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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29 作者: 蘇遮目
    「忍著。」匡偉沒好氣的說。

    「忍不住,快送我回家吧。」

    遲冬至拍拍匡偉的手,「你送她回去吧,我呆會兒自己走。」

    匡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梁夏末一眼,沒再說什麼,扶著妹妹,領著兒子默默離開了。那兩眼,既迷惑不解又意味深長。

    只剩下兩人,遲冬至饒有興味的看著吃的嘴角都是湯汁的梁夏末。「我剛想起來,衛紅旗?呵,我怎麼就忘了呢。」

    梁夏末一直在吃,麵條是什麼味道他不知道,只知道滿口都是酸的,連帶著腦門兒和鼻腔都酸起來。她太狠了,太絕了,她憑什麼,憑什麼連一個挽回的餘地都不留。梁夏末吃完自己的那半碗面,搶過她的那半碗,無聲,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噎的好險嘔出來,噎的眼淚一直往出冒,卻還是不知道怎麼停下來。

    遲冬至搶他的筷子,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梁夏末整個人俯在桌子上大聲咳,突然大聲哭起來,「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遲冬至撥開他的手,笑盈盈的看著他,平靜好一會兒,拿著酒杯碰了碰他那隻,兩人同時仰頭喝盡,之後又倒滿。

    「我陪你喝幾杯吧。」

    「醉了怎麼辦?」

    「醉了有醉了的辦法。」

    「小命兒沒了怎麼辦?」

    「小命兒不要了唄!」

    梁夏末就開始跟著她喝,心情不好時誰都醉的快,沒一會兒,兩人迷糊起來了。梁夏末難得的少話。

    「哎,你怎麼深沉起來了?」

    「其實,我的性格本來就很深沉。」

    遲冬至抽抽嘴角。

    梁夏末干挺了一會兒,泄下氣來,「能不變麼?你不要我,以後沒人再慣著我了。」

    遲冬至喝多了酒,氣性上來,話就多,扳著手指在離他額頭三厘米處比劃,「我還不慣著你嗎?這狼心狗肺的,你今天來攪局我都不稀罕跟你一樣的。」她又喝了一口,翹起一隻腳,歪著頭,「怪我不再慣著你?摸摸良心吧梁夏末,你慣著過我嗎?對我好過嗎?小時候對我愛理不理,長大後對我不情不願,我心裡想要什麼你知道嗎?就算我說出來你會給嗎?你說你愛我,不好意思,我還真就沒感覺出來。」她又自顧自點點頭,「一點兒都沒感覺出來。」

    梁夏末氣的直咬牙,「小時候不願意跟你一起玩兒是因為我們的興趣愛好不相同,可興趣愛好不相同也不耽誤我愛你呀!長大後對你不情不願?我什麼時候不情不願了,你不是我老婆麼!咱倆用得著弄那套虛的嗎?」

    遲冬至像沒聽到似的繼續說,「你操心過家裡嗎?你做過一回飯嗎?你關心過我的生活嗎?你連問都沒問過,還大著臉好意思說愛我?總之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好,我承認,你心粗,想不起來關心我我認了,家裡事都扔給我我也不在乎,前提是我需要你給我信心,你得讓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你得在乎我的付出,並且讓我感覺到你的在乎。你懂不懂我就想要這些,你不懂,你懂個屁。」

    梁夏末恨的咬牙切齒,上次見面的平靜一掃而光,想要就這麼掐死她算了,省的被她的不識好歹氣死。

    「你他媽沒良心,我對你不好?誰挨打挨罵不還手不還口?天天熱臉貼你冷屁股,好吃的先僅著你,睡覺幫你暖被窩,肚子疼一宿一宿幫你揉眼睛都不敢閉,就怕手勁兒輕了重了。我不說就等於不關心嗎?你他媽好好想想,從小到大,我什麼東西不是先僅著你,偷幾個破山楂都得巴巴跑回家先給你……」

