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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09:24 作者: 家貓萬罐
    隨後從兜里掏出一個已經被擠得皺巴巴的信封,放在手心壓壓平,伸手遞給了對方:「那個……順便再帶你回去。」

    沒有感情的目光在他手中的信封上稍作停留,隨即慢慢移到了他臉上。

    言靂忽然覺得這人真的很適合住在這裡,這冷冰冰的臉皮比百年的牆壁還瘮人。

    邢焇沒接,也沒多問,臉上的冷漠告訴言靂,他不關心這些有的沒的。

    但他沒走,而是直接轉身把門關上了。

    「我暫時不能回去,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少年淡淡的聲音飄來,在這古堡里迴蕩,居然意外的好聽。

    「那沈教授呢?」言靂清了清嗓子。

    自從這幾天對這個人有了一些了解之後,言靂決定換個方式和他相處。畢竟,他並不像當年那些年輕的新兵一樣可以任憑他呼來喝去。

    這人和他是同歲!

    這個暫新的認識到現在還讓言靂有點不太適應。

    而且就像喬建國說的,他長得驚人的頭銜,確實說明了他的學識與地位。

    言靂決定,看在他還有兩把刷子也實際上並不是個楞頭青的份上,先不去計較他的臭脾氣。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處理。」邢焇看上去有些疲憊,並不太想多做解釋,對他的到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看上去只是把自己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就行。

    言靂覺得今天應該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答覆,雖然接觸的也不多,但邢焇這人的性格他多少也摸出了一點。

    不妥協,不交涉,表明自己的態度,死犟到底。

    言靂不打算和他犟。

    「那我明天再來。」他轉身把手裡的函件放在書桌上,伸手又拿起茶杯喝了兩口。

    走過邢焇身邊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抬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以後都是自己隊裡的人,有困難就說。」

    他其實不知道邢焇會有什麼麻煩,關於這個人的一切事情,上面都好像想要藏著掖著,就連喬建國也只是承諾他,以後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在公安系統里這麼神秘的一個人,一個有國外背景還可以順利進入警隊的人,一個上頭三天兩頭讓他這個隊長親自保駕護航的人。

    他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

    言靂自己也是個倔脾氣,開始是覺得邢焇年紀小,做事未免囂張,所以不想縱容他。但現在看來,這人應該有自己的想法,雖然現在還不得而知,但也許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決定先觀察看看。

    談不上生氣不生氣,失望不失望,言靂只覺得疲憊得厲害。時差折磨人,他隨便在山腳下找了家汽車旅館,就那麼倒頭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又開車上了山。

    他一向有良好的路感,這一次,很快就到了那座妖精城堡前。

    城堡前的石階上擺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旁邊是一座入門小花園,裡面的小花開得正艷,襯得那束白色的百合無端端的顯得淒涼。

    不知道是誰擺在那裡的。

    老管家很快就來開門了。

    「領導您又來了。」

    「江叔您別叫我領導了,」言靂笑笑,帶著窩了一夜的灰頭土臉,但他現在沒時間想這些。

    「邢焇在嗎?」言靂問。

    「少爺不在。」

    老管家面色有些沉重,言靂這才發現,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衣。

    「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以進去等他嗎?」

    「少爺去參加老爺的葬禮了,估計要下午才會回來吧。」

    言靂愣在門外,腦子飛快地轉了一遍老管家說的話。

    「您的意思是……不……」言靂有點亂,「江叔您說的老爺是……」言靂小心翼翼,「沈儒教授嗎?」

    「是啊,」老管家緩慢地點點頭,眼角隱隱帶了濕潤,「老爺幾天前出了車禍,人不在了。」

    言靂在合上的木門前站了許久,轉身看了一眼台階上的白色百合花。

    趕到葬禮現場的時候,天正下著濛濛細雨,站在人群中的那個身影高挑清瘦,讓人一眼就能看見。

    言靂第一次看見邢焇穿正裝,黑色的西裝修身得體,黑色的襯衫端正地繫到最上面的扣子,領帶藏在西裝里,此時正隨著他低頭往墓碑上放花的動作而稍稍露出一些。

    邢焇舉著一把黑傘,面色沉重,冰山一樣的臉上,此時卻帶著一脈難掩的溫情,浸沒在那一副姣好的容貌下,頗為讓人動容。

    那張臉讓人移不開目光。

    言靂沒敢上前。

    他忽然有些後悔。

    那天他一天都在刷手機,是不是在處理沈儒的後事?

    自己責備他,他也說了有事處理。

    自己是不是有點咄咄逼人了?

    可是那天邢焇什麼也沒提起。

    來參加葬禮的人數不多,年紀老的輕的都有,應該都是學術界的人物,看起來每一個都很謹小慎微。

    葬禮應該快要結束了,邢焇在和每一個現場到來的賓客握手,他從容大度,顯得很有擔當與條理,和他前兩天從省廳拎回來的那個小明星簡直判若兩人。

    言靂揉了揉眉心,他敏銳地發現,那天那個自己幫著抓賊的黑衣青年也在人群中間。

    那人跟在邢焇身邊,但是卻並不像邢焇一樣照顧著場面。

    他應該也是位客人而已,言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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