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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6:45 作者: 中年少女
「你這……我不走,我就是想去給你倒杯水。」楚然穩住身子後就連忙攬住已經半坐了起來的紀遄飛,一個勁兒的撫著他的後背順氣。奈何自己有一隻手還被他攥在手裡,所以紀遄飛大半個身子從正面抵在楚然一側肩胛上,壓得他有點喘不上氣來。「遄飛,你鬆開我的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紀遄飛沒有說話,回應他的是有一連串的咳嗽,楚然感到那顆留著利落短髮的腦袋抵在自己的肩窩上蹭了蹭,那弓起的背部隨著咳嗽而劇烈起伏著。
楚然間紀遄飛完全沒有鬆開自己手的意思,又咳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就著一隻手被死死攥住壓在床上另一隻手攬著紀遄飛的姿勢稍微動了動,好將人整個移到自己的懷裡來。
似乎是感覺到了楚然的意圖,紀遄飛亦是配合著將自己的另外一條手臂自楚然腋下穿過還上他的背,腦袋卻仍是抵著楚然的肩窩難受的來回磨蹭著。既想要這陣咳得他五臟六腑都快吐出來的咳嗽趕快過去,又希望能夠借著這咳嗽在楚然懷裡多停留哪怕一秒。
第45章 第 45 章
【45】
楚然怎麼也沒想到,聖誕節剛剛過去甚至還沒迎來元旦,他就在自己家的樓下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不過今天車上也是只有齊叔一個人。
齊叔遠遠看見楚然的時候就下了車,繞到副駕駛一側待手裡提著大包小包剛從超市採購歸來的楚然走到近前,這才微笑著躬了躬身子點頭示意,臉上卻帶著些擔憂的神色。
「齊叔,您怎麼來了?」楚然兩隻手都拎著超市的塑膠袋,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毛呢外套,豎起來的領子外面圍著藏藍色的流蘇圍巾,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遄飛呢?好點了嗎?」
「楚老師,我其實……」
「齊叔,我已經不是遄飛的老師了,您叫我小楚就行。」
「好好,小楚,我今天就是為了遄飛來的……」齊叔頓了頓像是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那孩子一直不肯吃藥也不肯去醫院,這都咳了十多天了……」
話說到這裡楚然很快就明白了齊叔的來意。
距離自己上次去紀家探望也差不多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了,當時紀遄飛就已經咳得很厲害了卻一直說咳嗽是感冒的最後一個環節過兩天就好了。楚然也是個打小就常生病的主兒,想了想覺得紀遄飛說得也的確是那麼回事,就沒太放在心上。
而如今齊叔跑來找自己就說明紀遄飛的情況恐怕真得很糟,於是楚然連樓都沒有上直接拎著東西跟齊叔回了紀家。又一次來到紀家的別館二樓,紀遄飛果然正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不斷的咳著,整個人都似無能為力地跟著那陣陣令人揪心的咳嗽聲起伏。
楚然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把人從床上挖了起來,不顧紀遄飛的驚訝和反對愣是給他包成個粽子直接塞到車上,讓齊叔帶著他們去了最近的醫院。不成想醫院裡已經是人滿為患的狀態,不知道何時爆發的流行性感冒將不少老人孩子送了進來,像紀遄飛這個年紀的倒是不多見。
一連串的檢查做下來結果絲毫不出意外,紀遄飛也同樣是一名流感患者。本來像他這樣的身強體健的年輕學生如果在剛覺察到苗頭的時候就乖乖吃藥,是不會把病情拖到要來醫院的地步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沒什麼大礙,不過一直咳下去有並發心肌炎的危險,藥是肯定要吃的但如果想快點好就輸液。不過顯然醫院裡並沒有空餘的床位給紀遄飛,留在這裡除了增加交叉感染的風險之外也沒別的什麼益處,楚然便決定先拿上三天的藥吃了看看情況再說。
