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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Anton不知道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情了?!

    誰上了他?!

    他知道浴室里的人足夠強大,幾個人也未必打得過他----如果他不想示弱的話。

    但是他又知道那男孩兒身上,有太多情感堆積起來的傷痕。

    只要有人逮住那致命的軟肋重重一擊,就能讓那裡面的人癱軟在地。

    他想起了希金斯那次……

    Anton坐在床邊等待著,等待男孩出來。

    Jimmy出來了。

    換了身乾淨衣褲,外面是睡袍,揺擺著上了床。

    「餵……」Anton伸出手去,他想想看看男孩身上的傷口要不要上藥。

    但是Jimmy擺手表示什麼都不要,忽然伸手拉過他,一把扯下了拉鏈。

    Anton愣住了,然而了Jimmy頭立刻埋了下來,吸弄著他下面。

    窗簾依然拉著,周圍桔紅的燈光流水樣灑下來。

    Jimmy拉著Anton到床里,順手關了燈。

    兩人通常都是開著燈做。Anton知道眼下這是他不想讓自己看見他的的傷痕。

    Jimmy的身體緊跟著糾纏了上來。Anton摸到他發著燒,猶豫著,然而,那男孩兒執拗地拉著他,嘴裡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像以前在頂層那樣,呼喚他進來。

    Anton拗不過,終究還是進去了。

    他感覺出身下的人很疲憊,可以說筋疲力盡,然而卻喊著他的名字要他。

    Anton小心地抽動,卻在男孩的迎合下越來越情不自禁。

    「射在裡面。」他聽見Jimmy說。

    ……

    Anton最終就射在裡面。

    他抽出身體,開了燈。

    Jimmy縮到了被子下。

    Anton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種感覺讓他很想抽一支煙,煙通常在另一側。

    Jimmy感覺到了。

    突然伸出手去到另一側摸了支煙,在嘴裡給他點上,送進他嘴裡,然後就縮下去再沒了動靜。

    Anton想問怎麼回事。小心地摸著男孩的頭。

    然而,許久,Jimmy沒有一點動靜。

    Anton靜靜地吸他的煙。一隻手在男孩頭上。

    「在達拉斯……」

    半晌,Anton一支煙快吸完時,裊裊的煙霧裡,床上的人突然開口了。

    Anton心裡莫名一緊。達拉斯後來那些事,男孩兒幾乎從不說起,除了那次腿上的傷。

    「有一次……他們把我丟在那台子上,塞了很多藥……」Jimmy的聲音斷斷續續,「然後他們就一個個上來了……」

    Anton靜靜地聽著。呆呆地看著眼前流水般的燈光。

    「還有一次……集訓時……因為我耽誤速度,我們組一個禮拜被罰了幾次夜裡緊急集合……」

    Jimmy輕聲說,腫脹的喉嚨讓聲音嘶啞低沉,他仰起頭,看著天花板,「那個小樹林裡……」

    那個黃昏,他們好幾個人來找他,就在小樹林的後面,一場群毆,讓他退出。

    「如果不是我房間裡……」Jimmy的聲音沉了下去。他艱難地翻了個身。

    如果不是David出面,他那次會傷得很慘。

    Anton掐滅了煙。

    「15年了,我依然不是人。」就在那一刻,他聽見Jimmy說,語調沉鬱而堅決。

    Anton心裡猛地一痛,他轉過頭。

    「那個醫生……」Jimmy伏在床上。

    「他說,他說我生來就喜歡這個……」Jimmy痛苦地揺頭,抓住了被子,「後來……後來在達拉斯,每次我跟Sam做的時候,都會想到這個……可是……」

    Anton伸手搭在肩膀上,看著他。

    「他媽的,他說得對!」Jimmy痛苦地低吼起來,「我就是那樣的!」

    被子下,男孩赤裸的肩膀在痛苦地抽動。

    Jimmy嘶啞的聲音再次低了下去,「他們每個人都沒錯……他們是對的……他們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本來就是那樣……」我活著就是恥辱和錯誤,他想。

    Jimmy趴在床上,痛苦不堪,聲音漸漸含混成一片。

    至少,那些可怕的記憶現在又淡了一重,他想,現在他身體裡是Anton的了。

    Anton試著撫摸他,但是被堅決地擋開了。

    「怎麼了?!他媽的到底怎麼了?!」Anton重重一拳砸在床邊,心疼地問。

    他知道一定話出有因。

    「他媽的誰對你幹什麼了?!」他拉上拉鏈跳起來,氣憤不已,用力去攬男孩的肩膀。

    但是男孩再次大力掙扎脫開了

    「不……不是,」Jimmy轉過頭來,向他苦笑,「是我自己讓他上的……」

    Jimmy看著Anton,「是我勾引他的……就像我勾引你……一次次求他……」

    Jimmy笑了,可是那慘淡的笑容,並不好看。

    Anton驚訝地看著他。

    「你不相信?」Jimmy顫抖地伸出手,抓到了Anton的衣服,「我就是那樣,我……我什麼樣你不清楚嗎?!」

    「你看不出來?回來我都沒有滿足,還想要嗎?」

    他們靜靜地對望著。

    Jimmy臉色蒼白。

    「傷痕……是我……我想換換樂子……我求他,像求你一樣……求他!」男孩說。

    Anton再次伸手試著安撫他,但就在那時他被重重推開了----他聽見男孩說,「Anton,我們分開吧,我膩了!」

    Anton驚呆了!

