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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電視裡是切過來的演唱會現場畫面。

    Rene凝視著畫面。

    屏幕上,Minna在舞台深處唱著歌,那是一首翻唱的老歌,畫面上,隨著鏡頭的推近,音樂終於山呼海嘯般席捲而來,歌聲漸漸飄蕩起來,包圍了他,又隨風散入紐約無邊的夜色里:YouandImovinginthedark.

    BodiesclosebutsoulsapartShadowedsmilesandsecretsunrevealedIneedtoknowthewayyoufeel……I'llgiveyoueverythingIamAndeverythingIwanttobeputitinyourhandsIfyoucouldopenuptomeohCan'tweevergetbeyondthiswallCauseallIwantisjustonceToseeyouinthelightButyouhidebehindThecolorofthenightGodsaveme

    Can'tweevergetbeyondthiswallCauseallIwantisjustonceForeverandagainI'mwaitingforyou,I'mstandinginthelightButyouhidebehindThecolorofthenight……第65章

    雙子座沐浴在晨光里,堅硬的玻璃鋼反射著燦爛的光芒。

    整夜的歌聲仿佛沒有散盡。

    清早的特勤處,桌子上扔著無數的紙杯,有人哼著曲子走動著。

    走廊里,Anton和Rene擦肩而過。

    「哎,」Anton喊住他。

    「什麼?」Rene轉身,Anton在雙子座里,私下從沒主動跟他打過招呼。周圍沒有人。

    「……昨天晚上,我以前同事巡檢,發現又死了兩個人,那個俱樂部的。」Anton看著他。

    「哦。」Rene想想明白了,「知道了,謝謝!」

    「恩,」Anton點點頭,「跟上回的案子相似,可能是一伙人乾的。你跟……那誰也說一聲,讓他小心點。」

    Alex,Rene聽明白了,「好。」

    「我下午出去,回頭再細說吧!」

    「謝謝!」Rene說。

    Rene下到特勤處,少了Harvey的辦公室忽然顯得格外安靜。

    Anton後天才正式回來,歐文放了幾天假,Roger去外地辦案。

    Rene四下看看,特勤處,空了許多。

    Minna的別墅前,陽光燦爛照在綠糙坪上。

    「怎麼樣?昨晚上?我沒出什麼丑吧?」Minna笑著對Anton說,迎了上去,陽光在她頭髮上鑲出一道金邊。

    「出醜?」Anton大笑著迎上去,兩個人老朋友那樣擁抱,「你不是開玩笑吧?沒有比你更棒的了!」

    「沒有出醜就好。」Minna露出一付心有餘悸的樣子,「不然叫小孩子笑話~~」她吐了下舌頭,扮了個鬼臉。於是Anton發現,那孩子的鬼臉原來是跟他媽媽學的。

    「孩子呢?」Anton四下看看。

    「他玩球去了,」Minna說,「一會兒回來。」

    「相機。」Anton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我同事修好了!」

    「哎呀!」Minna笑起來,「不用修的,你的同事太客氣了!」

    兩人進了屋子,很愉快的喝下午茶。

    「孩子周圍現在怎麼樣?」Anton問起。

    兩起未遂的綁架之後,小孩子的周圍便加了保鏢,隨後,沒多久,又撤銷了報案,不再需要警察們了。

    「現在周圍都是他爸爸的人,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Minna遲疑了一下說。

    「Anton,」最後,Minna忽然輕聲叫住Anton。

    「什麼?」Anton看出Minna的神情有點異樣。

    「Mike……想見見你」Minna輕聲說。

    「什麼?」Anton一愣。

    「……就是Roddy……Rodrick。」Minna有點尷尬,「所以我演唱會一忙完,就趕快約你。」

    「那孩子是……」Anton不由自主問想到。

    Minna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是Rodrick的。

    她猶豫了一下,仰起臉來看著Anton,倆個人離得很近,「你一定也聽過那些傳聞吧,說我離婚是為了想趕走……克瑞絲。」

    克瑞絲是Rodrick的妻子,十幾年前倆人結婚時,因為她與眾不同的王室身份,被媒體稱作嫁過大西洋來的歐洲公主,Anton記得這事。

    Anton有點驚訝,他沒想到Minna會跟自己談這麼私人的事情。

    「但其實……你知道,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在他們家跟他一個桌子上吃過飯了。」Minna說,希望認同似的,看了看Anton。

    「是,我聽說過,你跟他是同學。」Anton點點頭,安慰他。

    「對,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但實際上……」Minna猶豫了一下,「我跟Roddy不是同學,他比我要高几個年級,我其實,跟他弟弟才是同學。」

    「他弟弟?」媒體上從沒說過Rodrick有個弟弟。

    「對,實際上他還有個弟弟。」Minna說。

    「Anton,我那時候是Mike弟弟的女朋友,我們是同班同學。」Minna忽然看著Anton,嚴肅地說。

    Anton震驚地看著眼前栗色頭髮的歌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倆人靜靜地對視著。

    他想起報紙上各種緋聞,卻沒想到事實是這樣的。

    「那麼……那麼後來呢?你們……」

    「死了很多年了。」

    Anton再次吃驚地看過去,看見了那雙大眼睛裡的悲傷。

    他想起她剛才用的是現在時,所以讓他沒想到那人已經死了。

    「對不起。」他說。

    Minna卻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活著,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輕輕嘆了口氣,「我只是他小時候的女朋友……」Minna說,「他是個那樣的人,看起來不羈,骨子裡婚姻觀念卻很傳統,跟Mike完全不同。」她再次管Rodrick叫Mike。

