁了那麼個人,都要嫁了,還不忘禍害她一把,她也是想給個好臉,也不太給得出。

    許秦氏僅笑了一下就當作應答,等到了許雙娣,許雙娣沒等人過來就朝許雙婉伸出了手,淡笑溫聲道:「你就不要跟姐姐多禮了,快過來我身邊坐下。」

    第5章

    許雙婉朝她淺笑了一下,就坐了過去。

    許雙娣笑意吟吟目送著她坐下,心道不知道是妹妹太沉得住氣,還是人實在太冷情,饒是這等處境了,也還是笑得出。

    許是想嫁給那病秧子也不一定,歸德侯府是不成氣候了,但那位長公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模樣,有些不挑眼的,也是喜歡他那皮相的。

    以往她們一致說道起歸德侯府來,她這位妹妹可是一字不語的,許雙娣這廂一想,也是覺得覺出了妹妹的心思來,笑容越發燦爛。

    敢情讓她嫁就嫁,也沒見鬧就掉了幾滴眼淚,原來是心中有著人呢。

    有情飲水飽,但願她以後不會後悔。

    許雙婉一落坐,許曾氏就溫言問起了她房裡準備的事來。

    她這些天為著二女兒出嫁之事費了些心神,神情有些疲憊,說話的聲音也比以往輕了些,許雙婉見此看了她一眼,但也沒像以往那般站到她身後,侍候母親捏肩捶背,只是把話說得短了些,都往好里說。

    大後日她就要出嫁,她的攏翠院也該張燈結彩布置好了,只是到今天都沒人把東西送過來,她來本來是想提一提的,但見母親神色不好,她就不提了,明早再著采荷去跟老管家說一聲,讓他派人拿過來。

    老管家是祖父的人,而她與老管家一直以來都相處得甚好,在他那她還是有幾分面子的,她開了口,就是許府不要她這個棄子了,按老管家的為人,還是會幫她一幫的。

    這次長兄出了事,祖父與父親在外周旋,母親在府中也是不過好,長兄的事讓公中出了不少錢打點,且她的婚事又讓公中出了一筆,許府一下子往外掏了不少銀子,還都是源自長房,嬸母們可個個都是不饒人的性子,母親要是應對不好,不一小心就得丟了手中的掌家權不可,心中豈能不焦灼,人不憔悴?

    但許雙婉現下也是沒了立場為母親排憂解難,也就只能趁還在家裡時,少給她添麻煩了。

    許曾氏不知道女兒心中所想,問過話,又欣慰地笑道:「叫你過來,是你姐姐給你帶了不少東西回來,讓你看看。」

    許雙娣是帶了不少東西回來給許雙婉添妝,上等絲綢錦布拿了十匹過來,還添了兩套頭面,五百兩的銀子。

    東西被下人陸續抱到了許雙婉面前過目,許雙婉為此起身跟姐姐福了兩次身,再三道謝,許雙娣見她恭敬謙卑,餘光看到嫂子那冰冷的臉,臉上笑容一直沒斷。

    許曾氏看著也高興,長女能給妹妹添妝不少,往娘家拿回這麼多東西,可見在婆家的地位。

    許秦氏在一邊見婆婆面有喜色,等下人一退,也是一笑,道:「這是給大妹妹的布莊出的布罷?」

    說著,她朝二妹妹看去,嘲諷地道:「不知道這次二妹妹出嫁,母親給了你幾個莊鋪?我記得大妹妹出嫁的時候,手上可是有兩個莊子三個鋪子,那可是再好不過的寶莊福鋪。」

    一個都沒有。

    真正值錢的,能錢生錢的,都沒有,許雙婉隱約猜出了父母的心思,但一直都沒說,這時候嫂子把話說出來,她知道這是嫂子在借題發揮泄恨呢,以往遇到這種針鋒相對的情況,她會出言中和一下,但現在事情輪到了她頭上,且母親已經跟她通過氣不希望她與娘家太親近,這時候她也不好說什麼,便低頭不語。

    見以往巧笑倩兮的次女沉默不語,許曾氏也知道從此不能再在她身上作什麼打算,便朝長女看去。

    果見許雙娣這時候開了口,不過,她不是跟許秦氏說話,而是跟許渝良淡笑道:「大哥,現在二妹妹的好事近了,你也是即將赴任,我等著你上任大展鴻途。」

    「借大妹妹吉言,」許渝良又添了個美妾,對許秦氏微有愧意,見妻子頂撞母親他也沒開口,她如此野性難訓,在母親手下難道還能討著什麼好不成?倒是大妹妹嫁的好,羅傑康不日就要成為天子近臣,與大妹妹維持好關係才是要緊,這時他朝許雙娣也是一笑,道:「為兄比不得妹夫大人,慚愧慚愧。」

    丈夫再木訥不解風情,也是羅家長子,年輕有為不說,還得聖上青眼,來日前途不可限量,許雙娣豈能不驕傲?她帶了不少東西回娘家,也是給自己長臉來的,秦氏不給她臉,她有的是法子打回去,「等大哥上任,一切就都好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哥有子,為我們許府來個雙喜臨門?」

    許雙娣這話一出,許秦氏臉色劇變。

    她嫁進許府兩年有餘,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也是她這一年攔不住許渝良睡通房丫鬟,添妾納妾的原因。

    許雙娣這是在戳她的心窩子。

    許秦氏當即就朝許雙娣狠狠看了過去,眼睛就像刀子一樣往許雙娣臉上刮,可許雙娣從小就沒怕過人,也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嫂子,那雙美目眼藏冰霜,毫不比許秦氏弱上幾分。

    屋子一時就靜了下來,許雙婉也低頭沉默不語,許曾氏看著她們針鋒相對,誰也不饒誰,而次女那低頭不語的樣子,明顯是跟她離了心,她突然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也沒先前那般高興了,當下便道:「好了,我也累了,你們回去吧。」

    她話一落,許秦氏起身,勉強一笑,朝她告退,許渝良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看見一樣,走前走到許曾氏身後給她捏了下肩,道了聲娘親休息好,引來許曾氏一笑,就率先出門了。

    路過許雙婉的時候,他腳步頓了一下,嘆了口氣,朝妹妹輕聲道了一句:「是大哥不對,妹妹見諒。」

    說罷,一臉無奈沉痛地出了門,許秦氏緊跟著他,到了門口,她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哪想,她委屈難堪,許渝良在見到她的哭臉後,卻滿臉厭惡,厭煩地道了一句:「在母親房前哭泣,成何體統,這就是你們秦家女兒的教養?」

    這話還沒落,他就大步去了,留下許秦氏站在原地,心如刀割。

    屋內留下了許雙娣姐妹,許雙娣跟許曾氏福身道了一句:「那母親,女兒就回去歇息了。」

    「你也乏了,去吧。」許曾氏說道,緊接著朝也告辭的二女兒道:「雙婉留一會,娘有話要對你說。」

    「是。」許雙婉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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