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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一瞬間Anton猜出Rene是怕他因為調動情緒,所以來看看他。

    兩個人一時有點尷尬。

    「等蘭普頓他們緩一緩,就回來,」終於,Rene開口說,「特勤處……現在挺忙。」

    「恩,我聽說了。」

    「恩。」Rene再次點點頭,小心地凝視著他,「晚上Owen喊我們喝酒,老地方,八點,你來吧?」

    Anton點頭說好,兩個人便分開了。

    第一次難得的和平相處--這似乎是。

    第51章

    星期六,Anton的家。

    Rene在門前停好車,進來。

    「廚房。」正在泡茶的Anton,示意Rene自己把手裡的酒放下。

    Rene從廚房出來,眼前人影一閃。

    「我困了!」一個孩子飛快鑽進廚房放下杯子,眨眼間消失在樓梯口,「我要先睡會兒午覺!」

    「你怎麼把孩子給帶回來了?!」Rene驚愕地看著Anton,這才注意到Anton穿著警用背心,袖口挽了上去,露出小臂上古銅色的肌肉,一臉倦容,但是出奇的帥。

    「昨天晚上出了點事……」Anton神態有點疲憊,遞給他一隻杯子,察覺到Rene的目光,嚴厲地瞥了一眼。

    「?!」Rene接過來,吃驚地看著他。

    說是晚上,其實是下午。

    昨天下午,小男孩在郊外馬場學馬術,最後一圈時很淘氣,自己直接打馬衝到了廊邊,遠遠越過了原來的規定位置,甩開了旁邊的教練和馬童、保鏢和警察。

    這一下出人意料,誰都沒有跟上。

    小男孩帶馬剛到廊邊,忽然有個穿教練服的人從旁邊幾個騎手身邊離開,騎馬插上來跟孩子打招呼。

    Anton本能地覺得背影可疑,招呼了一聲,「嗨!」

    那人聽見聲音突然伸手牽孩子馬,狠狠一打那馬,並轡逕自向馬場的角門外衝去。

    角門邊盯崗的年輕警察正在喝咖啡,急忙躍起,不及他近前,馬已經沖了過去,他拔出的槍被趕上來的Anton一把按下,「別傷了孩子!」

    「別驚了馬!」身後保鏢也喊起來,沖向自己的車。

    那兩匹馬靠得極近,匪徒狠狠打馬,瘋狂向山坡下敞開後門鋪著搭板的貨車衝去。

    這時候,警察保鏢都採取了行動,有不少人跑了出來,混亂中,兩輛車率先沖了出去,一輛是孩子家裡自己的保鏢。

    這時候另一匹馬已經斜刺里追過來,兩輛車一匹馬,在山坡上追趕前面的兩匹馬。卻都不敢開槍。

    快到山坡下,Anton馬已經追到,從一邊靠了上去,抓向孩子馬的韁繩。

    另一邊,冒牌教練的鞭子越過孩子的馬尾迎面飛來,Anton縮頭一擋,嘴裡大喊一聲,「松蹬!」,那孩子極其聰明,眨眼之間,Anton另一隻手已經把孩子扯到自己馬上,可是眼前白光一閃,一把刀已經迎面刺來。

    就在那一剎那,Anton感覺到耳邊幾秒鐘的肅靜,然後,忽然之間,周圍一下子槍聲大作。

    那個教練的刀貼著Anton的袖子飛了出去,人翻了下了馬。

    幾乎與此同時,身後山坡上,第一輛車的發動機蓋一下子飛了起來,差點砸到另一輛車上,接著那輛車就臥住動不了了。

    爆炸和槍聲一響起來,Anton的馬一下子受驚嘶叫著立了起來,他感覺到懷裡孩子低聲叫了一聲,隨即兩個人一起從馬上跌了下來。

    Anton護住了那孩子,落地時一個翻滾,把孩子在胸前抱住,隨即抱著他往旁邊石頭後一滾,把孩子壓在了身下。

    在他周圍,兩邊,不對,三邊交起了火。

    一時間汽浪爆炸槍聲,人喊馬嘶混到了一起。

    他和孩子被困在中央,來回火力交錯,十分危險。

    後援尚早,Anton察覺出身後和對面劫匪對射的人里,有一夥不是警察。

    這時,保鏢的車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剛開車門,子彈已經迎面打碎了玻璃,傷到了保鏢的耳朵。Anton帶孩子飛快上去,車趕緊撤離。

    「是你的人嗎?」Anton問。

    「不是,」保鏢搖頭,「媽的!我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這兩伙人都訓練有素,武器裝備很專業,火力很猛,不像是來搶孩子,倒像是專門來火併的。

    話音未落,子彈又來,擊中了保鏢,他一下子暈了過去,車身猛地一個旋轉,Anton急忙側身過來,扶住了方向盤。他趁車到樹叢後,略一停,換到了駕駛座上。

    周圍已經有兩輛車向他逼了過來,敏感中他察覺出對方跟剛才貨車邊的劫匪不是一伙人,他們穿著暗綠的衣服,有點像之前大西洋看到那伙僱傭軍的穿著,沒有開槍,只是在逼迫他停車。

    三輛車在起伏的山坡展上開了短暫的追逐。

    隨後周圍槍聲就漸遠,接著後援和來換班的警察、保鏢就紛紛趕到了。

    這兩輛車聽見警笛,盤桓了一會,也離開了。

    這時候夜色上來,孩子跟保鏢回家已經不太安全,跟人質組的頭兒一商量,Anton把孩子的帽子和外衣脫掉,塞了點衣物進去,放在換班保鏢的車裡,遠遠看去,座位上露出個鮮紅的帽子,倒像是真的孩子坐在裡面一樣。

