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

    於是。

    狠了心咬了牙就差一跺腳。

    「……爸。」

    「說出口了？」瘦頭陀趕緊問。

    「怎麼辦我靠我好後悔……」鄭浩轉過頭來，「他好失望，他難過透了……我心酸死了！不然……」

    「都到這一步了你想說算了？！」瘦頭陀怒了，「我們一行人舍家撇業車馬勞頓不說，想想你為了這一天的到來煎熬了多久？！」

    「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心疼不捨得，但你聽我這句話有沒有道理，」胖頭陀嘆了口氣，「凡是正常的人，現在會問『你為什麼變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而現在的他呢？」

    鄭浩沉默了許久，終於壓制下去那搖擺不定過於亢奮的情緒，「……你說的很有道理。」

    隨著kiko的登場，『虐你沒商量』年度大戲正式拉開帷幕……

    「怎麼搞的居然不等我，」kiko小跑著一路做鞠躬狀過來，「我可是這劇本里女一號哎！胳膊支起來，快點快點。」

    所以來簡單介紹一下這三個人。

    鄭浩大學期間同系友人，□□園藝設計，在鄭浩話最多期間相識。

    關於這個話多，展開說明一下，需要紮實吸取學業，想在異國他鄉行動自如，首先第一點要攻克的當然是語言關。在那個階段里，所有曾接觸過鄭浩的人，都誤以為他是個熱情的話癆。其實他們看到的時候還好，在他們看不到的私下裡，他會不停歇運用接觸到的新詞彙自問自答。

    比如，『天空什麼顏色？』『藍色。』『想想今天學到的新詞。』『靛藍？』『太深。』『湖藍？』『不夠貼切。』『水藍？』……

    比如，『你覺得現在幾點了？』『大概凌晨三點四十？』『我看一下……誤差不過十九分鐘，你很棒鄭浩。』『彼此彼此。』

    這驚悚的情景還是被兩個人發現了……胖瘦頭陀。這兩人一度聽到寒毛直立，雖屬同寢抬頭不見低頭見，但起初都竭力避免與鄭浩接觸。

    直到……鄭浩會的詞彙越來越多。

    『你覺得他現在在做什麼？』『在想我吧……』『我也這麼覺得……』

    『你猜他今天心情怎樣？』『可能……覺得很孤單。』『和你現在一樣嗎？』……

    他們逐漸越來越好奇，因為這明顯是個有故事的人。

    直到……鄭浩把語句運用的越來越連貫，積累了數量驚人的形容詞，終於可以表達些更深層次的情緒。

    『你知道嗎，我總在下雨時分，寧靜與憂傷之間，最想念你。』

    『你會不會知道，我總是在落葉時節，沉默與孤獨之間，最想念你。』

    『在我所有好的，不好的情緒里，毫無預兆的想起你，是我難以言喻的隱疾。』

    『但我從不刻意分散精力，因為想起你，另我快樂，欣喜。』

    『那春風十里，皆不如你。』

    『這情不知所起，一念成疾。』

    『夜夜夢到你，醒來甚覺愛你。』

    鄭浩當時正背手立於窗前，神情嚴肅凝重……突然笑起來吐了吐舌頭，「靠……幸虧沒有要當個詩人，不然會自己把自己先酸死……我靠！！」自言自語的他一回頭嚇了一大蹦！胖瘦頭陀正站在他身後直勾勾看他……

    這是他們三人友情起點。

    鄭浩從未把自己的情思當作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正巧趕在鞏固語言階段，他很樂意分享這些他們感興趣的事情。

    一切高貴的情感，都不該羞於表達。

    一切深刻的體會，都不該拙於言辭。

    而與kiko的結識，就比較戲劇化了。

    鄭浩當天正一路自問自答著遛彎，一朋克女迎面怒氣沖沖而來，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別調戲我女朋友！」

    鄭浩當時就愣了，第一反應心中嘆息道，『果然語言還是不過關啊……這都理解了些什麼啊……』

    但在朋克女接下來接連不斷的質問中，鄭浩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理解錯第一句話。

    「發什麼呆！歧視？！」朋克女怒吼，「女人不可以喜歡女人？！！」

    「可以啊……」鄭浩笑了，「怎麼不可以？」收起笑容認真解釋起來，「我沒有搭訕她的意思，只是在練習口語，身邊出現誰就喜歡和誰說說話，」想了想補充，「你如果還不放心……」掏兜拿出手機摁亮熒幕給她看，「這是我愛人，」抬眼笑了，「還挺巧的哈。」

    推行李走在前面出機場時。

    「剛剛你們說起話來沒多久他突然驚訝什麼？」瘦頭陀問。

    「看到我牙齒。」鄭浩說。

    「你怎麼回答？」胖頭陀好奇。

    鄭浩搭上kiko肩，轉頭對她笑說，「用你做了擋箭牌。」

    kiko也笑了，「反應很快嘛！」

    大二，也就是來到日本的一年半。除了少數生僻詞，經過了驚悚的勤磨苦練已經可以獨自應付各式各樣場合後，他來到牙科診所諮詢烤瓷貼片，當時醫生很盡責，極力勸他再多考慮一下，但他鐵了心當天就要進行磨牙。

    「我知道這並沒有影響到功能和外貌，只是……有一件事，另我一直很後悔……」

    鄭浩性情直率敢愛敢恨，從沒什麼會讓他遺憾悔恨。

    但在思念著他的時候，那個常常就跟著一起浮現的齒痕，會讓他感到很懊惱非常……堪稱完美那麼個人，忍痛被冤枉著添了個疤。

    個倔脾氣，保不齊以後還會被他給氣到七竅生煙……那就，以絕後患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哎快撞上了！！」脫口而出一句中文。

    「喊什麼？」kiko反應過來了，「已經撞上了！」挽著鄭浩那隻手用力掐他，「差點兒被他聽到！」

    「靠怎麼能讓個孩子推行李！」鄭浩皺眉大步走起來，「快點快點！」

    「眉頭鬆開！」kiko看了看他，「有點兒城府行嗎？！」

    站在台階擱著雨簾擰眉眺望。

    「能不能行了？！」鄭浩怒視遠方，「花都拿了不能給他撐一下傘？！」

    「你老喊什麼鳥語啊……」瘦頭陀對他現在一激動就蹦母語無奈了。

    「拜託我們倆等下就幫你辦事去了，」胖頭陀嘆口氣，「能讓我們走的放心點嗎？」

    「等下行李都自己提！」鄭浩轉頭就瞪他倆，「不准讓他幫忙！」

    「餵……」kiko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