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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海龍辦案多年，加上年齡也不小了，對這種場面早就司空見慣，轉身立刻指揮手下叫法醫、痕檢馬上到場，再讓女警把一旁受了驚嚇的女人安頓一下，這才轉身不緊不慢地盯著言靂：「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吧。」

    言靂把嘴裡喝完了的豆漿袋子薅下來，想隨手扔了，一想這裡已經成了案發現場，只得把空袋子往褲兜里一揣：「你搞錯了，我是見義勇為。」

    王海龍一臉公事公辦：「人是在你手底下死的，驗屍結果出來之前你都有嫌疑。」

    言靂無奈：「行吧，我是市局的，我先回趟市局，等下到你們那兒找你行嗎？」

    他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影響怕是不太好。

    「哦？同行？」王海龍鄙夷地瞅瞅他，「證件拿出來看看。」

    言靂下意識地一摸兜，才想起自己頭一天報到，東西都還沒發下來。

    「嗯……要等等，我要回局裡拿一下。」

    王海龍白他一眼：「帶走！」

    「欸~等一下。」言靂向一邊虎視眈眈圍過來的幾個便衣伸出了手，「別銬我，說了是同行，我跟你們走。」

    王海龍把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把手慢慢從後腰上放下來，對身邊的人點了點頭。

    法醫和痕檢人員很快就來了。

    現場因為發生了命案拉起了黃色警戒線，無關人員被勒令不得圍繞現場太近，但還是阻擋不了熱心群眾隔著雙重大鐵門也要探頭探腦的熱情。

    痕檢員對屍體周圍的現場採樣完成後，分局法醫劉阜城戴著手套口罩輕輕翻動了一下地上的人：「初步看來，屍體無三傷，面色不正常的紅，全身皮膚有充血症狀。餐桌邊有一灘嘔吐物，死者生前應該出現過反胃跡象。」

    幾個痕檢員面不改色地收集了地上的嘔吐物樣本，又將桌上的一個酒杯、兩菜一湯和兩個饅頭全部取樣帶走。

    站在一邊同樣等著被帶走的言少爺瞥到不遠處一個小女警手上拎著的幾袋包子，擠眉弄眼地把人叫了過來。

    他本來吃完蛋餅就覺得不夠想再去買點別的，誰知道忽然半路上演全武行，搞得他現在胃有點鬧意見。

    小女警不認識他，但看他一臉高大帥氣身材又好，就忍不住往他身邊湊了湊。

    「早飯沒吃飽就打了一架，你分局的嗎？」言靂使出三分魅力沖小女警釋出一個偶像派的微笑，一邊明知故問，一邊眼瞅著面前小女警的臉一層一層開始翻紅。

    小女警低頭「嗯」了一聲，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海龍，很接領子的開始翻找手上的一掛塑膠袋，挑了兩個最大的肉包子遞給他。

    言靂賣笑成功，十分滿意：「謝了，我跟你們王隊挺熟的，下次還能再見面。」

    小女警「嗚嗚嗚」地往旁邊挪了挪，似乎不太相信他，也不太想搭理他的油嘴滑舌。

    劉阜城將屍體翻了個個兒，拿出手電筒檢查了一下瞳孔狀態，白色的乳膠手套指向陸德捏在胸口的拳頭：「死者瞳孔擴散，張嘴呈痛苦狀，手指揪緊胸口，極有可能是心跳紊亂造成心臟驟停猝死。」

    王海龍擰著眉，拿起桌上那瓶突兀的茅台酒：「食物中毒？」 說完就把瓶蓋拔了湊近聞了聞：「工業酒精假酒？」

    言靂在一邊把兩個包子啃完了，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小女警還在他身邊站著，時不時地偷瞄他兩眼。

    言靂為了感謝她這兩個包子的恩情，決定現在就幫她打打關係。

    把手在褲子上隨便擦了擦，言靂四處瞄了一圈。這鋪子裡掛了不少豬肉，鉤子明晃晃的正在發光。言靂找到兩個顏色深黃的，伸手摘下一個，湊近看了看，然後轉頭對著一臉茫然的小女警：「想學東西嗎？」

    小女警沒說話，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王海龍本來對言靂的身份就是將信將疑，但看這人一臉淡定，也不像要搞事的人，索性就轉過身來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樣。

    言靂把手上的銅鉤拿到桌前，將酒瓶里沒喝完的酒往桌面上倒了一灘。然後伸手摸出打火機，把手裡的銅鉤放在火上燒。

    一邊的幾個警察都沒說話，看著他熟練地把銅鉤燒成了黑色，然後放進了桌上的一灘酒液里。燒熱的銅絲遇到酒，立刻「滋滋滋~」的開始反應，黑色的外殼迅速地剝落，露出了銅絲本來的黃色。

    言靂滿意地點點頭，收斂了笑容道：「沒有氣泡，不是工業酒精。」

    王海龍看出了點門道，搬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來：「說說。」

    言靂把手中的銅絲舉到眼前，捻著轉了一圈：「食用酒精就是乙醇，一般來自食物發酵。工業酒精主要來源為化工產品，除了乙醇外，還含有甲醇。甲醇屬於無色無味易揮發的液體，一旦進入人體呼吸道、消化道和皮膚組織，就會蓄積毒素，可引起神經症狀、視神經炎和酸中毒。急性甲醇中毒，會頭暈、頭痛、視力模糊，眼部也會產生瞳孔擴大或對光反射遲鈍。這確實和剛才死者出現的情況很像，但是，」言靂把銅絲放在桌上的酒液里又點了點，「甲醇中毒不會出現發狂症狀，剛才我制服他的時候，他明顯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狀態非常癲狂。」

    王海龍看向一旁的劉阜城，劉阜城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言靂轉身把銅鉤掛回肉架上：「燃燒銅絲變黑，就是把銅變成了氧化銅，氧化銅遇到酒液，如果黑色的氧化部分迅速剝落，並恢復原來銅絲的顏色，沒有起氣泡，那說明這酒不是工業酒精。工業酒精不會讓氧化銅還原，並且會起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