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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客人看著男孩的領口,手伸進去,鎖骨周圍他看見了更多的傷口,新的傷口。
氣憤一下子升了起來,但是他無計可施。
「對不起!」他說,快步要離開。
「呃,先生……我能問下您的名字嗎?」客人聽到身後那男孩忽然問。
「Lawrence。」他說。
「Lorry?」那男孩子問他。
客人一愣,只有他媽媽才那麼叫他,「可以,你可以叫我Lorry!」他馬上說。
「我記住了。」男孩走了進去,他知道他們不會再相遇了。
希金斯說過,這個客人晚上就走了。
剩下的是其他人、任何人的,無休止的折磨。
隨後就是晚宴。
男孩子依舊跪在希金斯腳邊。
每一次都是這樣,那些跟希金斯有生意往來的客人來的時候,第一個晚上,他會跪在那裡,如果客人有意,晚上就會用自己的方式--那些方式無奇不有--來享用,或者說折磨他。
然後最後一個告別的晚上,希金斯會讓他再出來,像是炫耀自己的獵物一般,讓他跪在那裡,把他展示出來。
差不多快吃完了,已經上了主菜,卻是用酒燒的鹿排,澆上了豐厚的湯汁。
「這菜不錯。」那客人慢慢嘗了一口菜,伸手拿起桌上的餐桌鹽,「但是沒有味道!」
「就好像做生意,有時候太小,我會覺得不夠味!」他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語氣卻很重,叫桌子上的每個人都聽清了。
希金斯一愣,未及想好如何開口,那客人已經笑起來,又換了話題。
「你煮好一鍋湯,卻叫我給你加鹽。」客人伸手把那鹽遞給希金斯,笑著開口,卻重重地收尾,一動不動地逼視著希金斯。
餐桌上靜了下來。
周圍的人都停下了刀叉。
許久,希金斯陰暗著眼神伸手接了過來。
那個人卻轉爾一笑,喝了口酒,「希金斯,我每年再給你加百分之二十,怎麼樣?原價錢。」他輕輕說,擦了一下嘴,「回報你的招待!」
餐桌上鴉雀無聲。
希金斯疑懼地盯著對面,裝模作樣地大笑起來,烏鴉似的嗓音響了起來,「什麼條件?」
「我買你一個奴隸!」客人斬釘截鐵地說。
周圍地視線唰地射到客人身上,人們不相信地看向客人。
希金斯腳下,Jimmy第一次震驚地抬頭,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了起來,心一下子狂跳了起來,他不相信似的看向客人,瞪大了眼睛,驚呆了。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客人,那麼年輕,甚至比Sam還年輕,卻在希金斯那個瘋子面前泰然自若一言九鼎;而他周圍的人,也那麼年輕,他那幾個助手,那個藍衣服的保鏢,他們都那麼年輕。他做夢一般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的場面。
希金斯狂笑起來,「是他嗎?」他一把揪住了Jimmy的頭髮,把他狠狠扯到自己身邊,「是這個嗎?你想要的?!」
「有這百分之二十,你就比這個地區、比休斯敦、比德克薩斯、比路易斯安那、比墨西哥灣任何人都多,你就不再是達拉斯的老大,你是整個地區的老大,你不敢要嗎?!」那年輕的客人平靜地說,卻充滿力量。
「三十。」希金斯狡獪地說。
「我只說這一遍。」那人威嚴地說,兩個人對視著。
「嘿嘿嘿嘿~~~」希金斯鬆開了Jimmy,陰險地笑起來,「哈哈哈哈~~~~」他無力地靠著椅背,連肩膀都哆嗦起來,「好……成交了。」他笑著大口喘著氣說。
話音未落,客人猛地一掀起面前的餐布,唰地站了起來,桌子上的刀叉都掀起落到了希金斯面前。
「收拾你的東西跟我回芝加哥!」他朝地上的Jimmy大吼一聲,轉身就走。
「我……不能去北方。」人們忽然聽見地上一個聲音顫抖著說。
那客人轉回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孩。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哈哈哈哈--」希金斯狂笑起來,像要笑斷了氣,他一把又把Jimmy揪了過來,「看到沒有,這小東西不願意離開我!」
「你再說一遍?」那客人疑怒地看向地上的男孩問到。
「我……我不能跟你去北方。」那男孩低聲說,「我只能待在這兒。」
那客人站在那裡,注視著那孩子,臉上陰晴不定。
兩個人對視著。
「好!」半晌,那客人重新開口了,「我成全你!」客人下定了決心似的終於說。
「--把你的手拿開!」他轉身對希金斯說,「從現在起,他就是我的了!你沒有權利碰他!」
他重新逼視著希金斯,「這就當是我買的一條狗!但是是我放在你達拉斯的一條狗!除非他想,你們誰都不能碰他!」
「你記好,這狗的主人是我,」他怕人的看向希金斯,聲音忽然變得十分幽暗,充滿了危險,「--你活著,我的狗就不能出一點問題!這個你應該很清楚吧?」
他忽然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一直看進希金斯那對邪惡的眼睛裡,「--就是我的狗我也會給他自由!」他悠悠地說,但是充滿力量。那是你希金斯這個可憐蟲不會懂的東西。