    遲冬至理直氣壯不起來,「是扔,是扔給我,像對付要飯的一樣。」

    「我操|你八輩祖宗遲冬至,你不識好歹,那我也不用對你客氣了。」

    可能很多人已經開始注意到,餐廳窗邊的這一側,一對男女正在清算他們糾纏了二十幾年的恩怨。男人似乎輕易就被刺激到了,雙手突然鉗住女人的頭兩側,使力把她給提了起來。

    遲冬至用力掙扎,踢他一腳,轉向就跑。梁夏末一把沒抓住他,搖擺不定的身體向下栽去,腦門兒朝地。

    遲冬至嚇壞了,趕緊跑回來扶起他,梁夏末順勢捏住她的手臂和脖子,「你怎麼敢說我對你不好,我對你比對我媽都好。我心粗,我嘴賤,我彆扭,我不拘小節,我愛撒謊撂屁兒,我他媽缺點一大堆,你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我知道,可從小到大每一天我對你都是實實誠誠真心真意的。我就這樣的人,學不來那些虛的花哨的,我所有的都給你了,不信你扒出來看看,你不能說我對你不好。」

    遲冬至被捏住後脖子,咬著唇掙扎。服務生過來勸架,梁夏末把錢包和軍官證掏出來扔在桌子上,「樓上開一間房。」

    服務生心想今天可算見識了,人民軍官大白天開房,連點兒避諱都沒有。

    「看什麼看,兩口子,趕緊的。」

    服務生看向遲冬至。遲冬至正忙著跟梁夏末撕巴,一邊忙著翻白眼瞪人,一邊罵,「滾一邊兒去。」

    相比來說,還是穿警服的管的更直接,說話好使,服務生就站住不動了。梁夏末轉了個身把遲冬至往桌上一按,瞬間菜湯酒漬沾了遲冬至一身。

    遲冬至氣壞了,「你怎麼不往你自己身上灑。」

    梁夏末手一揮,「趕緊開房間。」說完也不管她怎麼踢騰,扛著就往上樓走,好在遲冬至只是掙扎,還沒有不怕丟臉到喊救命。

    進得房間,梁夏末直接把她扔在床里,自己壓上,手腳不停的解她的衣服,順著脖頸捉到胸脯,用力又揉又摁,像是想穿過這裡掏出些什麼東西。

    「挖出來看看,到底長沒長心呢?」

    梁夏末一邊親吻一邊嘟嚷,「十三歲我愛你,接吻之後興奮的腿兒都軟了,整一宿沒睡著覺;十八歲我愛你,第一次,生手,不會做,弄的滿床都是血,好幾天睡覺都是笑醒的。你求婚,我拒絕,你在家哭,我在部隊哭,半夜躲在被窩裡哭,明白得讓你過好日子啊,可那時還做不到怎麼辦。你現在不要我了,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挽回,可我就是愛你啊,就像不知道怎麼挽回你一樣,明知是錯誤,還是改不回來,沒能力改回來。」

    遲冬至只是搖著頭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努力抬頭想坐起來,又被他用力摜回去,嘴巴順著吻下去,又吸又咬,狠的像是在懲罰。

    梁夏末扒光了兩人,赤|裸裸貼著赤|裸裸,肉粘著肉,手指鑽進下面,梁夏末愣住了。那裡面又濕又熱,比以往每一次來的都快速激烈,臉可以騙人,心可以騙人,欲不能,身體在迎合他,身體渴望梁夏末,比以往每一次都渴望。

