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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珉坐在沙發沉默著看他。

    「對了！」鄭浩看了看表，「還有點兒時間。」去柜子拉開抽屜翻找。

    「找什麼？」沈珉站起來。

    鄭浩拿出東西，回頭笑說，「剪個頭！」

    髮絲輕輕落在院子裡……

    「也沒個鏡子，」鄭浩不放心抬了抬頭，「你手藝還成嗎？」

    沈珉嘖了聲，「別動！」

    剃刀響了，鄭浩一抖驚訝喊，「哎這麼快？！這才剪了幾剪子？！」

    沈珉一手壓上固定住他腦袋，「臨見你我頭自己剪的，還成嗎？」

    「那來，」鄭浩放心了，「帥。」

    十五分鐘後。

    站在浴室鏡子前來回照照，「是不是過短了啊？」

    「這是頭髮突然短了不習慣，」沈珉倚在門邊看他，「雖然那樣也挺帥，但短點兒好，你臉和耳朵都露出來賊帶勁。」

    「……哦。」鄭浩抿了抿嘴，抬手理著劉海和鬢角，兜里的手機震動了……拿出來看看，抬眼在鏡子裡看沈珉，「該走了。」

    沈珉輕輕點下頭。

    車子等在村口。

    並肩無話走在鄉間路上……

    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三個人站在車邊等他。

    「就送到這兒吧。」鄭浩停下步子側過身。

    沈珉跟著停住腳步，也轉過身對著他。

    鄭浩揚起絲微笑，張開手臂……

    沈珉只是看著他，沒有動作……

    「哎，」鄭浩振了振胳膊，「我不是在大鵬展翅。」

    沈珉緩緩靠前了一步，伸開雙臂，輕輕攬住他腰，把他摟到懷裡……

    鄭浩輕輕拍了拍沈珉肩膀，「多保……」

    「摟脖唄……」沈珉猛地摟緊他低語著打斷。

    鄭浩猶豫了片刻，抬胳膊，盤上他脖頸……

    「再緊點兒……」沈珉嗓音嘶啞。

    鄭浩頓了頓，收緊了些手臂。

    村口三人的召喚猛地喚醒鄭浩，他呼吸急促著低聲開口，「……就是從這裡開始，你單膝跪在這兒，也是一個擁抱……」深吸了口氣用力一把推開沈珉，「成了，別誤機，走了。」

    沈珉退了個咧跌，站在原地。

    失神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

    每一口呼吸……撕心裂肺。

    「還會再回來嗎？！！」沈珉緊握雙拳扯著嗓子吼。

    鄭浩腳步頓了下，「……誰知道呢。」繼續緩緩前行。

    「我會一直在這兒！一直！！」全身篩栗，赤紅著眼眶，吶喊著的聲線顫抖悲涼，「我會永遠生活在這裡！如果回來了，就來看看我好嗎？！！」

    鄭浩停下腳步，側了點兒頭，「……沒準。」

    村口三人高聲言語著抬手比時間，招手……

    鄭浩最終走出村口上了車。

    絕塵而去。

    帶走了他所有靈魂……

    一具從頭到腳都被掏空了的軀殼，緩緩滑跪在地……

    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倒流，他再次變回那個孩子，然後脆喊著撲到懷裡來……

    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

    即使那樣，就意味著要再次經歷那一路艱辛困苦……全然無懼，心甘若怡。

    但。

    結束了。

    一切都在這個起點，徹底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遙遠，像小浩這樣記得嗎（￣▽￣）」？

    22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哎我那邊沒有。」齊建嗷嗷著走來。

    「嘖嘖嘖，」曹賢看著遠處一角，惋惜著搖搖頭，「那年見他，頭頂多少還有點兒毛……」

    「嘚吧什麼呢？」齊建疑惑問。

    曹賢眼神示意遠處地中海，「畫廊就是他的。」

    齊建順著視線看過去，「那他桃李滿天下啊，我那邊百分之七十用得還洋文。」

    「懂屁，」曹賢撇他一眼，轉了頭繼續搜索尋找，「沒見今兒場面紅火？周圍人馬五湖四海的……」找了會兒皺了眉，「你那頭真沒有？」

    「沒，」齊建幫忙查看著這邊，「遇見不懂洋詞我還對應查呢，一張沒落下，真沒。」

    曹賢皺眉嘆氣，「怎麼回事，」邊掏著手機邊嘀咕，「走哪兒了還沒到……」

    齊建笑了下，「就他現在那龜速駕駛，」抬手看眼表，「估計至少還得一個鐘頭。」

    這是他離開的半個月後，畫廊義賣註明拍賣的日子。

    鄭浩當初遞出邀請函時，沈珉略有疑惑挑了下眉，因為挺厚一疊，鄭浩說『地中海給太多，但我離開了太久，這兒基本沒朋友了，況且還是個拍賣，邀請他們也都能力有限，就都給你吧。』

    沈珉自己保留了一張，剩下的給了曹賢讓他看著分，於是除了他們幾個，還給了些來往山莊頻繁的大客戶。

    齊建因昨晚在市里玩了個通宵，所以今天就近，最早一個到。

    曹賢清晨像往常一樣去了山莊，但不到中午就出發了，他呆會兒要去接齊菲，然後再一同過來。

    大鵬留守村子坐鎮，因為沈珉肯定是要來的，而山莊不能一日無主。

    打開了櫃門，卻只是站著，眼神是空的，根本就沒在挑選衣服，可也不像是在想事情，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這就好比，人們通常不會從一位老者身上覺察到太多喜怒哀樂。

    那天預計鄭浩下了機，在他離開僅三小時後，就試圖通話090開頭那手機號，關機。這之後的每一次，聽到的永遠都是那機械音。

    所有的人，都認為鄭浩這次的離開，會使他徹底崩潰。其實就連他自己也這麼以為，他預想會每分每秒活在錐心蝕骨的思念，求而不得的酸楚，悔不當初的遺憾……

    但意外的，沒有癱瘓在床，沒有喪屍行走，沒有退休遛鳥三部曲。沒有『如果』，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就只是空的。

    偶爾的，在抬手往業務單右上角標註日期時會打個哏，他總覺得是不是記錯了，『只是二十七號？』『還只是十月？』幾次都掏出手機再次確認。

    逝者如斯夫……攔不住，熬不完。

    抬起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些溫莎結……

    嘆口氣，拿下了鴨舌帽，扒扒頭髮。

    換換吧，總不能穿套運動服去。

    抻了整夜過後的午後時光最是難熬，齊建投了幣正挑選咖啡，手頓住抬起頭，「來啦，曹賢去接齊菲了，喝什麼？」

    沈珉搖了下頭，問，「他畫在哪兒？」

    「沒找見，」齊建摁下按鈕等注杯，「你說難道還能分批上架？我和曹賢都……」拿起咖啡一抬眼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