    「你走吧!」男孩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知不知道,我還會去勾引別人的……我還會跟他上床的,一次次……你走吧!」

    Anton顫抖起來,想起了西海岸那次,氣憤地捏起了拳頭。

    男孩忽然用力推他。

    「滾----!」Jimmy最後用盡力氣說。

    Anton瞪著那雙血紅的眼睛,大步沖了出去。

    Anton飛快出門上了車。一瞬間,氣忿讓他劇烈顫抖起來!

    男孩兒到底把他當什麼?!

    洩慾的工具?!

    想要就要,想推開就推開!卻寧可一次次地讓那些人作踐!媽的!

    他重重一掌擊在方向盤上!

    然而,車拐過橫街,到了那個小小上坡時,Anton慢慢收油減了速。

    自己差點給他騙了。他忽然想。

    他不是那樣的。

    Anton記起了希金斯那次。

    但是----Anton猜到----那經歷一定十分不快樂,否則他不會提起那幾次那麼不快樂的經驗!

    Anton返回重新上了樓。走廊上,他看見那臥室里,燈已經全熄了。

    他進去,在地板上找到男孩兒----不是在床上,在床和牆壁間那個空當的地板上。

    Jimmy爬在地上,蜷縮在那裡。

    足夠強大,可是其實又無比柔弱。一瞬間Anton看著眼前的人忽然想,有時候,或者也許連十幾歲的孩子都可以折磨他。

    Anton摸了一把,男孩依然在發燒。

    他於是把他架到床上。

    男孩兒抬頭看了一眼,知道是他,沒有說什麼。

    然後Anton留了下來,天全黑時給床上的人弄了點吃的,幾乎是硬餵了下去。

    第二天,男孩依然是那樣,發著燒。

    然後是周一,還沒有好。

    Anton再次給自己和他請了假。

    到那個晚上,Jimmy終於退燒了,清醒了過來。

    然後是周二的清晨,男孩自己爬起來換上了襯衫,目光里又多了那絲清冽的色澤,向著他嘴角一勾微微一笑。

    Anton忽然想起,那次,他們從燈影出來那次,Jimmy也是那樣,三天沒有露面。

    他那時候一定也很難受----Anton忽然想----可是他卻並不知道!

    Anton記的自己說過那句話,在那暮色初上的公路邊----「那上周呢……你……你也覺得我在演戲?」Rene問他。

    「那又怎麼樣!?你真的在乎嗎?」Anton煩躁地反擊。

    「或者你本來就喜歡別人上你?!」

    「是,他媽的我當然不在乎。」Rene不屑地說。

    他們同時說出來。

    他記得他那句話一說出口,那男孩神情的變化。

    天!他現在才知道他自己曾說了什麼!

    ----Jimmy終究沒說是誰。就這樣上班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周、兩周。

    但是這件事,Anton知道,他會記住!

    他遲早要知道那是誰幹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絕不想看見有人再那樣糟蹋他的男孩兒!Anton想著男孩滿身的傷痕,看向自己時令人心碎的目光,偷偷捏起了拳頭。

    Rene回到了雙子座繼續上班。

    漸漸每天生活如常。

    或許噩夢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他想,畢竟那人遠在華盛頓。

    「那個噩夢」結束的時刻,不會那麼早就來。

    他知道自己可以想辦法去對付那傢伙,但是,他能那樣做嗎?他問著自己。

    他已經失去尊嚴,不能再丟掉人性。

    他不能因為一句「以惡制惡」,就讓自己淪落成報私仇的野獸,就像他當初不想讓Anton搭性命去報私仇一樣。

    還是從溫森那兒回來,到雙子座那幾天,Rene就查到了司法部副部長溫森的全部資料,包括銀行的帳戶資金。

    這個人還真是個鐵腕的強力人物。抓過很多壞人,也辦過很多大案!

    更突出的是後來在司法內務安全處的幾年,在內部犯罪反滲透反腐敗大案中,更曾功勳卓著。

    他是罪犯的敵人!

    也是警察----犯罪警察的敵人!

    Jimmy看著那材料。

    這麼多年的經驗,讓他絕不會笨到相信自己順從那個人就會善罷甘休!

    還是在那房子裡,看著那傢伙眼睛時,他就知道----那個變態,不會停手!

    ----不只是虐待他!

    ----他想讓自己死!

    那個人會一直折磨到他死!

    像狼在張嘴前折磨一隻兔子!

    他必須在那人下手之前找到反擊的辦法。

    但是他的時間不多。

    這麼多年來,不管是在獵鷹,還是面對希金斯,他都沒存過僥倖心裡。

    他知道,面對眼下這樣的局面,他必須想辦法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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