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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Jimmy就勢側身,左拳擋住撲上來的細長個子,兩腳掃向對面撲上來的兩個家夥。

    「哎呦!」

    「媽的敢打人!」

    「靠!」

    「媽的,膽子不小,連我們老大也敢打!」

    「給他點厲害,這野妞喜歡人硬上!」

    更衣室里一下亂成一團。

    對方略一後退,重又圍了上來。

    Jimmy掂量了下形勢,對方人多勢眾。

    他連續幾個前踢作勢向前沖,突然躍上了椅子,一個轉身跳過狹窄的過道,向背後跑去。

    前面冰場上一片漆黑,Jimmy在過道中寫著「出口」的小門裡一下沖了出去,來到了露天下。

    身後,那八九個人喊叫著緊緊追趕。

    Jimmy辨別了下方向,飛快向後門跑去。

    轉過彎來,一直跑到門前,他才發現那門已經給鎖住了。

    後牆邊,狹窄的門前,白日裡亮著一盞小街燈,他能看見外面街上,鉛塊樣的天空下穿梭的車輛。

    Jimmy轉過身,背後就是鐵柵欄,他捏起了拳頭,大不了再干一架!

    那八九個人緊隨而至,看見他無路可逃,重新狂笑起來。

    「想往哪跑?!」

    「他挑中這裡了!」

    「他喜歡有更多的觀眾!」幾個人一邊說一邊撲了上來。他們閃電般地打在一起。

    混亂中,Jimmy感覺有人抱著他的腰,有人大力撕扯著他的衣服,幾隻手粗暴的抓著他,頭上幾記重擊,讓他眼冒金星,肩窩的骨頭被砸得生疼。

    他們越打越激烈,後門外路口邊,有人駐足觀望。

    Jimmy知道對方人太多,不好對付,只有一個辦法──他牢牢地壓住了為首那家夥。

    Jimmy死死鎖著那人的手腕,彎膝幾下重擊頂在那人臉上,血從那家夥鼻子裡流出來。

    「把我弄出來!」那家夥慘嚎起來!

    「把他放出來!」耳邊一聲尖叫,Jimmy急忙回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對著臉刺了下來,Jimmy急忙偏頭,迎面捏住了拿刀的手腕往旁邊用力一擰──就在那時,身後他放開的那家夥嚎叫一聲猛撲上來重重抱住了他的腰,Jimmy腳下一晃,對面那細長個子手裡的刀,就在他們倆人的手裡,貼著他的身體刺進了身後什麽東西里。

    Jimmy急忙回頭,刀深深地刺進了為首那家夥的身體。

    這時,忽然四下里一片口哨,警棍從頭上落下來,大隊警察涌了進來。

    有人報了警。

    第159章下

    69號警署里,一片嘈雜。

    警署前,從街道上直到一層的大廳里已經全是幫派分子。

    匆忙間,大廳里,警察用桌子堆出了一條隔離帶,幫派分子沒有逾越,只是不斷呼喊著,砸著手邊的東西,施加壓力。

    出事的是唐納利家的兒子。

    唐納利是這一區最大的黑幫。

    他們家的獨生子剛才在自家溜冰場被人捅了一刀,現在正躺在醫院裡,性命垂危。醫院說,刀離心臟只差2厘米,幾乎當場斃命。

    此刻,幫派分子圍堵了警署,氣勢洶洶,號稱要追捕真兇,處置真兇!

    帶頭的是唐納利那孩子的媽媽。

    他們朝著鐵柵欄背後的值班室不斷喊叫著,「當」的一聲,有鐵皮罐砸在了玻璃窗上。

    鐵柵欄背後,玻璃上映出了黑壓壓的人群。值班室里,一個年輕的警察向外看看,轉過了頭。

    最裡面,那男孩臉色有點蒼白,卻面容平靜,異常安靜地坐在那裡,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那嘈雜的起因。

    警察搖搖頭,這孩子死到臨頭了,卻還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麽事!

    唐納利家和那兒子什麽樣,整個街區誰都知道。

    「怎麽還不丟出去?!」桌上的電話刺耳地叫起來,署長又打電話來了。

    「這……這……頭兒……」小警察有點發慌。署長躲到樓上去了,反鎖了二層平台間的柵欄門。

    「不是跟你說了,你把他丟出去,我們管不了!」署長儘量克制著不耐煩,讓語氣顯得有點語重心長,「誰也不會算你的責任!」

    「我……我……」小警察支吾著。

    就這麽把人交給黑幫?!

    警察抬頭看看外面那二三百號人,那也太沒面子了!!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那小子一出門就會沒命的!

    看看外面的那陣勢,那些人能當場把那小子撕碎!

