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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Rene用手一推,那汽車在桌子上輕盈地走了起來。

    「嗨!我簡直太愛你了!」Rene大叫起來。

    「別急,還有呢!」Anton胸有成竹地微笑,把第二隻口袋抖開。

    「喔!!!!!!」Rene跳了起來。

    「我把好的全買了!」Anton笑著說。

    「太漂亮了!」Rene大叫起來,激動萬分!

    那是無數手工製作的木頭小士兵,留著各式各樣的頭髮,穿著殖民地時代的獨立軍服,蹬著漂亮的靴子。

    Rene像個孩子一樣高興,興致勃勃忙著擺弄那些小兵。

    他數了數,一共有17隻小兵,每隻一個姿勢,有的拿著刺刀,有的站的筆直在行禮,有的拿著斧子似乎在劈柴,有一個背著槍在走路,有一個在刺殺,有一隻單膝跪在地上在射擊。小兵里有的留的漂亮鬢角,有的蓄著小鬍子,能看出當初曾經被精心地塗過漆,現在有的地方已經磨舊,但是依然很漂亮。

    「每個小孩子都該有這樣的汽車和小兵的!」Anton故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但是Rene已經高興得顧不上他的調侃,他把它們放在窗台上,排成了一排。

    「他們像你!」Rene大笑起來,「這個最像你!」他挑出一隻,擺在最前面當隊長,「哈哈!我喜歡!」

    「這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Rene說。

    「別說得太早,這輩子還長。」

    「恩,目前為止。」Rene點點頭。在他不願想起的時代,或許,他也收到過別的禮物,但是那一些--在這麼多年過去以後,在經歷那麼多事情之後--跟眼前這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是記憶里無比美妙的一天,多年以後,倆人都將清晰記得。

    第91章

    黃昏的微雨,給初夏的夜晚帶來突如其來的涼慡。

    臥室里,Anton剛剛甩掉襯衫,Rene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恩……To……你不穿衣服太好看了……」Rene熱切地說著,手一直從他肩膀上摸下去,貪戀地捏著他的胸口,唇舌已經貼上來,吻著他結實飽滿的胸肌。

    Anton躲了一下,Rene熾烈的欲望,有時讓他彆扭,但是很快便難以抗拒--Rene的手已經沿著Anton的胸口往下摸去,隨即埋下頭去,火熱地舔吮起他的每一寸肌膚。

    「……我愛你,Tony……」床上,Rene壓在Anton身上,喘息著撫摸著他,扭動了腰,摩擦著兩人的下體,伸手去摸潤滑劑。

    但是Anton猛然翻身把Rene壓在身下,對著他的唇狠狠吻下去,舌頭一直粗暴地探進來。

    Rene順從地張開了嘴,情不自禁地呻吟出來,Anton的唇比平時更厚重更有力,濕漉漉地滾燙,像要把他完全吞沒似的,兇悍地碾壓玩弄他著唇舌。

    Rene一下子全身都熱了起來,他一下子便領悟到了Anton熱烈的欲望,用最後一點清醒回應著他,溫順地吸吮他伸到口裡的舌頭,舔著他的唇。

    兩人的舌反覆地糾纏著,粘稠的液體像海水包裹了他的唇角。

    Rene的耳畔只剩下另一個男人獵豹樣的喘息,濃重的氣味,揮灑的汗水。

    他的意識在一浪一浪波濤般的熱吻下,徹底倒塌了。跟最初一樣,那人強悍的力量,像巨大的黑夜一樣誘惑著他,讓他明明感覺危險卻想順從。他完全閉上了眼睛,放縱自己徹底墮向欲望的海底,口裡發出了熱烈的呻吟和哀求,「嗯……」,期待著被重重毀滅。

    迷亂里,Rene緊張的喘息著,一邊害怕地皺緊了眉,一邊卻分開了腿,顫抖著挺起臀,扭動了腰,急切地伸出手去,胡亂地摸索那火燙的堅硬,撫摸著,引導著那頂著自己的粗大陽物。

    「上來!」可是Anton拉起了他。

    Rene跨上來,Anton看著他全坐了下去,伸手拉住他的脖頸,猛地把Rene的身體帶彎,伏在自己胸前,下面狠狠一頂。

    「嗯……」Rene剛剛來得及大聲呻吟出來,Anton已經在他耳畔低聲耳語,火熱的唇就貼在他耳唇邊,空氣一直吹進耳畔,引起一陣戰慄。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yín盪……」Anton在他耳畔說。

    大廳里,風吹起了落地窗簾,臥室里傳來迷亂跌宕的呻吟。

    「Tony……我愛你……嗯……啊!」

    窗台上的小木頭士兵們齊齊地挪開了視線,靜靜地守著大廳里舒適的沙發和高大的綠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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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一周,兩個人幾乎沒有機會私下見面。

    Anton回來的第二周,就被特勤處的案子壓得透不過來,紐約科林斯的地盤接連出了幾個事情,但是科林斯家依然沒有露面,一時黑道眾說紛紜。

    Rene卻在波士頓安納波利斯等地穿梭,忙於東部幾個州之間的防恐警務交流會議,幾天後,才有時間重新下到17層。

    Anton不在,Owen去培訓了,辦公室里只有幾個人,卻很熱鬧,出差很久的Roger回來了,幾個人正興致勃勃地圍住他聊天。

    Rene見到Roger才想起他借調到底特律去了,所以有一陣子沒見到他了。

    Rene打了個招呼,就去跟代替Owen的行政警官交待事情,忽然大辦公室另一端的幾句話意外地飄進了耳朵--「我當然得趕回來!我得提前作個合身的禮服!」Roger的語調高亢興奮,從人群里突然顯得意外清晰。

