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好象是達拉斯……有不止十年了吧?」

    「達拉斯!」聽見這個名字,Anton不由一愣,想起了另一個人。

    「要不是奧斯汀……反正是那一帶左近……我記不太清楚了。」

    「他有沒有說是做誰?」

    「那他沒有說。但是,他當時說了句,『斯特林奇那時和達拉斯的生意很多』。」

    又是斯特林奇。

    「達拉斯,他還說什麼了?」證人講完當時的情況,Anton又問。

    「我不記得了,好象說他們那兒的老大就是因為跟斯特林奇做生意才成了德州那邊老大的,以前還排不上號,斯特林奇跟他的生意比跟整個德州其他地方加一起的還多,連靠海灣那邊都算上。」

    「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僱主能是誰,但看尼奧那排場,肯定不是那些普通老大。」

    Anton想起過去搜集的資料,尼奧的生活的確很奢侈,他嘲諷地一笑,點點頭,「恩!」

    而且這個人,或者說,這個幫派--他知道,也一定是江湖上的老牌黑幫,至少十幾年前,早已經縱橫南北了。

    「你是聯邦警察吧?紐約來的?」證人最後忽然問起。

    「不,我是紐約州警察。」Anton說話有一點紐約口音,聽起來跟中西部很不一樣。

    一瞬間,證人有點失望,「但是……是FBI……我的朋友叫我跟你合作的。」

    「是的。」Anton點點頭,「你有什麼要求嗎?」聽見這話,他仔細地看向對方。

    「不,算了。」。

    「你有要求我會盡力轉述並為你爭取。」Anton凝視著他。

    「我……」證人猶豫了一下,然而Anton很快在他的眼睛裡捕捉到了信任,「我……還是想儘快能見到我妻子。」

    「好的,我知道了!」Anton點點頭。

    「我還有一個兒子呢!」證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好啊!你真是好運氣!」

    「你,你到這來,就為了查這個案子?」

    Anton點點頭,一瞬間看見那個犯人眼睛裡一閃而過的猶豫,他盯上去,「什麼?你想說什麼?」

    「恩……這兒有個人,他當年跟斯特林奇打過交道,是德州人……」

    「什麼?叫什麼?」Anton微微一愣。

    「恩……不過,他……他好象就要出獄了!……恩,他在這兒外號叫『老爺』……多餘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不跟我們關在一個地方……」

    「好的!謝謝你!你的要求我一定會轉告!希望你早日見到他們!」

    犯人咧開嘴笑了起來。

    這個證人此前因為積極合作和態度良好被減刑8年。幾年後,他將提前10年獲釋離開監獄。

    掐滅了煙,Anton又回到辦公室,找到朋友介紹的朋友,詢問那個綽號叫「老爺」的犯人。

    「恩,有這麼個人,而且很不好打交道!」監獄的警官苦笑,「他關在C區……13……你等等啊……」他伸手去拿資料,「我給你找資料。」

    他在身後找尋了一會兒,找到一個厚厚擋案。

    「恩,南方的,達拉斯人,你要見見??」

    「叫什麼?」Anton接過卷宗,隨口問。

    「希金斯。」

    第39章

    打開會見室的門。

    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

    對面坐著一個人,五十來歲年紀,頭髮掉了大半,一雙陰鷙的鐵灰色眼睛正轉過來,忽然咧嘴一笑,令人毛骨悚然。

    「警官!」那人猙獰一笑跟Anton打招呼。

    希金斯今年55歲,Anton剛剛看過材料,把眼前的人跟檔案里的照片對著號--十幾年前,這個人什麼樣?,Anton不由自主地想。

    「我聽說你想知道我跟斯特林奇的事情?看來,今年找斯特林奇麻煩的不少啊?!」希金斯呵兒呵兒一笑,那聲音就像屋裡飛過一隻烏鴉,分外刺耳。

    「我這人很好合作的--慢慢你就會發覺了!」他看著Anton在對面坐下來,「我只有一個條件,警官,我幫你一個忙,你也要幫我一個忙。」他鉤子一樣的目光又陰森森地擲了過來。

    「你想要什麼?」Anton平靜地看過去,他目光沉穩,充滿威嚴,不容動搖。

    「哈哈!」希金斯又嘎嘎一樂,如坐針氈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又坐好,「很簡單,你看--」他作態地把雙手一攤,「我很快就要出獄了!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他在椅子上晃著身體,轉了個角度。

    「恩。」Anton點點頭,看著他說下去。要是站著,這人肯定會在他面前跳舞似地轉一圈,Anton不動聲色地看著希金斯,默默地想。

    Anton看過希金斯的材料,他本來被判處終身監禁,後來改判25年,現在他在這裡才坐了10年,就重新要出去為非作歹了--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司法程序--他早就知道這個,也早就知道自己無能為力。顯然,面前這個人一直跟外界保持著聯繫,並動用了各種關係渠道來改變自己的處境。

