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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09:24 作者: 家貓萬罐
    和他穿著同款睡衣的男人把冰箱門拉開,捏著下巴尋索了一陣,然後塑膠袋微響,當他直起身來的時候,一條足有兩三斤重的牛肉被他捏在手裡晃了一晃。

    沙發上的猛獸立刻興奮地跳了下來,呼哧一下躍到言靂身前。

    言靂下意識地向後一躲,還是被它白色的長尾掃了一下左臉,隨後,就看見那條血紅的牛肉騰空朝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我艹!」言靂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隻飛躍起來的雪豹已經精準地從空中叼走了肉,伏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主食。」雪豹的主人依舊面色平淡,轉身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又晃悠著回到自己蝸居的單人沙發上。

    坐在地毯上的言靂這才發現這小子一直都沒有穿鞋,一雙沒什麼肉,白得沒有血色,瘦得連青筋都有些明顯的腳踩過黑色的地毯,如同冰雪拂過黑岩。

    言靂很少會觀察別人,更別說看一個男人的腳,但或許這幾天一直遇到狀況外的奇怪事情,搞得他的腦子也有點不太正常,他竟愣愣地盯著那雙腳一步一步地走到沙發前坐下,又像剛才那樣盤起來縮進大腿下面。

    「你看什麼?」腳的主人忽然發問。

    「看你的腳。」言靂非常誠實。

    邢焇:「……」

    「哦,你別誤會。」言靂一晃清醒,把視線挪回他臉上,「我在想事情,那個……嗯……」轉身把鏡頭撥回正軌,連線那邊應該可以繼續了。

    邢焇重新拿起薯片,再次出現在言靂的鏡頭中。

    黑漆漆的連線屏幕上出現了身後那人的倒影,那人嚼著薯片,似乎正在盯著自己的後腦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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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言靂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從一旁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兜里掏出一包煙舉過頭頂:「能抽嗎?」

    身後的人「嗯」了一聲。

    邢焇從屏幕中和他對視了一眼,言靂抽出一根叼在嘴裡,又側身去摸打火機,但是摸了半天都沒摸著,「嘖」了一聲擰起了眉。

    邢焇從矮桌上的菸灰缸邊拿起一個,直接拋給言靂。

    「謝了。」言靂回頭朝他一揚下巴,貓著腦袋把煙點了。

    吃完了肉的雪湊過來聞了聞他的手。

    言靂現在多少有了些免疫,但還是十分注意它的一舉一動。

    雪聞了一會兒,竟然就在他身邊趴了下來,一隻大爪搭在他一條腿上,虎視眈眈地抬頭盯著他。

    言靂覺得肉緊,但也不敢把它推開,只能忍著若無其事。

    屏幕反光中的邢焇眯了眯眼睛。

    中途休息十五分鐘後會議繼續。

    古堡外的天空漸漸暗沉,國內那邊卻已經是清早。窗外扯出一縷朝陽,天空開始明亮起來,刑警支隊的會議室里卻哈欠連天。

    一片煙霧繚繞中阮賢瑜撥了撥亂糟糟的頭髮:「80年代的老舊小區了,監控有等於沒有。李傑否認了下毒,交代說自己確實曾經和陸德發生過口角,但絕對不會因為這么小的事情殺人。話說案發當晚,李傑倒是有個時間證人。」阮賢瑜起手切了一張幻燈片,「張吉,菜市場門口農藥店的老闆,案發當晚約李傑在家裡吃燒烤。就是他讓李傑去借孜然粉的。」

    煙霧在古堡內緩緩上升,言靂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煙:「接著說。」

    阮賢瑜盯著鏡頭:「李傑交代說,張吉這個人,平常很老實,做生意有些小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陸德是個暴脾氣,很看不慣張吉這種斤斤計較的作風,經常嘲笑他。」阮副支隊翹著一條腿,膝蓋頂著會議桌搖啊搖,「李傑這個人呢可能比較仗義,據他自己所說,他總幫張吉解決一些菜市場的糾紛問題,也幫著張吉懟過幾次陸德。所以那天張吉說來謝謝他,就拎了一堆燒烤去找他。然後燒烤吃了兩口,張吉忽然說沒有味兒,要再加點孜然粉,所以李傑就聞著香尋到了正在做飯的王華芬,借了孜然回來的時候張吉卻不在,過了一會兒才急匆匆地回來了,還把褲子腿兒都給弄濕了,說是著急去了個廁所還踩到了水盆。」

    張吉這人言靂有印象,那天在第一現場的時候主動出來爆料程國棟和王華芬姦情的就是他,帶回來問話還被程國棟盯上罵了一頓。

    言靂腦筋急轉,把手中的煙屁股在菸灰缸里按滅了,伸手想要拿水喝,一出手就摸到一個巨大的虎頭。

    「我艹!」言靂猛地縮手,一低頭,發現自己正和一雙幽藍的眼睛對視。

    雪悠閒地趴在他身上,下巴頜搭在自己的肉爪上,一個大腦袋的重量都壓在他的一邊大腿上。

    「這個……我拿下水。」言靂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對這大貓的自來熟抱了一肚子的小心翼翼。

    雪仿佛聽懂了他的話,把大腦袋抬起來,耳朵向後一折,離開了他的身體。

    言靂拿過水杯喝了兩口,忽然想起身後的人說是參與開會,可是一個晚上都沒說過什麼話,不禁回頭看了邢焇一眼:「你要一直坐在那裡吃東西嗎?」

    邢焇已經吃完了一包薯片,此時正在喝果汁,面色淡淡的,沒有任何想要發表意見的樣子,見言靂一直盯著他,只好端著杯子走了過來,挨著言靂也坐在了黑色的地毯上。

    乾燥的睡衣上飄來一陣植物的香味,淡淡的像草,又似乎像是某種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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