    小警察走到門邊,把門拉開一條fèng,猶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氣,飛快衝出門,跑向樓梯。

    無論如何,為了面子,我也得關他24小時,然後就聽天由命。小警察想。

    二樓的平台上,很快傳來了署長的咆哮。

    年輕的警察倉皇下樓時,大廳里,桌子背後再次傳來驚人的喊叫。

    好吧,也許撐不住24小時,至少5小時,或……警察想,沖回了值班室。

    那孩子依然安靜地坐在那裡。

    「給你家人打個電話吧。」警察把電話扯到孩子前。

    他再次向外面看看,低聲咕噥了一句,「有多少辦法趕緊想吧。」向門邊走去。

    這孩子沒指望了,小警察想。

    ※※※※※

    值班室里,男孩猶豫了一下,撥了號碼。

    「Raymond,抱歉,我又給你添麻煩了!」警察聽見那男孩說。

    電話那端應該問了句什麽,警察聽見男孩停頓了一會兒說,「我現在警署。呃……我跟人打了一架。」

    「哪個警署,什麽位置?」電話里,Raymond馬上切入關鍵。

    「在諾倫路拐角。」

    「我知道了。」

    「呃……我爸爸,他……他不會難為你吧?」男孩充滿擔心地問。

    警察驚訝地聽出那孩子竟然沒有打給自己的父母,完全不知道滿腦子在想什麽。

    他搖了搖頭,不再聽下去,走到門邊,注視著大廳和街道上的動靜。

    「不會!只是……這回的事情還是要跟你父親說一下。」電話里,Raymond說。

    「對不起Raymond……」

    「沒關係。記著,誰想碰你,報撒迪厄斯的名字,告訴他們他是你叔叔。」Raymond聲音沈穩。

    「我知道。」

    「我三十分鍾內到。」

    「好的。」男孩放下了電話。

    二十幾分鍾後,小警察吃驚地看見,警署前,街道上的人群忽然潮水般自動分開了,兩輛黑色的轎車駛到了門前。

    第二輛車是輛加長林肯,有著一個驚人的車牌,車前有一個金色的標誌。

    接著警察聽見樓梯上傳來咚咚地腳步聲,他看見署長抓著一串鑰匙,跌跌撞撞從樓上迎了下來。

    年輕的警察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車裡下來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警察和桌子圍出的通道,平靜地走了進來。

    嘈雜的大廳,似乎突然安靜了片刻。

    走在前面的一個有著寬闊的肩膀、濃密的深色頭髮,黑色的西裝貼在身上,顯出異常結實的肌肉,舉止沈穩,目光凝厚。

    後面一個異常高的個子,長臉,蜷曲的頭髮,藍黑色的西裝很考究,身材挺拔,舉止冷傲,目光幽深。兩人身上無聲地散發出一種令人肅然的平靜。

    他們徑直向值班室走來。

    大廳里,再次有人鼓譟。

    但是人群前,那唐納利家的母親似乎輕輕喝止了身邊的人,看著那兩個人走進去。

    年輕的警察趕緊後退,署長躬身推開了門。

    「Raymon!」座位上的孩子看見進來的人,忽然露出笑容,一瞬間像一抹陽光掠過值班室,男孩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走在前面的人上前抱住了男孩。警察吃驚地看見那人的手從男孩的後腦勺、後背,直到胳膊、腿、膝關節,飛快在男孩身上上下摸了一遍。男孩平伸著雙臂,讓他摸完。

    「你還好吧?」

    「我沒事。」倆人一邊檢查一邊輕聲對話。

    門邊,那後一個人瞥了眼擋在中間的警察。

    一瞬間,像看見幽深的海底。年輕的警察不由自主後地退了一步。

    那高個子於是在他身邊走了過去。

    警察看著他走到桌子邊,輕輕伸手拿過了桌子上問訊記錄,只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就在他眼前,「嗤啦」一聲抬手,不動聲色地撕成了四半,丟進了垃圾桶。

    警察再次退後一步,吃驚地看著那一幕。

    兩個人帶著孩子轉身向大門走去。

    署長喊來一隊警察走在最前面,持著上了子彈的步槍。

    然後是署長自己。

    接下來是那三個人:寬肩膀的走在前面,中間是那孩子,最後是那個高個子。

    年輕的警察和同事跟在最後。

    大廳里再次有人鼓譟,但是新警察吃驚地看見唐納利太太制止了身邊最近的人。

    為什麽?那人湊過頭,似乎問了一句。

    「那是……科林斯家的老三……」那女人嘶啞著嗓子低聲說。

    一股寒意無形地散發開來。科林斯不露面後,紐約,科林斯家由當律師的三兒子出面主持。

    安靜像會傳染似的,從最前面唐納利太太身邊傳出去,直到角落。

    大廳里忽然靜了下來。上百剛才洶洶叫囂的幫派分子,站在那裡看著那幾個人向外走去。

    唐納利太太久久注視著中間那三個人,不知道那孩子是誰。

    「撒迪厄斯!」女人忽然喊了一聲。

    走在後面的高個子站住了,回過頭看著她。

    唐納利太太本能地後退了半步。

    「那我兒子怎麽辦?!」女人淒艾地注視那人。

    「艾麗莎,」那人緩緩叫出了她混跡街頭太妹時的名字,喉嚨低沈粗噶,聲音深邃而寒冷。

    「──回家祈禱吧!」

    警察看見,那女人一下子跌靠在身後人的肩膀上。

    ※※※※※

    醫院。

    走廊上傳出陣陣戾罵。

    病房裡有人在咆哮。

    床邊的大胖子罵得氣喘吁吁,終於停下來,擦著額頭的汗。忽然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趕緊回身,視線先落在了門邊一雙黑皮鞋上。

    「MacLaren先生,你怎麽到醫院來了?」唐納利抬起頭,驚訝地說。

    「你的兒子還好嗎?」Thomas冷淡地開了口,看出對方有點惶惑,緩緩跨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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