    「顯然,不好過吧?!」希金斯自問自答,做出一副苦相。

    「那麼我出去之後又會怎麼樣?!--這也是你擔心的吧?警官大人!」

    「放心--我不會怎麼樣的!」他擺擺食指。

    「我再出去又重新是守法公民了,不是嗎?!」他又得意地攤開雙手。

    「但是,我也知道很多人一定不想讓我好過,」他又做出苦相,「不是嗎?!」

    他做著那副樣子停頓半晌,忽又咧嘴一笑,「--所以,為了自保,」他的聲音低下去,像蛇一樣噝噝叫著,蜿蜒著貼近了Anton,「我要把當年欠我的情收回來!」

    Anton始終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就像看一個小丑在表演。不管希金斯怎樣裝模作樣,卻也無法真正擺脫對面Anton不動聲色地威壓感。

    「我的要求不多,警官,我只是讓你替我給人送一份禮物,這個人現在在紐約。瞧!很容易,不是什麼違法的事情!你不會介意一個久居牢房的人,給他遠方的姑媽送個生日的小禮物吧?只是一個小禮物而已!」

    Anton看著他,緩和下來,假裝皺了下眉,「好吧,如果確實是給姑媽的小禮物的話。」

    希金斯眯起眼睛看著Anton,「但是我的姑媽身體不太好,你不介意由我的表弟來轉交吧?瞧瞧,目的是一樣的。」他微笑地看著Anton,狡猾又邪惡的目光讓Anton想起沙漠裡的蠍子。

    Anton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這個人叫--西蒙斯,佛羅里達的,不要說你沒聽說過這個人吧?」

    Anton心裡大吃一驚,但是臉上絲毫不動聲色。

    「他欠我一個情,我是要要回來的!我派人去過南方了,但是他現在正好在紐約。這個禮物我希望他越早收到越好!」希金斯說。

    「所以,你來得正是時候!瞧瞧!一聽到你從紐約來,我就知道,這是上帝的安排!!--哈哈哈!」希金斯得意的狂笑起來,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連頭頂的燈也似乎跳動了一下。

    聽見這個褻瀆上帝的人嘴裡吐出上帝的字眼,Anton目光凜冽地瞪回去。

    「什麼東西?」Anton平靜的問。

    「只是一個小禮物,放心,很安全,不比一隻小花鼠更危險。我叫人給你放在機場服務台,你回去就會收到的。」

    「我怎麼能找到他?」

    「我相信你會有辦法找到他的!」

    「如果,我只是現在答應你呢?」Anton注視著希金斯。

    「沒關係,因為你一定還會再來找我的--如果你真想對付斯特林奇,並且還活著的話!」他湊近了Anton,盯視著他,樣子像地獄裡的活鬼,讓人覺得一陣陰冷,寒毛倒豎。

    Anton想,他那目光一定嚇住過不少人,他又想起了Rene,他當年是怎麼呆在這人身邊的,如果姑且能把這個傢伙稱為人的話--雖然,顯然他更像地獄裡的鬼。

    但是這樣的傢伙Anton見得多了,他依舊不動聲色地看著那人,一雙眼睛就像夜晚的大海,無聲地把威壓傳遞過去。

    「好了,希金斯先生!我們現在可以進入正題了!」

    「哈哈哈哈!」希金斯又猖狂地笑起來。

    可惜,他不知道一件事,Anton從來不跟匪徒講條件。

    -----------------

    離開監獄的的路上,Anton打電話回去,Rene還沒來上班,他超假三天了。

    難道,難道真像Sam所說嗎?

    Anton坐夜班飛機回到紐約,機場服務台,他竟然真的收到了希金斯那個所謂的「禮物」--一隻小信封,封好的,上面寫了他的姓。

    Anton用手小心地摸了摸,又對著燈光看了看,覺不出什麼問題--暗殺、炸藥、藥粉,各類東西,他都見的多了--他撕開了信封,裡面,是一盤錄音磁帶。

    在監獄,希金斯並沒有提供什麼能跟尼奧掛上邊的消息,只是介紹了他跟斯特林奇手下的生意內容,來回渠道。這些,現在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那個手下,也早已消失了。

    顯然--Anton看著手裡的東西,或許希金斯並不真的介意他會不會送到,或許希金斯是希望通過各種渠道,把消息擴散出去或是到達西蒙斯那裡,當然磁帶里的內容也不會避諱他,或許磁帶里的內容還有可能是故意給他這個紐約的警察聽的。

    當然希金斯同時更是在胸有成竹的暗示,Anton一定會回來找到他。

    那麼磁帶里什麼呢?

    從機場回來的路上,Anton就把帶子放出來聽。

    那是多年前的一盤老帶子了,發著沙沙的雜音。

    一開頭,是個什麼嘈雜的音樂。

    Anton一邊不動聲色地聽著,一邊吃力地超過旁邊一輛車。自打他自己的車報銷以後,這些天,他不是開警隊的車,就是湊合用原來這輛老爺車,得趕緊抽空去買車了,他皺皺眉想。

    忽然,磁帶里,音樂被啪嗒一聲關掉了,然後又有人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傳來了兩個人清晰的對話聲。

    「那麼,你來是就想跟我說這個的?!」這是希金斯那烏鴉一樣的嗓音,他聽出來了。

    另一個人開口了。

    一個急剎車,Anton的老爺車躲過旁邊的汽車,緊急停在午夜寂靜的公路邊。旁邊,一輛轎車不滿地按下喇叭長嘶一聲,留下一串尾燈的光柱駛遠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