    「他結婚肯定是我當伴郎,那還用說!」

    聽見這話,不知道為什麼Rene心裡忽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誰結婚?」於是他在行政的桌子邊抬起了頭,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順手抓過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了。

    「Anton周末結婚啊!還沒通知你?」辦公室那端高亢的話語再次遠遠擲來。

    剎那間,仿佛一記重拳迎面呼嘯而來,但是Rene依然鎮靜,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還不知道,我剛回來。」他溫和笑了笑。

    「你來嗎?」對面幾個人停下來,期待地看著他。

    Rene再次笑了笑,假裝看了下手裡的活頁夾,那掩飾的動作於是在別人眼裡分外地冷淡,「看時間,到時候再說吧!」

    對面幾個警察看著他,沒有再說話,有人偷偷撇了下嘴。

    他於是再次勉強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第92章

    Rene一路保持挺拔的姿勢,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輕輕地關上門,小心翼翼,就好像那門萬分脆弱,稍一用力就會化為齏粉。

    他停在門邊,手扶在門上,呆呆地盯了那門半晌,終於覺得萬分疲憊,緩步移向自己座位。

    面前的活頁夾翻開又「啪」得合上,Rene一手擋在嘴下,呆呆地看著地板,許久,狠狠揉了揉臉,終於,額頭貼在掌心裡,半晌沒有再動作。

    為什麼?!

    你明明知道那人遲早要結婚--無論是從那天你無意中看見他和那女人走在一起、從那天Jason博士問到那個女人……你不是心裡早有準備嗎?

    但是你從一開始就貪戀他的身體……

    於是Rene一點點的回首過往:

    從一開始,他發現那個酒吧里的男人竟然是特勤處的警察,他就準備好了面對各種可能--如果那人背後去說,去宣揚,或者跟什麼人搞什么小動作,他都只能面對--但是那個男人沒有。

    然後看見那人辦案,他更加知道那個人可以信任--就像那個晚上,在俱樂部里,他坐到自己身邊,手放在自己身上,注視著自己--他知道那人一定是從夜裡來,或者跟夜有關,因為那人身上披滿了夜的顏色,目光赤裸裸充滿挑逗--可是他看著那雙眼睛,卻無法抗拒。他那會兒就以為那人是個黑幫律師什麼的,那雙眼睛讓他想試試去信賴。

    --又或者像那第二次的事後,那人告訴自己「遇到問題去找他」,那人依然可以信任。

    但是,那人卻是個警察。

    「媽的,他該想到的」--那天在會議室里,第一眼在警察中看見那人,他就在心裡偷偷罵自己。

    於是他已經決心疏遠那個警察,但是他每天在辦公室看見那人,看見那高大的身軀,便沒法抗拒--夜裡他更會想著他--於是他尾隨著他,喜歡他的氣味,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於是他便一點點淪陷。

    但是他不敢奢望。

    他更怕過,當出了鄭煥龍的事--如果那人最終把他在那個頂樓房間裡說的那些事、過去的事、Sam的事、斯特林奇的事,都說出去,他也只能去面對各種局面,或者那人的裁定--但是,那男人也沒有說。他對此充滿感激。

    於是在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槍戰、拳擊、殺手,那些生與死之後,他開始抱有希望。

    他想起那房子,甚至想起那人買給他的禮物……於是,他知道自己那些都可以不在乎--婚姻、看法,黑與白,他都讓他們滾蛋--至少他們可以廝混在一起--他可以去「偷」的,他只要那些偷來的時刻就夠了!

    --只要上帝肯給他機會去偷……

    --那麼既然你對這些早有準備,他問著自己--你明明知道自己在偷,知道他要結婚,要有自己的愛人,有自己的生活,你都知道,為什麼還這麼難受?

    許久,Rene終於明白了是因為什麼:

    他竟然……他竟然連電話都沒有給自己打過一個。結婚的事情,還是你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那就是說,他認為……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告訴自己。

    就是說,那個人壓根認為結不結婚,跟自己毫無關係。

    那麼他拿自己當什麼,自始至終或許也只是第一個晚上那個MB而已。

    想到這裡,他覺得心口的位置一片疼痛,在胸腔深處,慢慢擴散開來,他忍不住用右手按在胸口的位置。

    淚水涌到眼前模糊了視線。

    自己是太天真了!

    你知道兩個人只是玩玩,你應該清醒的!

    自始至終,都是你在糾纏著他。你怎麼竟敢還抱有幻想呢?那個警察一定在心裡嘲弄著他。

    他勸自己慢慢的冷靜下來。

    --他接受,他只能接受這個結果。接受那人把自己隨便當成什麼。

    如果真是這樣,他沒有辦法--他清楚的知道。

    有什麼那人想拿的,就都拿去吧,沒有用的再給他丟下--像過去見到Sam那樣,他等著自己的感情、精力、希望、年輕全部被掏空,再丟回一具空殼回來。

    他最後僅剩的,也只能是那具再無用處的空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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