    他自己把男孩用外衣一裹,偷偷抱進自己車裡,放下座椅,趁著蒼茫的夜色,悄沒聲息,絲毫不引人注意地把孩子帶回了自己家。

    「你怎麼了?」Rene聽他說話,一瞬間覺得Anton有點走神,詫異地問。Anton的額頭和手臂上有一點擦傷,Rene把Anton拽過來看了眼。

    「摔了一跤,擦過藥了。」

    兩人很快又分開,那擦傷看起來沒什麼大事,但Anton知道Rene指的不是這個。

    「出什麼事了?」Rene又問。

    「不知道。」Anton搖搖頭,「我覺得,我看到……一個人……」他忽然猶豫,說不下去了。

    「什麼?你看見誰了?」Rene問。

    「我覺得我看見Danny了。」Anton輕聲說。

    「Danny是誰?!」一瞬間,Rene想起來了,某份過去的檔案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啊!那孩子?!」Young的孩子?

    Anton搖搖頭,「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那是混亂中一個恍惚的人影,在馬場的一段牆壁後注視著自己,他上馬時才看見,可只是一個恍惚,等他轉身帶馬出來,就沒有人影了。

    難道會是他的錯覺嗎?

    也許,只是有點像,也許更本沒有那個人……

    Rene注視著他,停頓了片刻,沒有說話。

    「小男孩挺漂亮。」半晌,Rene換了個話題,他指指樓上,「嚇著了吧?他父母呢?」

    「離婚了,他媽媽在東京拍片。」

    「演員?!怪不得。」

    「猜猜看,誰的孩子?」

    Rene搖搖頭,他對明星不感興趣。

    Anton揚起眉毛,「Minna的孩子。」

    Anton感覺到Rene明顯一愣,「哪個Minna?」能叫Rene神色明顯變化的事情可不多。

    Anton兩手一攤,「還有哪個?」

    但是他顧不上再說,就急忙伸手抓向桌子上叫起來的無繩電話。

    Rene面色陰沉地走開。

    那一刻,Anton忽然覺得他也有點心事重重了。

    一會兒,Anton在樓上的臥室里,找到了Rene。

    Rene跪在小男孩的床邊,正很專注的看著那個沉睡中的孩子。

    Anton站在門邊斜側里,看不見Rene的表情,但是感覺他離那男孩也太近了點,待看見Rene的手放在男孩子額上,修長的手指正略過小男孩子的眉弓、鼻子,一瞬間,Anton腦子裡唰地一閃,他一步衝上去,一把把Rene當胸拽了開來,「喂!」

    「噓……」兩個人同時向床上看去。

    小男孩睡著了,昨天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剛才喝了一大杯牛奶,現在睡得很香。

    Rene回頭看見Anton的表情,沒有說什麼,淡然一笑,轉身下了樓。

    Anton在身後輕輕帶上了門。

    兩人到了樓下。

    連著大廳一角,有個玻璃頂的小廳,倆人到小廳的桌子邊坐了下來,這裡可以看見大廳和院子,如果孩子醒來不走到跟前,就聽不見倆人說話。

    「一會Roger來。」Anton說。

    「我要走嗎?」

    「不用,他來拿東西,他球拍扔在我這兒,下午要跟他女朋友去打球。」

    Rene看著他,忽然一笑--其實他只要知道用不用走就行了,他從不費心多想。

    「什麼?」Anton奇怪在笑什麼。

    「沒什麼。」

    Anton於是明白了,他說的時候沒有察覺,自己無意中把事情解釋得很細。

    「恩。」他也懶得再解釋,索性一笑,「那天你故意的?」他問道。

    前天喝酒,Rene來喊Anton,他自己卻沒去。

    「不是,我有點事……一個朋友來紐約。」Rene回答。

    「Owen喝了不少酒,後來剩下我們倆等你。」Anton說。

    「恩。」Rene躲開Anton的視線,看著桌子上縱橫的木紋,「說什麼了,是嗎?」

    「他喝多了,說他喜歡你。」Anton盯著Rene,邪邪地一笑。

    「恩,我知道。」Rene點點頭。

    「他說要跟你在一起。」Anton繼續盯著Rene樂,緩緩說道,「他說,他覺得你身上有股王者之氣,說你其實很強硬,是那種骨子裡不會討饒的人,說我們誰都沒看出來。」

    Rene一愣,繼而搖頭,「他媽的無稽之談!」他低聲說,「我跟誰都能求饒。這孩子……」

    「他還說他要跟你去荷蘭。」Anton盯著Rene的表情,幸災樂禍地說。

    「這真愚蠢!」Rene氣憤得手「啪」地敲在桌子上。

    「Owen才23。」Rene忽然說,抬起了頭,嚴厲地看著Anton。

    「23怎麼了?有人20歲時幹過更愚蠢的事!」Anton帶點挖苦地盯著Rene。

    Rene嗤地笑了出來,知道Anton是說自己和Sam那檔子事,無話了。

    Anton繼續說,「他還說,他覺得你受過良好的教育,」一瞬間,他有點挖苦地揚了揚眉毛,「說你是他見到的第一個能在開會時引用古諺語,還會引用中國古詩的警察。」

    「我有過嗎?」Rene像個小混混那樣撓撓頭,疑惑卻又貌似認真地看著Anton,「我有過那時候嗎?我怎麼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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