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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那這次呢?你怎麽補償我?」Jimmy再次伸手捉Minna。

    他們偎在一起慢慢說話。說到了那幾個女孩兒,說到了一起溜冰的女孩兒,也說起了節日的安排。

    「好了!那麽擔心,那你嫁給我好了!」Jimmy笑起來,低頭親吻Minna的頭髮。

    Minna愣了一下,「……喂,」許久,她重新張口了,卻沒有接著Jimmy的話,換了另外一個話題,「這個假期,你怎麽安排?我們還沒有一起單獨出去度過假。」Minna說,「我想去復活節島。」

    「不行,我那兒會應該在德國!Eliza那一個半月都在歐洲,我會一直跟她一起。」Jimmy馬上說。

    他們終於再次吵了起來。

    「你媽媽!你媽媽,你總想的是你媽媽!」Minna掙脫出去。

    「嗨──」Jimmy伸手想把她拉回來。

    「我打賭你永遠不會找到你想要的人!因為你心裡永遠有你媽媽的影子!」可是Minna傷心地大喊起來,向歸途跑去,「我身上沒有你想要的影子,永遠沒有!」

    Jimmy追了上去,拉住了Minna,大力攬過她,他們在夕陽的樹下重新吻了起來。

    ──────────

    「那個……小猴子是……是什麽綽號呢?」Anton忽然想起了那個疑問。

    「哈哈……那是小時候Mike喊我的綽號。有一次他忽然提議爬樹,結果他沒爬上去,我倒真的爬了上去。於是我就叫他大笨象。他反唇相譏。」Jimmy笑起來,「不過……照我看,我們都挺喜歡對方起的綽號。」

    「你跟Roderick……你們之間……」

    「怎麽說呢?我們小時候在一起時,有很多時間聊天,他比我更喜歡說話。」那些晚上,在冠蓋如傘的樹下,Roderick會說個不停,他側耳傾聽。

    「全家在一起的時候,也是Roderick說話多一些。我就安靜一些。」Jimmy說。

    或許因為這個,Jimmy看起來更難以琢磨一些,Anton想。

    「Mike就很有社會參與意識,喜歡參加一些社會活動,所以,經常很忙……但其實,他很容易忘事。」Jimmy笑起來。

    他記得,偶爾的下午,在紐約,他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哥哥會忽然跑進來找他。

    「嗨嗨!Jimmy,我的支票簿找不到了!」Mike焦慮地跑了進來,「快來幫我找找。」

    「你把他放進你那個藍色的夾子裡了,我看見了。」Jimmy依然看著手裡的畫冊,頭也不抬地說。

    「哦!你可真聰明!我剛好有幾天沒看見那個藍夾子了!」

    「那天你桌子上的東西非常多,因此據我來看,它是掉到桌子後面去了。」Jimmy伸手摸爆米花。

    「不可能!桌子後面沒有,我找過了!」

    「右邊,你再看看,那角上有個小空擋。」

    「哦!」Mike飛快地跑出去了。

    幾分鍾之後,他聽見敞開的門外傳來了喊聲,「──你真是我的好弟弟!」Jimmy翻著書頁笑了起來。

    傍晚,他們在圖書室一起翻著東西。

    Mike接到電話。

    「那好吧,我們後天晚上一起吃飯。」Mike說著。

    「後天──」幾排書架背後,傳來了Jimmy的喊聲,「你約了朱莉!」

    「那麽周四晚上。」Mike對著話筒改口說。

    「你約了鮑勃對講稿!」隔壁再次傳來大喊。

    「哦……真的嗎?!」Mike高喊道,「可是我當時我沒和你在一起啊!」

    「你回來告訴我了!」

    「看來是那樣。」Mike對著話筒聳了聳肩膀……「──我們改在明天了。」幾分鍾後,Mike回到了架子中間。

    「嗯,我聽見了。「Jimmy又翻到一本厚厚的書,上面有結實的護封。

    「太好了!」Mike說,「看來以後我約會也要帶上你!你是會說話的記事簿!而且不會搞丟了!誒,我要是把你丟了,你能自己找回來吧……」

    地毯上,Jimmy坐在一堆書里,把那本白色的護封拆了下來,翻看起來,聽見這句話,使勁向他哥哥翻了翻眼睛。

    「喂喂!」幾分鍾後,他忽然聽見架子邊有人高喊起來,「Jimmy!你快來看,看我找到了什麽?是手稿!」

    ──Jimmy急忙丟下那本書,跑了過去。

    ──幾年之後。

    Jimmy正在睡覺,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猜猜看,我的好弟弟。我又有什麽事情要找你?!」

    「現在是幾點……上帝!」迷迷糊糊地Jimmy一下醒了,「Mike!你又有什麽找不到了?!快說!」

    「我的車鑰匙找不見了。」

    「哪輛?」

    「銀狐狸。」Roderick在英國的每輛車Jimmy都起了個外號。

    「上次開什麽時候?」

    「上周末,接瑪麗安回來過生日,她在前門等我……」

    「哦……給自己找個好記性的助理吧,Mike。」Jimmy要睡過去了。

    「門都沒有,我才21歲!快幫我想想,別睡!」Mike立刻察覺出來,喊了起來。

    「好吧……那天回來你拿了什麽?」Jimmy使勁揉眼睛。

    「蛋糕、包,鑰匙一直就在手裡……」

    「哦……你那房子,從後門進去……廳里,桌子上有個小籃子。」Jimmy搖晃起來,他又睜不開眼睛了,「……你進門把蛋糕順手放在桌子上……鑰匙抓在手裡沒放,然後去那隻小籃子裡找了開瓶器,結果就順手把鑰匙丟在那籃子裡了!你這隻大笨象!」

