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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50:05 作者: 香龍血樹
    除了開會,主管們都出現很少,Rene除了開會就沒露過面,更沒和Anton打過交道。而Anton自己卻忙得不可開交,他的案子是一樁軍火走私兇殺案。

    一月前,盤踞紐約市的一個主要地方犯罪團伙,走私了一大宗軍火,交易之後,貨物神秘消失了,緊隨其後陸續死了三個人,都曾參與當天交易。

    這個案子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黑吃黑,然而唯一不同的是,這是紐約市第二大犯罪團伙丟的貨,死的三個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丟失的貨更足夠武裝一支小型部隊或是摧毀一座中等城市。

    Anton和Roger立刻陷入了反覆調查取證中,時間過得非快。等到Anton下一次見到Rene已經是三天後了。

    那天Anton和Roger正在分析幫派資料,忽然聽到劇烈的爭吵聲。

    「報告報告,你他媽的除了報告,還知道什麼?!」

    所有的人都朝那個方向看去,一個同事跟Rene吵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有我寫報告這個時間,我的人已經死了?!他媽的你坐在辦公室里,吹著冷風,可是我有個人在外面在賣命!我不出警?!我不出警我的人死啦!是我的弟兄啊!」

    Anton也看過去,他叫不出這個同事的名字,只知道是Harvey組的。

    Anton知道是昨天出的事,幫派間毒品交易引起的火拼案,這個同事負責的案子,他們得到線報後立即出警,但是臥底還是受了重傷,現在躺在醫院裡。想必是有氣,一肚子的氣立刻發在了Rene身上。

    Anton看向Harvey,他不動聲色的坐在一邊,靜觀局面,聽之任之手下對著Rene發泄。

    Rene卻依然平靜的看著對方「馬修,你冷靜一下,我半小時後來找你。」

    「你他媽的是警察嗎?!你懂個什麼?」馬修火氣卻更大了,手指憤怒的戳向Rene的胸膛。「那是我自己人啊,你他媽的知道什麼叫自己人嗎?!」

    Rene往後退了半步。馬修還要上前,可是有人從後面把他架開了。

    「好了,不要難為要圍著媽媽吃奶的孩子了。」Harvey終於起身了。

    周圍立刻笑了起來。Anton搖搖頭,他可體會過行政人員的心胸,這樣明目張胆的嘲弄可不是什麼好事。

    出乎意料,Rene看看Harvey,卻點了點頭,Anton甚至覺得Rene眼神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好笑的神情「Harvey,叫你的人別再寫給老雷諾應景的那幾個字了,明天前給我一份正式報告。」

    「你可以走了,聽到沒有?!」Harvey盯視Rene。

    Rene點點頭,「口頭陳述也行。」轉身走了。

    Rene確實不像警察,白天裡,他的身上透出一種斯文,這種斯文,有時可以被看成傲慢,有時又被看成懦弱。他跟他的這些警察同事完全不是一回事,這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他們不會把他當做自己人。

    又或者,Anton想起夜晚Jimmy的樣子,他穿成那樣子倒也合適。

    第8章

    雨無聲無息的從窗戶上落下來,黃昏來的如此突然。

    誰都不知道,過去是不是該遺忘。

    Anton放下電話,走到窗前,17層外,是雨中灰濛濛的紐約城。

    下周他抓的一個犯人上庭,一個窮凶極惡的連環殺手,跨越十三個州作案,最後犯在他手上。

    想起那個案子,他就不寒而慄,死的人太多了,包括他共事多年的同事Yong。

    然而殺手同夥在逃,7宗大案幕後僱主不明。

    「5點鐘,來找我,你就可以看到他了。」電話里,對方猙獰笑著掛了機。還是那個聲音,他數次聽過的那個神秘聲音,那是殺手的同夥。

    他撕下拍紙簿上記下的地址,轉身出去,找Roger。

    開門,穿過過道一路奔走而去,往事卻洶湧而來。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殺手一夥綁架了Yong16歲的孩子,以一隻U盤作為交換,叫他們終止查案。

    他們趕去救人質,但是交易失敗,行動完全暴露,5名警員喪生,沒有找到孩子,當然他和Yong也堅決沒有終止查案。

    半個月後,Anton第二次接到那個人的電話,他堅持私下行動,結果又是陷阱,Yong飛身上前擋住了撲向他的彈片。

    也許他早該忘記,Yong的孩子也可能早就死了,然而他不能,Yong既是他的師兄,也是老師,多年來帶他入行,最後卻死在他的面前。

    閉上眼,他依然能夠看見Yong最後一刻,掙紮起握住他的手,喊著那孩子名字的情景。從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全變了,他不再等待,也不再信守諾言和規矩。

    三年來,他從沒有放棄過尋找,沒有放棄過追蹤,直到終於把殺手緝拿歸案。然而Yong的孩子卻依然毫無結果。

    那個聲音,卻每每於案子出現轉機時,現聲耳畔。

    所以,明明知道是陷阱,還是要去。

    Anton找到Roger,交待了幾件重要事宜,安排Roger給自己不在的時間打掩護。

    那個孩子瞪圓了眼睛看著他,理解地點點頭。一瞬間,Anton心底湧起一陣感激,Roger知道真相,幾乎立刻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Anton沒有說謝謝,朝Roger點點頭就出來了,又到休息室喝了杯咖啡,終於平靜下來轉回自己的辦公室,一推門,卻不由一愣:Rene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桌子上的案卷。

    Rene站起來,給他讓位子,有點疑惑的看了看他「你氣色不太好?」

    「可能我看案子太累了。」Anton故作輕鬆。

    「恩,你看看差不多就早點走吧。別太晚。」Rene聲音忽然異常溫和,關切地看著他。

    什麼?Anton心頭一緊,這算什麼?私下交往嗎?還是表示?

