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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恩,那你安排了吧。」
Alex帶他出來。
「你學生氣十足的,我還以為你在讀書。」Alex呵呵一笑,「看不出來。你多大?」
「21。」
「你看著真年輕!我比你大一歲。」
Alex安排Jimmy先照顧一個安靜的房間。
可是才幹了一個多小時,Alex就來找他了,「Jimmy,你住在哪呢?」
「……我,其實沒地方住。」
「我猜也是,要不你先跟我住。」
「……」
「那咱們現在就走。」
「什麼?下班了?」
「沒有,你今天就干到這,明天晚上再來。我先把你送回去。」
Alex的家,是不遠的一套公寓房。
他打開門,把Jimmy送進房間,「認識路吧?」遞過來一串鑰匙。
「你,不怕我是偷東西?」
Alex笑笑,搖搖頭,要走。
「你幹什麼去?」
「我回去,一會兒我就不回來了,我怕你找不到住處。」
Jimmy一愣,「不回來了?那你睡哪?」
「恩,有人等著我呢。」Alex看看他,苦笑,「你早點睡吧,我得幹活了。」
兩個人都沒想到,第二天,Jimmy就惹來了事端。
第25章
黑夜照常匆匆來臨。
Jimmy到「港口」的第二天,對講呼他去給最大的包間送酒。
屋子裡,橫七豎八地堆著十幾個人,大屏幕亂糟糟地放著音樂,旁邊有兩個侍應照看這個房間。Jimmy放下酒轉身要走,無意中一瞥卻愣住了。
沙發邊的地上,跪著一個人,衣服被扯破了,半身近乎赤裸著,臉上帶著傷痕,被旁邊一個人拽著頭髮仰起臉來灌著酒--跪著的正是Alex。
他旁邊那個人坐在沙發上,Alex靠在他的大腿上,沙發上還有另一個人,臉上帶著笑容津津有味地看著。
Jimmy不由一陣心痛。
那個人鬆開了手,Alex垂下了臉,目光散亂中,看見了Jimmy。
Alex看著Jimmy震驚的表情,想說句話,最終只是無力地動了動嘴。
Jimmy看清了那口型:出去。
同一個單詞,Alex又重複了一遍。他的目光疲憊無力,帶著警告和哀求。
這邊沙發上那個人已經一把Alex提了起來,拽著腰帶壓向沙發。
「怎麼還不走?」Jimmy身邊有人說。
「還有這麼想看的?!」周圍一片亂糟糟的音樂和人聲笑聲。
「讓他看,讓他看!」
Jimmy克制住衝過去把Alex拉出來的衝動,黯然轉身。
可是就在他快走到門邊時,背後有人撲上來狠狠抓住了他的胳膊。
Jimmy本能地掙扎想甩掉它,可是胳膊上那隻手鐵鉗相仿,死死地箍著他。
那個人拖著他往房間中間帶了兩步,腳下狠狠一踹,他一個踉蹌跟著跪在了地板中間的桌子邊。
接著那隻鐵鉗似的手捏起了他的臉,逼迫他抬起頭來看過去:銀灰色的頭髮,不到四十對的年紀,一雙冰冷邪惡的鐵灰眼睛,正饒有趣味的盯視著他--是剛來沙發上津津有味作觀眾的那個人。
那目光讓Jimmy心裡微微一寒。
「有意思,」那個人仔細地盯著他,輕聲說,「你長得挺漂亮。」
旋即邪邪一笑,「會跳舞嗎?」
Jimmy一愣?「……跳舞?」
那人瞥了一眼身後的Alex,對著Jimmy說,「知道怎麼弄成這樣的?我叫他在這兒給我跳脫衣舞,他說不會跳--他在你們這還挺火?是嗎?怎麼管教的?那我就讓他把這些酒全喝了!」他的聲音懶洋洋的,「瞧瞧,他喝酒也不怎麼樣,那我只有讓他們上床試試看了!這樣,看你挺心疼他,我給你個機會,你來跳,跳得好,我放了他。」他朝著Jimmy猙獰一笑。
「我……我不會跳舞。」半晌,Jimmy終於開口說出話。
「他是新來的,他還什麼都不懂,先生,你放了他吧」屋子裡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了下來,旁邊的人早停了動作,看著中間這個人的動作。Alex從那個人身下掙扎出來,懇求這個人。
那個人依然盯著Jimmy,眼珠一轉,「剛進城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孩子?呃?是嗎?」他哈哈一笑,「那更好玩了!我要看看鄉下小孩是怎麼跳舞的。」他饒有趣味地一笑,「肯定很笨拙、很好玩,呃?是吧?怎麼樣?傻小子?你跳嗎?還是你想好好看看我這十個人怎麼上他?」
「……我……不會……跳舞。」
「先生,舞我跳,你要我怎麼樣都行,你讓他走吧!」Alex跪在這個人的腳邊。
那個人不動聲色盯著Jimmy幾秒鐘,忽然回手一個巴掌狠很抽在Alex臉上,然後轉回頭,繼續盯著Jimmy,「會了嗎?」
「……」Jimmy猶豫,還沒等他反應,那個人又是一巴掌照著Alex抽下去,Alex一下跌在沙發上,血從鼻腔流了出來。
「我……跳……」
「去大堂。」那個人忽然起身,一把架起Jimmy,箍著走向大堂,其他的大隊人馬緊跟在身後。
