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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浩過來坐下，沈珉手放上他頭頂的毛巾，幫他擦了幾下拿掉。

    「幫你把熱水器通上了，」鄭浩拿起筷子說著，「可別沖涼的呀。」

    「嗯。」沈珉也拿起筷子繼續吃飯，抬眼不忘又給了老太太一個眼神。

    老太太這下想明白了，這是小伙子攔著不讓呢。心想『不應該啊，他那麼懂事個孩子呢……』

    「你肯定是話沒和小浩說明白！」奶奶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嘶！哎！」沈珉皺眉抬眼阻止。

    「你哎什麼哎還沒完了？！」奶奶瞅他一眼，轉頭對鄭浩說，「爸爸找女朋友，也不代表不要你呀。」

    鄭浩愣了，手裡筷子停在半空。

    「別說了！」沈珉直接摔筷子了。

    啪這一聲讓奶奶嚇了一跳也讓奶奶更火了，「還我慣孩子，」奶奶碗一放，「我看你才是該教育不教育！」扭頭看鄭浩厲聲說，「你不能這樣！這不對！爸爸他……」

    「奶奶我……」鄭浩放下筷子，站起來低頭小聲說，「……我知道這不對……」

    或許沈珉牽著他回家那時候，他還不能明白『拖油瓶，害人精，擋人路』的具體含義。可現在的鄭浩已經懂這些了，他早就知道自己這樣做其實很不對，他不該這樣，可……

    「……可，能，能等我長大嗎……」鄭浩使勁憋著眼淚，聲音顫抖著小聲說，「……能等我再長大些嗎……」

    望著眼前的孩子，奶奶瞬間就後悔剛剛自己的行為，『這是幹嘛呢……讓孩子難受成這樣……想哭又覺得自己不該哭這可憐的小樣……再說沈珉也沒到急的年齡啊……幹嘛把自己著急的心情硬強加給他們呢……』

    剛想開口，就見沈珉一把摟著鄭浩肩膀把他面向自己，「誰說都沒用，」他一手抬鄭浩下巴讓他支起頭，「就你話好使。」

    奶奶又火了，這當爸的不能這樣啊！可老太太望著沈珉那眼神，她愣住了……心裡就像在廚房那天一樣，不對滋味……

    鄭浩望著他，急促呼吸憋著眼淚，可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大淚珠婆裟婆裟全落下來了，抬起一手胡亂擦著，嘴裡支支吾吾，「……我……我……」

    沈珉一手拉下他的手，嘴裡輕聲說，「噓……來，」一手按著後脖頸小聲說，「貼臉。」

    鄭浩靠上前貼著他臉頰嗚咽不止，沈珉鬆開握著他的那隻手，扭了點兒頭對著他耳朵說，「摟脖。」

    鄭浩猶豫了下抬起胳膊，輕輕環住他脖子，使勁把眼淚往回憋。

    沈珉抬起一隻手緩緩拍著他後背，嘴裡輕聲哄著，「摟緊點兒，哎對，這不就好了嗎……不都答應你了嗎，我肯定做到，你什麼時候同意什麼時候算……」

    鄭浩被他這突如其來又不常見的『糖衣炮彈』弄慌了，伏在他肩膀哽咽，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看來小伙子心裡很是糾結不安……

    沈珉被他這樣子逗笑了，往後仰了點，抬著他下巴看著他笑問，「撥浪鼓一樣，好是不好啊？」

    結果鄭浩表情苦惱，恍惚著支吾，「……好……別呀……好啊……」

    沈珉噗一聲樂了，看了他一會兒，抬頭親上他眼角那道疤痕，唇貼伏著他臉頰，輕輕呢喃了兩個誰也聽不見的字眼……

    老太太張著嘴有些詫異，眼神複雜思慮著望著他們……

    一段時間後水泥站。

    曹賢和齊建在走廊擦肩，曹賢停下來問，「哎知道嗎？」

    「知道，」齊建停下看了眼手錶，「行了我急著領車先走了。」

    齊建畢業後在家休息著，沈珉半個月前一招手就立馬響應召喚來了。

    有了這倆人，沈珉放鬆很多，但他每天必須還得來，通常不全天在，基本下午。因為如果某天曹賢突然發現他不在，就會像那天他進山一樣，一個勁掛電話給他，雖說就算沈珉在他倆也不在一起，但他人在站里，曹賢心裡才有譜。

    而他倆今天在站里分別遇到沈珉時，都接到一句，『今晚八點辦公室等著，有件事迫在眉睫需要即刻解決』。

    倆人坐在茶几後的沙發上，沈珉斜靠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各種單子，除了沈珉時而悶咳的幾聲，一時間沒人說話，那倆人吞雲吐霧有些煙霧繚繞，沈珉眼神不離單子，伸手把窗開了個fèng。

    沈珉走過來把單子隨意放茶几，坐到單人沙發里，剛清了下嗓子，就見齊建翻開他小記事本摁開原子筆……

    「哎我說，」曹賢斜眼瞄他，「用老是這麼狗腿嗎？這都開多少次了還不適應？你事兒通常沒我多。」

    齊建瞪他一眼，「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然後示意沈珉開始吧。

    沈珉笑笑把單子轉向他們，「STS你給拖住了？」問曹賢。

    「是，」曹賢點頭，「拖人又不犯法，先哄著，保不齊咱三個臭皮匠能想出對策呢？」

    「拖的好。」沈珉點了下頭，手握拳壓住咳嗽，對齊建說，「你方法有變。」

    齊建趕緊準備記。

    正如沈珉所預料的，齊建確實對貨運行當很有了解，領車帶隊，拖延撒謊有一套。而另沈珉意外的是，他對於追款方面也幫得上忙，曹賢接替了自己大部分工作無暇顧及，而自己不願與參與應酬一直沒進行這方面。

    齊建主動表態他可以，貨運作為承接廠家和掛靠車輛中間人，被押款也是常態，父母對待這方面解決辦法，齊建略知一二。所以他每天除了管理車輛，三不五時還負責應酬對方財務方面人員，而方式無非出入菸酒場合，『吃人嘴短』成效不是太大，但積壓問題略有緩解。

    「吃吃喝喝能讓他們辦事，」沈珉頓了頓說，「貪得無厭，慢。」

    「那怎麼辦？」齊建抬頭問。

    「調查財務，如果非親非故，」沈珉想了一下，「百分之五。」

    曹賢緩過味，「對！這也等於給他自己要錢呢，撥款會先緊著咱們！」

    「會不會太多啊？」齊建猶豫著問。

    曹賢嘖了聲，「錢要出來光存銀行利息多少？」瞄了瞄他，「再說你吃吃喝喝的……」

    「哎？！」齊建火了，「當我願意陪那幫禿頭？！」嘆口氣，「有時間咱幾個聚聚不更好？」

    「說得對！」曹賢同感，聽沈珉又咳嗽，起身接來三紙杯水提議，「接你妹回來順道咱市里兜一圈？難得人齊。」

    「我也這麼想！」齊建來看沈珉，「小浩也還沒去過呢！STS也靠譜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