    「沒事,我歇歇就好!」他立刻冷淡地說。

    「本來想跟你說說案子,那下回吧。案子我看完了,有點想法寫後面了,你忙,我先走了。」Rene猶豫了一下,把案子放回桌子上。

    Anton沒有抬頭。

    「哎,你注意點休息。」Rene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欲言又止,只關切的說。

    「恩」,Anton假裝埋頭到案卷里。

    清晨5點種,空氣涼絲絲的,波士頓的郊外,舊倉庫,烈焰,四散開來--那是Anton僅存的最後的印象。

    如今,如今,是在哪呢?

    車在開,很平穩,旁邊一個陌生的人,穿著深藍的外套,朝他轉過頭來。那是誰呢?就是那個同夥嗎?是嗎?他認不出來。車又要開到哪?那人朝他看來,他本能地警覺,掙紮起來,努力想讓意識清醒,可是一瞬間,頭痛欲裂,他又陷入了昏睡。

    第9章

    清晨的街道上,車靜靜的開著,兜了兩個圈子,駛到一幢房子前,開車的人下來,猶豫了一下,摁動了電子密碼鎖,有點忐忑的等待之後,門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Anton從懵懂中醒來,

    周圍家具的輪廓漸漸清晰,這是哪裡?

    自己是在一張床上,他動動手腳,感覺出額頭和身上敷了藥水和紗布。

    「你醒了?」一個人走過來,溫和地說。

    Anton仔細辨認。

    「我,Jimmy。」那個人朝他微笑。

    Anton終於認出了那人,是Rene。他疑惑的張嘴想問,卻被攔住。「沒事了,現在你很安全。我查看過了,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Anton點頭。

    「抱歉我沒把你送醫院,你要去醫院嗎?」Rene問。

    「不,不用。」Anton掙扎著想坐起來。

    Rene把他按住了「再躺一會兒。」

    「幾點了?」

    「九點多,你再睡一會兒,別擔心,下午我們再回去。我先去找點吃的東西。」Rene給他拉上被子,轉身離開了。

    然而Anton再也無法入睡,Rene一走,Anton便掙紮下了床,有點頭暈,然而Rene說得對,只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事。

    於是Anton開始檢視自己的環境,窗戶上拉著厚厚的窗簾,只透進朦朧的日光,再驚疑地看向周圍:房間裡是一件件罩著白色苫布的家具,就象主人要出去遠行,或是出門遠行了卻再也沒有回來。

    四圍沒有喧囂,異常寂靜,門開著,通向大廳。這是哪裡?他越發惶惑。

    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紗布包紮得非常細緻專業,在房間裡走了兩圈,感覺終於漸漸好轉。

    Anton從白色苫布的輪廓猜測下面的家具。

    這似乎是一個柜子,他掀開苫布的一角,是個小書櫃,柜子上都是書,有幾種語言;另外那邊是一張寫字桌,他小心地打開一隻抽屜,抽屜里扔著幾張紙,拿在手來看看,那是卷子和糙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化學物理公式。

    再拉開寫字桌的一個小櫃門,裡面有一摞糙紙,幾張上面印著一家公司的抬頭;旁邊,有一隻文件夾,他把它拿在手裡,打開,愣了一下,裡面有列印的學校活動與綜合測試安排,沒有學校的名字,只有班級、活動介紹,旁邊也有手寫的數字。看的出是寫字的人組織了這次活動,並在計算人員安排。

    所有的紙張都已經發黃,字跡也已經變色,看出年代已經久遠。一種異樣的感覺忽然浮上心頭,他竟然不自覺的一陣傷感,嘆了口氣。

    在文件的最下面,出乎意料,他竟然還找到一張照片,那是四個女孩子和兩個男孩子的合影。

    忽然,大門處傳來喀噠一響,不及細看,Anton趕緊把文件放回去,Rene回來了。

    「沒睡?」看見站在屋子中央的Anton,Rene有點驚訝。

    「我活動一下。」Anton也驚訝地看到Rene換了身裝束,戴了一頂棒球帽,穿了一件灰色的大防水服,穿這一身衣服具體像什麼Anton說不清楚,只是感覺很怪異,有點年輕,完全不像平時的Rene。

    「吃點東西吧,」Rene淡淡一笑,把吃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這最近的只有皮薩。」Rene的聲音格外輕,有點小心翼翼,像是不忍驚動周圍那一張張罩著亡靈的苫布似的。

    看見袋子的包裝Anton才意識到,這裡離大學城不遠。袋內香味四溢,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餓了,不及多想,狼吞虎咽起來。

    Rene自己沒有吃,一會Anton在窗外聽到了腳步聲,Anton掀起窗簾看看,是Rene,他在外面采了幾枝花。

    心情似乎很好嗎?Anton疑惑,卻感到煩悶,除了沒法迴避的工作,和那次荒唐的一夜情,他並不想要跟這個人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Rene進來,果然手裡拿著一束花,放了幾隻在床邊一隻花瓶里,另外一部分放在床邊的醫藥箱上。

    「我好了,現在可以走了嗎?」Anton立刻生硬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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