    「你知道我中學時,就唱歌了,我不可能放棄唱歌的。」Minna說,倆人都想起了大學校園裡那次演出,跟昨晚的盛況比起來,那個環境就太簡陋了。

    「而他不會娶一個唱歌的作妻子。我甚至想過,有一天就算他們家會接受,他也不會。更何況還有她媽媽……她媽媽,雖然看起來一切都很周到,但其實……很不一般。」

    「所以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不管我多麼努力,我也只是他中學畢業舞會的舞伴而已,如此而已!不會再多了!」

    那一刻,Anton在她臉上看出心裡的傷痕。

    「而Mike,」Minna又開了口,「--Mike是Roddy小名,我們小時候叫慣的,現在也就只有我這麼叫他了。」她向Anton解釋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Mike卻剛好相反。我現在想,如果是Mike(如果那個時候的男朋友是Mike)--他看起來的感覺很傳統吧--卻反而不會在乎,真正不在乎職業、家庭這些東西。很奇怪的,這兩個兄弟。」她最後看看Anton苦笑道。

    「那麼她媽媽現在呢?知道嗎?還有這孩子……」Anton問。

    「她多半是不會知道了……」Minna嘆了口氣,「他弟弟死後--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媽媽就開始酗酒,後來有一天,暈倒了,就再也沒有醒過來。現在,依然睡著……」

    Anton吃驚地看著,媒體上從沒有過這些消息,即使競選進行到現在,也只是偶爾提過Rodrick的母親身體不太好而已。

    水銀燈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一切,背後都有各自的傷口,他知道這個。

    「但其實,我跟Mike,也就是那樣了,」停頓了一會兒,他聽見Minna說。

    「克瑞絲是很喜歡他的。Mike讀研究生時,克瑞絲跟她一個學校。但是他們的婚姻,終歸……」她搖搖頭,「終歸還是……父母的安排和需要。所以,他跟克瑞絲是完全不可能離婚的。就是那樣的。我更從沒指望過什麼。」她看了Anton一眼。

    「就這樣下去吧!」Minna最後說,長久不語。

    房間裡,下午的陽光轉了過去,Minna的臉和身後的牆壁一起落在了陰影里。

    昨夜,刺眼的燈光巨大的鮮花和整晚上的喝彩遮蓋了一切,讓這個女人看起來像神一樣耀眼又遙遠;現在,光環褪去,他才看清這個女人生活的缺憾。

    「媽媽!媽媽!」外面傳來汽車聲,緊接著那孩子高叫著進門了,「我可以吃點東西嗎?!」

    那媽媽唰地扭轉頭,「--寶貝!」一下子變成了開心的神色!

    那孩子一轉眼看見了Anton,「啊哦~~Anton!!」

    孩子熱情地大叫起來,瞪大了眼睛做出熱烈擁抱狀,可是旋即就變成沒精打采狀收住了動作,「恩,我餓得不行了,我先吃點東西再去看你!」孩子扮了鬼臉,說著跑進了廚房。

    Anton看見孩子周圍跟著幾個高大的保鏢,已經有人先進了廚房,行事很穩妥。

    「Jim!」Minna像天下任何一個普通的母親那樣叫起來,「先洗手,慢點!」

    「討厭媽媽!」

    「好吧,Jerry!」

    「他討厭我叫他Jim,或是Jamey,只准我叫他Jerry。」媽媽笑著解釋了一下。

    「孩子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知道了,我其實,不願意總讓他來插手。媒體,有時候,也會很麻煩。」

    門邊,Minna和Anton對視著,「那麼,大約是周末,等他跟忙完那個醫療中心的事,你會不會有時間?」

    該是醫療和生物科研中心--Anton知道這事--Rodrick和華盛頓的大人物們明天在那邊有個視察,國務卿,幾個部長和參議員們要到。

    「好。」Anton答應了Minna,沒有問為什麼,到時候他就知道了,他想。而Minna也沒有說原因。

    「那麼就這樣了,到時候,他們會安排,你等他的電話吧。」Minna說。

    「好的。」兩個人告了別。

    幾乎與此同時,特勤處再次接到了醫院的消息,Harvey依然沒有醒過來。

    他的頭部在被綁架時受過重擊,那些匪徒顯然給他處理過,但處理得很簡單,「過量的藥物刺激了他的神經,」大夫說,「也許有一天他會醒過來。」

    後半句話,醫生沒有說出來,但是特勤處Harvey原來的同事們卻聽明白了--他也許永遠不會醒了。

    第66章

    晚上,雖然沒什麼興致,但是因為要跟Rene講東區幾個案子,Anton還是去了Rene家。

    倆人幾乎同時到樓下。

    Rene打開門,倆人一起進來,Rene彎腰揀起門下塞進來的黃的白的幾張紙。

    「什麼?」Anton換了衣服出來,看見Rene看著手裡紙片的神情,問道。

    「沒什麼,物業的。」Rene自嘲地一笑,隨手把紙片丟在一邊,逕自去換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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