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2023-09-25 17:45:29 作者: 蘇遮目
遲冬至想了好久,搖搖頭,「不,我需要,我什麼都需要,因為我是女人,你這樣讓我沒有安全感,從小到大,你對外人一臉笑模樣,對我就沒有,你……」
「我能對外人甩臉子嗎?」梁夏末生氣嘆了口氣,「算了,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後改。」
四周一片寂靜,遲冬至坐在燈光里,在苦想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過了多久,咯咯笑出聲,怎麼聽著都難聽,「聽起來還是我不知好歹。」
梁夏末氣的咬著牙抓過她的手握在手裡。
遲冬至沒掙開,就由著他,「你把我當成你自己,或者當成你身體裡的一部分,不心疼不關心都是自己的事情,誰用得著跟自己過意不去,是這個意思吧?」
梁夏末少有的出現一絲怔愣。
「哈,可真是感動。」遲冬至仰起頭,把眼淚咽回去,「你把我當成你的一部分,心安理得的享受這部分給你的愛和一切,又理所當然忽略這一部分的付出,反正都是你的,壓根不用考慮回報這些問題,對嗎?」
說的確實對,可梁夏末就是聽著不好受,竟然不知道怎麼點頭。
「愛我愛到忽略,呵。」遲冬至自嘲的笑,「是我太沒存在感了,還是……我不知好歹,追不上你的高度和境界,所以並不值得你愛。」
「不是……」
「可是夏末,你信不信,沒有哪個女人需要這樣一份愛情。愛情需要說、需要做,更需要互動,你今天說這些是想讓我知道你愛我愛到骨頭裡,與生俱來,哪怕不用說不用做,我也應該明白甚至歡欣鼓舞吧?」
他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是長在一起的,你遲冬至這部分的任務是付出,我梁夏末那部分的任務就是索取,誰也不用覺得不公平。
如果一具身體裡住著兩個靈魂,一個叫做付出、一個叫做索取,它們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付出不用覺得委屈,索取不會覺得抱歉,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他一定會在某一天搞瘋自己。
「況且,我們本就是兩具身體,兩個靈魂,我不是你附屬品,我有自己的思想和需要。夏末,原來你不是不會愛,而是愛的這樣另類,這樣……自私。夏末,我終於對你絕望了,我終於在你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希望了。」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送上,是日更不是周日更哦,大概會日更到周四。
這章寫的我筋疼啊,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明白夏末的心理,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可以留言提問。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梁夏末想說不是這樣的,不是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可他不知道如何、更無從去反駁,因為她說的根本沒錯。
「是我的錯。」遲冬至搖頭苦笑,「一直愛你愛的這麼弱勢,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讓你以為愛情中的雙方就是這樣的,我扭曲了你的愛情觀,以為我們這樣才是常態,是我自做自受。」
梁夏末手掌的力道越來越重,愕然的張了張嘴,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原本以為我們婚姻腐爛只是因為外在因素,現在才知道,這段婚姻從根兒起就是錯亂的,你說,還怎麼繼續下去?」
「我已經知道不對了。」梁夏末驚慌的抓住她的肩膀,「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學會好好愛你,我這麼聰明,一定能學會的。」
「那看來你的下一任能受益了。」
「滾他媽的下一任,我不離,我告訴你遲冬子,我不離婚。」梁夏末站起身,一個不穩栽倒在地上。
「夏末你知道什麼叫死心嗎?就是我現在這樣,如果你會喜歡別人倒讓我有信心某天你也會愛上我,可你誰都不喜歡,這就是本質的問題了,愛情在你心裡根本就不存在。」
梁夏末坐在地上,蜷縮起身體,頭就那麼靠在床頭微微顫抖,「我愛你,我從來都愛你,不是狡辯,我表現錯了你就教教我,但你不能說我不愛你,你怎麼能放棄我呢。」
「我累了。」遲冬至打開大燈,把他拉起來,細細檢查他臉上的傷,「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以前以為你喜歡沈靈心裡對你不是不怨的,現在不了,知道你是沒能力給予任何人這一切,我竟然平衡了,對你,也沒什麼可求的了,你看,我就是這麼庸俗的普通人。」
「我不離,就是不離。」他把頭埋進膝蓋里,嚶嚶哭出聲,「你聽清了,我不離。」
遲冬至身體退後一點點,「你這又是何苦呢,換一個人,也許就能接受你這樣的愛情了。」
「除了你別人誰還能理解?誰都不配。」