被裹成粽子帶去醫院折騰了一圈的紀遄飛回到家就開始鬧彆扭,左右那意思就是不想吃藥,楚然一手端著水一手拿著藥很是無奈的看著雙手抱膝蜷縮回床上的人,心想他要是肯乖乖吃藥也不會把個流感鬧到現在這種地步了。
「遄飛,聽話,來把藥吃了。」楚然走到床邊坐下,依舊維持著之前一手端水一手拿藥的姿勢,「你也聽醫生說了,你這咳嗽要是不趕快好是會轉成心肌炎的。」
「……」紀遄飛不說話,將埋在膝蓋上的腦袋抬起來一些,睜著兩隻紅通通的眼睛很是委屈地看著楚然,時不時的還咳上兩聲。
「你這是連我的話也不聽了?那好,那我也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了。」楚然故意板起了臉作勢要起身離開,原本縮在床上裝可憐的紀遄飛立刻跪起身來去抓他,不免又是牽扯出一通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咳,小…咳咳,小然……」紀遄飛一隻手緊緊抓著楚然的胳膊另一隻手捂著胸口,邊咳邊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咳,我……咳咳咳……」
「你快放開我。」楚然說話就要掙脫著抽出被紀遄飛抓著的胳膊,本意是想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好給他拍拍後背順順氣。
哪成想這動作看在紀遄飛眼裡就像是楚然執意要離開的樣子,便登時連胸口也不捂著了整個人直撲到楚然身上緊緊抱住他腰,連咳帶喘地低聲呢喃著:「別走……咳咳,咳咳咳……小然,別…咳咳咳,別走……」
楚然兩隻手裡都拿著東西,背對著大床被紀遄飛鎖得死死的,每一絲因咳嗽產生的震顫都籍著紀遄飛環在自己腰上的雙臂和抵在自己背脊上的腦袋清晰的傳遞過來,咳得楚然胸口也跟著一陣發緊。
好說歹說,紀遄飛算是應了自己先吃飯再吃藥的要求,楚然這才扶他在床上躺好又幫他掖了掖被角,轉身去樓下的廚房熬粥去了。鑑於今天這碗粥的目的是讓紀遄飛吃了之後能趕快吃藥,所以楚然摒棄了他一直以來作為熬粥首選的砂鍋,直接把所有材料洗淨剁碎扔進了電飯煲里。
哪知道紀遄飛在乖乖地喝了一大碗香菇雞肉粥之後,又開始耍賴不吃藥。不過這次倒是給出了理由,說是小時候被他媽騙著吃過一次,吃完之後總覺得那大白藥片黏在喉嚨里,喝多少水都沖不下去,最後喝水喝的他都想吐了。
楚然都不知道自己這一身哄孩子的功夫是什麼時候從哪兒練就而成的,得,紀遄飛你不是嫌大白藥片黏嗓子麼,那咱們就磨碎了磨成粉來吃;怕苦?那也沒事,拌上一小勺的蜂蜜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兩個人就這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過了幾招,紀遄飛到底還是病著腦袋一直處於暈暈乎乎的狀態,很快就不是楚然的對手。但即便如此,紀遄飛最後也愣是磨著楚然答應自己等過了年之後天氣回暖陪他一起去看那座「世界上最沒用的火山」。隨後才不情願地就著蜂蜜吃下了早已磨成了細細粉末的藥片。
比起西方世界聖誕元旦這兩個大節來,中國人更看重的是陰曆年,楚銘就職的公司有創旌集團這個純正的中國母公司在,便也在春節前後給員工們放了幾天假。
楚然自打上次哭著跑回來之後再也沒去過那不勒斯,但眼看著春節一天天的臨近,這次如果再不去恐怕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相信到時候楚銘也不會繼續對他放任不管。於是,楚然一直磨蹭到大年三十這一天的早上,才收拾了幾件衣服坐上了前往那不勒斯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