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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賢每天都會掛來一通電話，沈珉會摁斷，這似乎是他們之間無聲橋樑，像一種暗號一樣，證明沈珉還好。而某晚曹賢掛來電話沈珉摁斷後，曹賢發來簡訊『哥們接一下』，沈珉回了過去，曹賢語氣消沉報了個小酒吧地址，可沈珉沒打算去，他大致猜測得到曹賢是出了什麼事，準確說……是曹父。但他自己現在的狀態實在無法普度眾生，於是打了幾個字連同地址發給了齊菲。

    曹賢當晚正端著酒杯，看到走近的人愣了，「哎？」清了清嗓子，「那啥……我那個……想把他找出來陪陪他，」不自然放下酒杯，「這廢物咋把你叫過來了？」

    齊菲什麼也沒說，傾身把坐在高腳椅上的曹賢摟到懷裡，「別編了，傻瓜，他有告訴我為什麼。」

    這突發狀況讓曹賢快速地眨了幾次眼，「那啥……」他恍惚著說，「你別……別因為我……」

    齊菲抬手順撫曹賢髮絲打斷了他的話，「蛋糕上的字你沒有看到，我好著急呀，這些日子都在想，再找個什麼樣的機會呢，」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哦，我有點兒拖延症，還……挺害羞的……」

    「……寫了什麼？」曹賢抬起頭問。

    齊菲微笑看了看他，「寫著『你等到我了，傻瓜』。」

    巧的是，截止到現在，曹賢追求齊菲的時間，與齊菲當年守候沈珉的時長差不多……

    不同的是，這次是一個『開始』結束了『等待』。

    沈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天癱在床上看動物世界，荒野生存，宇宙奧秘……

    冰箱裡的速凍食品，泡麵，微波速食支撐了他很久，畢竟他每天沒什麼活動量，洗漱躺下，躺下洗漱的，範圍就這幾米地。

    但如何龜速的消耗也還是消耗完了……可他居然又靠著冰箱裡的啤酒足足撐了一星期，他一點兒也不想醉生夢死，可他實在不想出門，於是被迫著連醉了一周。

    沈珉餓著肚子盯著天花板，這個房間終於吃無可吃再吃就要啃牆皮了，迄今為止，他足足在這屋子裡呆了一個半月。

    沈珉開始變成了每天都會出門，沒有目的地，也沒有要做什麼。

    有時候一整天就沿著地鐵線來回坐，有時候順著馬路不停歇漫步，餓了抬眼看到間什麼就吃什麼……

    想像他曾和自己呆在這個城市，想像他沒準也踏過這一塊石板，想像他可能也搭乘過這一趟地鐵……

    這種瘋狂到偏執的思念，組生了沈珉這孤獨苦逼，文藝青年般的全部生活。

    這種日子並不會餓到要啃樹皮，抬眼總能隨便找到家什麼，所以他持續得比癱瘓階段要久一點，兩個月零三天。

    已經快入冬了，其實每天走出去已經很冷了，沈珉也不是啥頂風戰士，他只能往地鐵鑽，照理說這樣就可以繼續混下去，但他決定終結了，因為……他吃鬧肚子了……沈珉痛苦地尋找衛生間，嘴裡不斷低咒『媽的無良商販！』……

    站在衛生間洗了把臉，抬眼看看鏡子，這『風餐露宿』的第二階段該結束了。

    於是他仨，都在這天接到了沈珉打來的電話。

    曹賢捏著手裡檢測單瞪著頹坐在醫院長椅上的人，「媽的，日期三個多月前就來化驗的？！」

    齊建搓了搓手，抬頭，「啊……我沒敢來……」

    曹賢抖著手裡單子，「陽性你他媽這樣拖也快拖死了！」

    齊建猛地站起來，「陰性？！」

    曹賢把單子甩他臉上接著一拳頭就掄過去，「管不住老二你他媽會不會帶套？！」

    齊建揉著顴骨看了看單子，長長舒了口氣，終於一身輕鬆了，「我怎麼說也快是你半拉……」

    「閉嘴！」曹賢不慡打斷，兜里手機響了掏出來看，頗為意外。

    「誰啊？」齊建問。

    「你對立面。」曹賢撇了他一眼接通。

    「哦……」齊建瞭然，「絕種痴情老處男啊……」

    三日後，四人坐於茶館裡無聲相互打量……都瘦了，前段兒日子全過得不咋地。

    「重新分配，」沈珉先開腔，拿出公文袋往桌上擺放單子，「各自看看。」

    三個人拿起放到自己面前的單子翻看……

    曹賢最先領會他意思，「你現在就收拾收拾準備退休了？！」

    齊建撓撓頭，「這……管理夜店，我也沒經驗啊？」

    大鵬傻傻表示，「他沒退休呀？這不要回來帶隊進山了嗎？」

    所以很明顯，沈珉是這樣規劃的，齊建調到市里接管『大可以』，曹賢全權管理水泥站，這裡只有大鵬是減負的，沈珉文件上表示他會回村里接管進山事項。

    場面一時間進入混亂……

    曹賢瞄向齊建，「呆那種地方，再讓我陪你去看結果我可不會……」

    「操！」齊建瞪眼，「知道什麼叫浪子回頭金……」

    「回個屁！」曹賢打斷，「你他媽不就學會多帶套了嗎？」

    大鵬這邊衝著沈珉不斷體貼言語著，「你要搬回村里來住啦？市里東西收拾好了嗎？多不多我幫你拿？進山攀岩啥的你別親自上哈，雇那幾個小子幹得不錯，怎麼說也是個高危事項，還有……」

    沈珉頭要炸了，一掌拍桌，看向曹賢，「這麼多年了，你獨自管理沒問題，」看向齊建，「老於會幫忙分擔，經手段兒就通門了，沒什麼可難的，一樓有個房間，圖方便想住就住吧，」看向大鵬，言簡意駭，「別他媽嘮叨，」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其它，老規矩，我只分一半，年底結算。」

    種花養糙老年人般日子的第三階段即將拉開序幕。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沈珉捲鋪蓋卷搬回村正式開始了種花養糙的退休生活。

    他每天早早就睡下導致時常天不亮就醒來，套上運動服圍著村子轉悠，大概兜到第二圈開始村裡的公雞才會打鳴。他發現了以往從沒注意到過的有趣現象，村裡的有一批晨練老人會沿路打樹，拍樹，抱樹，踹樹，撞樹……試著跟了兩天，覺得風格還是太詭異，於是開始參與涼亭下另外一批，跟著老人家們學學八段錦。

    下午偶爾跟在隊伍後頭溜溜達達著進山，想活動一下就示範講解攀岩，其餘時間就蝸居在老宅子裡。

    但最起碼這日子比前兩個階段健康太多，他自行烹飪三餐規律。

    該如何形容這第三階段呢……『遛鳥老人』還是比較貼切的。

    這種生活除了過早老齡化外就基本沒弊端了，他似乎可以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