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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17 作者: 薇景
樊以律沉默,不能承認這只不過是激將法而已。
於淳安誤以為這是默認的意思,鼻腔瞬間開始發酸,眼睛也扎得難受。
樊以律見她一副要哭的模樣,忍不住頭大。這又是要幹什麼?幹嘛這麼難過?
「不要哭。」他語氣不是特別好。對她的淚水沒什麼免疫力。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犯什麼原則性錯誤。她今天必須做個決定,再這麼折騰下去,非得把他也帶亂不行。
於淳安見他臉上流露出不耐煩的情緒,心裡更加難過。又暗暗做了兩次深呼吸,硬是把快要出來的眼淚給生生地逼了回去。
穩定了幾秒種後,她沮喪地開口:「如果……一有不順就想要放棄的話,那或許我們都不適合做父母。」
樊以律一愣,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話里的意思是,他才是那個一有困難就立刻放棄的人?
他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粗聲質問她:「到底咱們倆之間誰才是那個動不動就往後縮的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孩子真不打算要了?」
於淳安本來就心裡難過,被他吼了這麼一嗓子,淚水瞬間涌了出來。她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只是……她難道就不能害怕嗎?為什麼他不能像前幾次那樣哄哄她。她明明都按照他說的去做了,工作也已經提交辭職信了啊!他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兒?!
這才多久啊,他就已經動了讓她看著辦的念頭。那如果以後他們又遇到什麼別的衝突,他豈不是又要逼她去選擇了?要麼按他說的去做,要麼好自為之?她雖然沒有經驗,但是遇到問題真的該這麼處理嗎?
「說話,別只顧著哭。」樊以律心裡堵得慌,想伸手替她擦乾眼淚,卻又不願意妥協。她必須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有些荒唐了,孕婦就要有個孕婦的樣子!
於淳安不理他,只管自己難過。越想越覺得難受,為什麼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呢?這幾天過的太悽慘了,從懷疑有孕開始,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為什麼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好好抱抱她,摟摟她,哪怕讓她自己想明白也好呢?
樊以律看著她那副委屈的模樣,仰天長嘆。
他懷疑他這輩子真是要折在她手裡了。重重地坐進她旁邊的空位,一伸胳膊把人摟進了懷裡。沒出息就沒出息吧。誰讓他有病,非招她不可。
「別哭了……」他這回溫柔了一點兒,但是語氣還是有些發悶。
於淳安哭哭啼啼,荷爾蒙占據大腦,不但異常混亂,還非往牛角尖裡頭鑽。
「你對我不好……」她哭。
樊以律無奈,拍著她的背。
「你總是逼我。我明明已經辭職了,你還生氣。」她繼續哭。
樊以律摸摸她的頭,任她發泄。
「我捨不得把孩子打掉,可是……我也怕當媽媽。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我從來就沒有什麼好榜樣。」她抽噎著表明心意,把他的t恤當手帕用。
樊以律抬起她的頭,對上那雙不斷湧出眼淚的杏眼,心軟了下來。伸手抹著她的淚,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半晌後,他忽然開口:「嫁給我吧。」
☆、第67章
於淳安驚訝地忘了哭泣,睜圓了雙眼盯著他看。
樊以律撫摸著她的臉蛋,笑了出來。他低聲道:「戒指跟玫瑰在車裡頭,你要我單膝下跪嗎?」
於淳安的腦袋隨著他這句話開始嗡嗡作響,一瞬間,他們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都如同電影畫面一般開啟了回放模式。
他們第一次遇襲,第一次出遊,第一次鬧矛盾,第一次分手,他對她的照顧,愛護,以及疼愛全都歷歷在目。從她的家人,到邱淑雯,再到後來的懷孕。他從來就沒有哪一點是對不住她的。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顧她,喜愛她。
她顫巍巍地反握住他的手,淚珠子再次決堤。
「你……是認真的嗎?我……我以後,可能會有很多的問題……我這個人,麻煩很多。」
樊以律溫柔地看著她斷斷續續的拼完一句話,忍不住捧起她那張米分嫩的臉蛋,邊擦著她的淚,邊認真地告訴她:「你一直都是認真的,我想娶的人也只有你。」
於淳安瞬間淚崩,大哭著撲進他懷裡頭,緊緊地抱住他。
「你……我,我……」她嗚嗚咽咽泣不成聲。感動、內疚、激動全部充斥在整個胸腔,擊得她無力招架。
樊以律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一下下地輕拍著後背。是安撫也是愛撫。
「別哭了,等我把戒指跟花拿上來,你點了頭之後,咱們再哭也不遲。」他笑著開口,心裡滿噹噹的。
於淳安流著眼淚點著頭,聽話地『嗯』了一聲。
「那你先鬆開我。」他低聲逗她。實際上很享受被她緊緊抱住的滋味兒。