    她可能是覺得羞|恥,急的一直在哭在扭動,多少心思和想念被明晃晃的扒開露在陽光下,騙自己這麼久,梁夏末一根手指就卸下了她偽裝的面具。

    梁夏末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什麼都計較不起來,傾身上前細細吻著她的臉頰眉尖兒角落,「寶貝兒寶貝兒,是我啊,你不想我嗎?我想你想瘋了。是因為你啊,就是因為你是你,才每次見到都想做,你身體要是不好,我一輩子不做都行。你說我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可支配它的是大腦和心臟啊,腦子裡不想你,心裡不愛你,下半身也沒有思考的能力啊!寶貝兒你有心的對不對?你故意氣我的對不對?我不可能白疼了你這麼多年啊……」

    他哄著她軟了身體,誘拐她的雙手抱住自己的腰,他鬆開她的手,她卻沒有鬆開他的腰。梁夏末心裡狂喜,頂分開她的雙腿,擠身進入……

    第四十一章

    醉酒、亂|性,跟前夫上|床,遲冬至沒有矯情到事後追悔莫及,但清醒時這種事情是打死也干不出來的。尤其是睡醒後,兩人迅速分開的身體,僵硬著抱不到一起去。梁夏末翻身背對著她,點燃一隻煙,回頭悄悄看了一眼裝睡的遲冬至。梁夏末覺得不光是眼前,連心裡也蒙上了一層煙霧。

    最終撫上她光裸的後背,冰涼,沒有一點溫度,在他掌下微微輕顫。梁夏末提不起扳過她身體的勇氣。他後悔了,先她一步後悔糙率的誘惑了她,似乎總是理虧的那一方更有後悔的權利。梁夏末後悔,本來打算好好追求她,力求不留下一點小遺憾,結果又跑床上來了。

    她或許仍舊愛他,但愛不代表想稀里八塗的滾床單,而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作用下上|床,那巨大的滿足後只能換來巨大的空虛。

    梁夏末知道,這種時候上|床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能讓問題變得越來越糟,要不是借著酒勁兒,他不能傻缺到這種地步。

    他心裡不情不願,嘴裡苦澀難當,但還是試圖安慰她,「都喝醉了,再說成年男女了都,這麼熟悉,身體自動就往一塊兒湊,別胡思亂想啊。」咬了咬牙接著說,「要怪就怪我,你別跟自己過意不去。」

    見她一聲不吭,梁夏末急了,光著屁股下床蹲在床角看她的臉,「你說句話呀,別因為這事兒恨我行不?」

    「恨你幹嘛,跟你沒關係。」遲冬至翻過身,又把後背送給他。就是怨她自己,梁夏末是誘惑了她,可就算不誘惑,她也想要他,身體騙不了人,梁夏末只是膨脹了她對他的渴望而已。

    梁夏末趕緊又翻回床上,還不敢扒她的眼睛,只能低低小聲認錯,「你真別怪你自己,算了,你還是怪我吧。但我也不是有意的,本來不想的,我喝醉了嘛,當時一生氣……」他說話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本來不想?那就出鬼了,不想還第一次做完都沒拔出來就緊跟著做了第二次,要不是遲冬至暈過去了,他能一直做到現在。他解釋,他心疼遲冬至因為這件事恨她自己,但也絕不能讓她因此恨他,梁夏末愁壞了。

    「冬子,相親不是你自己主動的吧?我知道肯定不是。」

    最後離開酒店時,兩人達成協議,這件事翻過去,不怨他也不怨她,怨酒。

    ****

    遲冬至生了一場大病,自己躺在床上瑟瑟發抖。整個人蒙在被窩裡,心想,壞事真不是能亂做的,衣服也不是隨便就能亂脫的,做了兩次,換來她病了兩個星期。

    朱染昨天前來看她,被她關在門外不讓進,浪費時間和糧食都是可恥的行為,她不能縱容他繼續可恥下去。

    一連請了三天假,李長河不幹了,大年底的人手本來就不夠,帶病也得上班啊。遲冬至沒辦法只能來單位,同事們照顧她,撿些坐辦公室的工作讓她做,大家都跑外勤去了,連穀子和朱染也被拉上。遲冬至從上班到下班,倒是沒看到需要豎起精神應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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