這麼多人從包房裡氣勢洶洶地湧出來,大堂的散客和侍者紛紛避讓。
那個銀灰頭髮的人,架著Jimmy站到了台邊,Jimmy還穿著侍者的制服,周圍的人看出氣氛不對,紛紛驚異的看過來,「怎麼了?」「不知道。」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小子,你聽著,」那個人湊在了Jimmy臉旁,舌頭舔在了Jimmy臉上,Jimmy本能地一躲,「你看見旁邊那個燈了嗎?」他低低地說,舞台邊有個一溜格子的彩燈,是有鋼管秀之類的活動時候用的,「待會我喊DJ,你跳的時候叫大家打分,他們給你打一分,就會亮一盞燈。我這有十個人,1分1個人,燈每亮起一個,我今天就少讓一個人上他。十分燈全亮了,我就放過他。如果他們給你打了零分,那對不起,我就讓他們十個人在這兒一個一個地上他!」
Jimmy回頭看去,遠遠的Alex也被那個胖子架了出來。
那人在Jimmy耳畔低低一笑,「你估計他們能給你打幾分?兩分?三分?傻小子,你就好好想想怎麼討好觀眾吧!」他狠狠把Jimmy望前一推,點手招呼早趕過來的老闆,「給他換身兒衣服,喊你們DJ。」
Jimmy走到台上,台口一盞面燈刺眼地對著他亮起來,他急忙扭頭,不及避開,頭頂追光又刷地落下來。Jimmy低下頭,黑暗裡,隱約看見四下的觀眾已經圍攏上來,自己的周圍一片雪亮,無處躲藏。
他的心頭也一片茫然。
跳舞?他從沒這樣跳過舞。
記憶里,幾個朦朧的鏡頭在眼前浮現:
也是這樣藍青色的光,一片浩瀚的冰上,一個青年轉了個兩周半,聚光燈的白暈下,一片掌聲零落地響起。
那聚光燈越來越亮,終於變成了某個燈火輝煌的酒會,一個少年拉個一個女孩子的手臂靈巧地轉了一個圈,那手臂,雪白耀眼,旁邊圍著金色的花邊,反射出一片溫暖。
那溫暖又慢慢蕩漾開來,像兒時的一片光線,一間古老的房間裡,一個異常美麗的金髮女人,拉著一個孩子的手,「1,2,3,」女人的聲音溫柔又動聽,孩子笨拙地踩著舞步,「媽媽!」咯咯咯咯!孩子笑起來,「又踩你腳了!」女人也笑了起來,攬住那個孩子。
最後這所有的光亮都化成西雅圖郊外的公路上,一輛爆炸中翻飛四裂的轎車,滾滾的火焰中,旁邊一輛吉普車上,下來一個手拿長槍的高大男人。
「噓!」周圍一片刺耳的口哨和笑聲,把他驚醒,朦朧的藍光,像莫測的海洋,正迎面而來。
過去一去不返,未來他還能有多少歲月?那又會是怎樣的歲月呢?
是不是他所有的日子,都將如達拉斯、如他這兩年苟延殘喘般卑微度過?又或者,這裡就將是他的終了之地?
他無從知曉。
既然如此,就當這是最後一晚罷!
強勁的音樂響起,動作如疾風驟雨,溫度漸漸升高,他甩掉第一件外套……他瘋狂地跳起來,一如末日來臨,毫不吝嗇地做出各種動作……掌聲和尖叫、歡呼、口哨排山倒海般湧來,他自己甚至都沒有感覺到。
旁邊,另一間包間裡,刺耳的口號和尖叫驚動了一個人。
「外邊怎麼回事?」那個人轉過頭來威嚴的問道。
「不知道,好像有個人在台上跳脫衣舞。」
那個人皺皺眉,「算了,事情辦完了,我們走吧。」
幾個人也魚貫而出,然而走到大堂,隨便望向舞台,那個人不知不覺站住了。
「跳舞的這個是誰?」
「不知道,好象是他們新來的。」
終於,舞曲戛然而止,Jimmy一絲不掛跪倒在台上,這個時候,他才想起去看看那燈。
出乎他的意料,那燈滿格亮起。
他往台下搜索那個銀灰色頭髮的人,卻只看到幾個背影向門口走去。
他並不知道,在他熱舞之時,那個銀灰頭髮的人,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衝著老闆,對著台上舞的身影狠狠指了指,那意思是,這個小子,我要定了!
更不知道,黑暗中,另有一雙滾燙的目光始終炯炯地盯著台上。
台下,Alex給他披上了毯子。
「你,你怎麼樣了,那、那個人呢?」Jimmy喘息著詢問Alex。
「他們接了一個電話,剛走了。」倆人如釋重負。
「那他們是誰啊?這麼凶?」
遠遠,一行人正穿過人群向外走去,為首的一個人,高大醒目,額頭飽滿,經過Alex幾個人,視線刷刷地落下。
Jimmy看到問話沒人回答,詫異的扭頭看向身後,正迎上那個人炯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瞥之間,他察覺到了那目光下滾燙的欲望,不覺渾身一顫。
那個人身邊的一個副手跟老闆和Alex點了點頭,一行人魚貫走遠。
「讓你跳舞那個叫希金斯,剛才走過去這個是西蒙斯。」Alex回答,「Jimmy,『港口』是達拉斯最大的Gay俱樂部,他們都是達拉斯有名的黑幫,也是這兒的常客……」Alex審慎地打量了他一眼,「Jimmy,那個希金斯是個虐待狂,你最好離他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