於淳安傻乎乎地當真,抬起頭準備鬆開他。
樊以律笑出聲來,捧著她的臉親了下去。
「長胖點兒,知道嗎?」
「嗯。」她乖乖地點頭。
他滿意地笑了,「你去洗個澡,我下去把戒指拿上來。」
「……嗯。」她擦擦眼淚,受他的感染,唇角也忍不住上揚。
樊以律捏了把她這張又哭又笑的臉蛋後,無奈地搖頭。這傻姑娘啊,非得嚇嚇她,感動感動她才行。他親了她一口後,起身下樓。
於淳安靜靜地看著他關上房門,聽話地起身前往浴室。熱水敲打在疲憊的身體上頭,洗去這一天的浮沉。她閉上眼睛,任水從頭上流過,腦子裡出現的全都是他的臉。她現在想不了別的,她只知道她不願意離開他,也不想讓他難受。
洗完澡,吹乾頭髮,等她再次跨進客廳的時候,樊以律已經準備好了。
紅色玫瑰,三個鑽戒,外加一個直挺挺的男人。
於淳安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朝他走了過去,心跳不由得加速。
樊以律拿起一枚戒指,低聲說:「來,先試試尺寸我再跪。」
於淳安被他逗得抿嘴一笑,緊繃的身體也稍微放鬆下來。
樊以律牽過去她的手,挨個把三枚戒指都試了一下。一邊解釋道:「不知道你的指圍,只能估摸著要了三個號兒。可能稍微顯得沒誠意了一點兒。」
於淳安搖頭,抬頭看他,眼睛裡充滿了溫柔。
樊以律很受用,笑著把尺寸正好的那個戒指取了下來放回盒子裡,一手拿起旁邊的鮮花,一手舉起戒指,順勢就要單膝下跪。
於淳安趕緊伸手攔住他,一邊把他拉起來,一邊帶著哭腔說:「我不要你跪。」
樊以律原本並沒有什麼過分激動的情緒,可當她站在他面前,這麼動情地望著自己的時候,一切好像有些不同了。
他握住她的手,執意跪了下去。
玫瑰,戒指,還有他最真摯地心裡話:「我知道咱們這段關係開始得有點兒糙率,也給了你很多不安全感,但我必須告訴你,我打從一開始就是喜歡你的,我不是那種隨便跟誰都提出交往的人。咱們之間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的家庭是你的家庭,你是你,這點我分得很清。就像你不會把我跟我父親混為一談一樣。你不要有任何顧慮。我想照顧你,有沒有孩子我都想好好疼你。我以前雖然沒想過結婚,但確實打算過要跟你就這麼好下去。在我心裡頭,你一直都很有分量。所以……於淳安小姐,請你勇敢地嫁給我。」
「……好。」於淳安抽噎著開口,整個人顫顫巍巍。他的話,他的眼神,溫暖得幾乎讓她崩潰。把她一直放在心底最深處的愛意都挖了出來。
樊以律把戒指套上,鮮花放到一旁,起身把眼前這個哭得像個娃娃似的姑娘摟進懷裡。
「我愛你,淳安。」他埋在她耳朵邊表白,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而且話音一落,他耳根都有點兒紅。『我愛你』這種肉麻的調調,他這輩子真是頭一回說。
於淳安抬起腦袋,淚眼婆娑地望著他,感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紅唇張了幾張,最後又大哭起來。
「以律……我很壞。」她再度泣不成聲。「我對你不夠好。我……我只想著我自己。你這麼好,我……我不是個稱職的女朋友……」
樊以律心疼地幫她抹淚兒,安慰道:「以後做個好太太就行了。乖,別哭了。再哭眼睛都瞎了。」
於淳安吸吸鼻子,點著頭,還有話要跟他說:「以律……」
「嗯?」
「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做個好太太,好媽媽。我也想給你幸福……」
樊以律忍不住低頭吻她,心裡從來沒為誰這麼柔軟過。
「乖……」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個字。
兩人情不自禁地親吻著彼此,感受著對方的心意。
纏綿了一大會兒之後,於淳安突然柔聲問他:「你今天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就已經都準備好了嗎?」
樊以律點點頭,摟著她坐進沙發裡頭。
於淳安眼眶又紅了,充滿歉意地看著他,側身貼近他的臉,輕輕地印上一吻。
樊以律低頭看她,臉上的表情異常溫柔。抱住她的身子,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心裡升起一股格外滿足的情緒。或許從第一次在電梯裡頭偷偷瞥她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吧。擁有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他付得心甘情願。
「你的戒指呢?」她也想給他戴上。
樊以律從桌上的一個盒子裡把男款指環拿了出來,遞到她手上。
於淳安接了過去,柔美的五官深情動人,她輕聲問他:「願意嗎?」
樊以律笑著點頭,伸出大手,任由她把指環套了進去。
接著兩人十指交握,看著彼此手上的戒指,心裡頭都升起了一種不同的感覺。
到底還是不一樣的。這個戒指套跟不套的區別,沒經驗的人是不會明白的。那種專屬的感覺,忽然間變得更為真實誘人。
「想要個什麼樣兒的婚禮?」
「不知道……可以不辦嗎?」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儀式剛剛就已經完成了。對於那種家人親戚高朋滿座的場景,她一點也不期待。辛慧的婚禮她已經見識過了,太多人,也太累了。
「都隨你。」他才不在乎什麼形式不形式,婚又不是結給別人看的,「明天咱們去趟民政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