    「哦!大有可能!我去看一下!別睡,等我!」Jimmy聽見話筒另一邊,Mike在自己英國的住處里,火速開了廚房門,「──沒有,小猴子!籃子不在了!」

    「哦……看看門後面,你吃飯時把籃子挪到門邊了。「「門後什麽都沒有!」

    「在畫下面!」

    「哦!!你怎麽知道的?!」Jimmy聽見話筒另一邊Mike大叫起來,他能猜出Mike在鏡片後睜大眼睛發現籃子的樣子。

    「那是因為,你門後面那幅畫,從來沒有掛住過,它掉下來,把那東西蓋住了!」Jimmy預備收線了。

    「哦!找到了!你真是天才!!我的好弟弟!!」Mike興高采烈地收電話。

    「──我們可以出發了!」Jimmy聽見Mike對身邊等待的男孩兒和女孩兒說。

    「那是誰?」她們問起來。

    「一個睡迷糊了的大偵探。」Mike笑起來,他們出發了。

    紐約,房間裡也重新沈寂下來,Jimmy迷迷糊糊重新閉上了眼睛。

    一個安謐的夜晚到來了。

    Anton看著Rene重新睡去,看著那張安靜的臉,許久,轉身離開了房間。

    第186章 大結局

    漫長的訴說。

    海濱別墅里,他們面對著面。

    一開始,嚴重的貧血讓Jimmy有時有些神志恍惚。

    Anton小心地照顧著他,靜靜地聽他講,偶爾接上一句。

    而一旦開頭,講述就像是有了生命,自己進行了下去,似乎三天三夜不曾止歇,從達拉斯、到小鎮、到獵鷹;從歐洲再到賓夕法尼亞。

    利益、利益的爭鬥,Anton在那家族的故事中看見,像他在那些法制思想史的課程中學到的,它們處都是,有大有小。

    窗外,浪濤拍打著礁石。

    別墅里,他們面對著對方時,已然看得萬分清楚──也許,你以為命運只是偶然;但其實,有些東西,在三代以前早已經註定。

    這就是生活,像一條暗流洶湧的長河。

    層層交織的罪惡就藏在生活平靜的水下。

    ──水下的暗礁,誰又能知道?!

    偶爾,只有飽經磨礪的人,才能像老船工一樣,從平靜的水紋中辨出它的奧秘。

    更多的時候,我們只能等著被載入命定的旋渦。

    而莫大的幸福──卻是永遠看不見它。

    天真的眼睛──女人的,孩子的,給生活的真相上罩上一層玫瑰色的薄紗──那就是人間最大的幸福。

    「沒有人像我,給過她那麽多希望、承諾之後,又給了她那麽多失望和背叛。

    所以她恨我,不能原諒我。

    我明白,她希望我永遠是過去記憶里那個樣子。

    即使她一無所有,對生活不再指望,她也要永遠擁有我。」

    ──最後,那個男孩說,「我再不會像愛她那樣愛第二個人了。」

    房間裡沈靜下來。

    那漫長的訴說之後,男孩終於睡去。

    Anton看著Jimmy平靜地臉:像高潮之後,Jimmy躺在那裡,呼吸均勻。

    第一次,他們什麽都沒有做,他就安穩地睡著了。

    風從窗戶吹進來,Anton伸手關上了它。

    **********************

    一個靜謐的夜晚到來了。

    Anton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在回憶中守望著黎明。

    他想著隔壁房間裡的男孩,想著那個家族的興盛與衰敗、繁複的故事,也想著自己走過的人生道路。

    窗外的海水,從藍色變成黑色,又從黑色變成藍色時,困意終於漸漸襲來。

    Anton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Jimmy!」他喊了一聲,那男孩已經醒來了,房間裡放著音樂。

    Anton做完早點再去喊他時,男孩依然沒有出門。

    Anton用鑰匙打開了門。

    床上異常整齊。

    風掀起了窗簾。白色的帷幔在空蕩蕩的房間裡,高高飄蕩。

    只有巨大的音樂聲充滿天地之間。

    「是的,我知道,我的愛,你和我,緊緊地在一起,只為短暫的時刻。

    窗外,那天空和一個世界在甦醒。而夜晚已離我們遠去……」

    ──像是Rene的一個回答。

    「──不!」Anton慌忙看向院子,那輛黑色的吉普車不見了!

    床頭的桌子邊,放著Jimmy那兩隻手機,一黑一白。

    Anton把它拿起來重新打開,一條條翻著記錄,最後幾個電話都是一個人打的。

    Anton看著那號碼,驀地,他想起了那個人──幾天前吃飯時打來電話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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