「對,我理解,可是我接受不了。」
二十幾年的相濡以沫,一朝坍塌,竟逼的他像孩子一樣哭出聲來,「我已經說了我會改,冬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遲冬至卻再也沒有眼淚了,就怔怔看著他臉上的傷,輕輕摸了一摸,「疼嗎?」
「比不上這裡疼。」梁夏末拉著她的手按在心口上,「這裡碎了,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活了。」
發遲冬至就勢在那裡揉了揉,「總會好的,會有復原的那一天,你能看到更美麗的風景,我離開,只是替撥開這裡蒙著的一片烏雲。」
「沒有你,這裡要那麼明朗幹什麼?」梁夏末突然上前把她壓在身下,「你還愛我嗎?」
「愛。」遲冬至回答的斬釘截鐵。梁夏末把頭歪過一邊,怎麼也忍不住又哭出來了,一個愛字,似乎更讓人疼,因為愛所以更得離開。這就是他的女人,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也不屑騙人,沒有埋怨也從不妥協。
「想做嗎?」
「想。」同樣毫不猶豫的回答,這是遲冬至式的坦蕩,不玩心機不耍花樣,哪怕兵戎相對,只要她還愛,只要她想要,哪怕不能,她還是會用最直白的方式說出來。
梁夏末解開她的病號服,手掌自然而然的罩在胸前綿軟上,「可以嗎?」
「可以。」遲冬至想了想說,「你現在做什麼也不能影響我的判斷力了。」
還愛他,還喜歡跟他做|愛,可哪怕是這樣也挽不回她要離婚的決心。梁夏末挺進她的身體,狠命的聳動,「非離不可嗎?」
梁夏末不明白啊,為什麼說了要改,她還是非離不可呢,薛平說他,除了耍無賴除了哭你還會什麼?薛平把他們之間的一切看的透透徹徹,她說離了吧,離了還有機會,不離就真沒有了。
梁夏末在酒吧里喝的神智不清,任那麼多的往事衝擊頭腦。她從小就那麼粘他,小小的一團,軟軟白白的身體往他懷裡一靠,用糍糍糯糯的音調撒嬌:夏末哥哥,我是你的小媳婦。
漸漸長大,他希望把自己最男人的一面展現給她,十幾歲的少年,被那樣美好的女孩兒追逐,他內心自得,表面卻故意裝的漫不經心,只在陰暗裡出招擊敗他的對手。
沈靈那麼傻憨,全心全意的當他是最好的朋友,他抓住這個機會,孜孜不倦傳送給她很多教導,讓沈靈對蘇讓的好感升級為喜歡。沈靈那時恍然大悟,原來這樣就叫喜歡一個人。梁夏末告訴她,喜歡誰千萬不能放棄,卻追求他,像冬子喜歡我一樣。
沈靈對蘇讓表白,怎麼跟家裡攤牌,鬧著要跟蘇讓出國,這一切都是他在背後出招指導。他們出國那天,他也終於跟遲冬至破了最後一個禁忌,那是大石落地的安心與狂喜,說到底他不是不打怵蘇讓的,必竟他那麼優秀。
後來她要結婚,那本來就是水成渠成的事情,可無奈他當時正處於事業與經濟最昏暗的時段。事業上他最終選擇了最危險的那條路,他不是不惜命的人,可選擇時卻沒有猶豫,除了對她的那一點愧疚。經濟上,家裡剛剛買了房子,很窮,連只像樣的婚戒都買不起,一旦結婚,她首先享受到的不是婚姻的幸福,而是本不應該由她承擔的債務。
後來沈靈回國,告訴他,蘇讓心裡有別人,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誰,早前有段時間他一個人跑回國,回去之後便跟她同居了,可是結婚一事卻遲遲不提,大概還是放不下。
梁夏末怕了,一怕蘇讓的執著,二是懷疑自己一再拒婚會不會讓遲冬至寒了心,與這些有可能會導致失去她的因素相比,事業上危險也好經濟上困難也好,都成了不堪一擊的問題。
然後求婚,明知她不會拒絕,心裡卻還是有些膽顫,那夜她把自己藏起來哭了一夜,第二天天沒亮就起床來,整理好自己,安靜坐在客廳里等他,生怕他反悔一樣急沖沖領了結婚證,回到家把自己的行李往他的房間一搬,算是正式生活在一起的兩口子了,只把那兩本結婚證書藏的嚴嚴實實,好像除了這個,其它的什麼都不要。
梁夏末猛的灌進嘴裡一杯酒,他突然恨起遲冬至來,為什麼對他這麼縱容,讓他心安理得,讓他忘乎所以,他本來不是無心的人,只是被她一直捧著,明明會做、能想到的事情也漸漸退化了,現在又突然要的那麼急,連個緩衝的機會都不給就把他判了死刑,婚姻走到今天,她遲冬至也脫不了干係。
胡思亂想間,感覺有人在背後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是秦清,這才想起,剛剛是約了他的。「你來啦。」
「嗯。」秦清坐下要了一杯酒,「還沒搞定?」
「要死,活著真沒意思。」
秦清搖搖頭笑了,「就知道你們倆會走到今天,也沒別人什麼事兒,就是你們之間有問題。」秦清指了指他,「你和她,都有錯。」
「我承認我有錯。」梁夏末點了只煙,他眯著眼吸菸的樣子像流氓,讓人死活愛不得恨不得。秦清得承認,不扒開梁夏末的心肝肺,單看這外表,他的男性魅力真沒幾個人能比得了。
「那麼,就離了吧。」
梁夏末漫不經心的把煙掐掉,緊接著又煩燥的重新點起一隻,「這話我聽太多了,我丈母娘,我媽,都說了,我不愛聽。」
「離了才有希望。」秦清笑笑,「絕處逢生,你說對不對?」
「去他娘的絕處逢生、柳暗花明、置之死地而後生,老子什麼都不要,就是一路走到底,磕死也得在一起。」
「你這就鑽進牛角尖了。」秦清很認真的看著他,「夏末,你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不就是愛她卻懶的表現嘛,老子以後天天表現,膩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