「好了,咱們走!」他陡然轉身招呼那孩子。雖然他想不明白,這裡有什麼會讓他戀戀不捨。
「鑰匙!」忽然,客人再次轉回身,對希金斯大聲說,「我說鑰匙!」
希金斯演戲似的攤了下手。
「別告訴我他身上沒有有不需要鑰匙的地方!」
旁邊胖子拋出兩隻小鑰匙,那人伸手接住,帶著他的人和Jimmy便一起走了出去。
那人把Jimmy領回住處。
「醫生來了嗎?」他問旁邊的人。
「來了。」那個穿藍衣服的瘦子說。
「叫他在外面等。」
那人一把把Jimmy拉進房間,猛地扯下窗簾,屋子裡的光一下子暗了下來。
他自己動手飛快把Jimmy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丟在地上。
然後一樣一樣拆下Jimmy身體上的東西。
男孩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大口地喘著氣。
客人怕弄痛那孩子,跟他說著話,「我弄疼你嗎?」他用鑷子拆下打在他胸口的東西。
男孩搖搖頭。
「我會讓人給你打電話,他們不敢再碰你,記住了嗎?」
男孩點點頭。
除了他把那男孩身體裡的東西抽出來時,輕輕呻吟了一聲,那男孩在他忙碌的時候,自始至終一個字也沒有說過,只是牢牢地盯著他的臉。
甚至連一個謝字也沒有說。
沒有流血,沒有用上醫生。
終於,那堆東西掉在了地上
他把它們踢到一邊,狠狠踩了一腳。然後拿過來一套衣服,新的衣服,他又動手幫那男孩穿上。
「你叫什麼?」
「Jimmy。」男孩終於開口了,聲音很輕。
「你在他這呆了多長時間?」
「一年……零三個月。」男孩的聲音有點顫抖。
他驚訝,這麼久,竟然還能很清醒,他再次瞥了那男孩一眼。
「你有地方住嗎?這裡。」他問。
男孩點點頭。
他們跟他去了Alex的房子,那房子還在那裡,Jimmy很高興。
但是人不在。
「不在,要等一下嗎?」那客人問。
「好,我陪你等。」那客人看見Jimmy點頭說。
他們並肩站在門外的台階上等。
夜深了,一陣風吹過,客人看見Jimmy在發抖,返身走向車裡,取回一件外套給他披上。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
這時候,夜色里走來一個人,抱著肩膀,很瘦,一頭金髮。
Jimmy一下子跳了起來
「是他嗎?」
「是是。」Jimmy使勁點頭。
北方來的客人打量著迎面走來的那個人,他看著那纖細瘦弱的身體,搖搖頭;可是無疑那金頭髮的男孩也很漂亮--這就他留在達拉斯的原因嗎?客人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Jimmy!」那個男孩子抬頭看見了台階上的人,快步跑上來。
男人看著他們抱在一起,轉身向車裡走去,穿藍衣服的保鏢給他打開了車門。
「有人把我弄出來了,」Jimmy說,「我以後都不會回去了。」他說,。
「是嗎?是他嗎?」Alex問道。他們一起向車看去。
客人在車裡,看見台階上,Jimmy和那個男孩子一齊向車子看來,他輕輕擺了擺手。
車便在如水的夜色里像一條大魚一樣無聲地開走了。
Jimmy和Alex看著車子走遠,進了房子。
激動之後,重新平靜下來。
Jimmy回到自己原來的房間,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
--那個人一句話沒說就走了,他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見面;那人生活在北方,而他,也許就要在這個城市一直生活下去了。
甚至,除了知道可以喊那個人叫Lorry,他連那個人的姓和全名都不知道。
衣服很沉,很舒服,是很溫暖的羊毛,他把那件西裝小心地收好--裡面,在精緻的真絲襯裡上,Jimmy看見了繡上去的字母縮寫:L.S。
Jimmy沒有想到,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希金斯那個魔鬼那裡去了,可是他錯了!
他以為他跟那個救他的人不會再見,也錯了。
他以為他永遠不會再到北方,但是他去了,他甚至重新回到了那個令他萬分懼怕的城市!
他跟那個人再次見面是幾年後,那時候,他已經在獵鷹了。
「嗷--」麥迪遜花園廣場掀起的巨大聲浪,打斷了Rene的回憶。
Rene坐在警車裡,夜風從敞開的玻璃窗吹進來。
紐約燈火流觥,夜色迷離。
「你要進去看一會兒嗎?」耳邊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Anton在問旁邊一個警察。他們在內外輪崗。這幾天大型活動集中,全體警力都出動了,特勤處也不例外。
Anton走到Rene車前,隨手遞給他一杯咖啡,「你不是不看演出嗎。」他指指Rene的車載電視,Anton知道Rene從不看電視,更不看任何娛樂節目。
Rene笑笑,接過了杯子,Anton打個招呼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