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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23 作者: 半枝
    「蘇大人今日還沒有回皇宮,大抵是去他府上了。」江德清的聲音變得更急了,「陛下,這事急不得啊。這嗓子許久不出聲音了,好不容易能發出聲了,該好好護著才是。」

    「咳咳……你看看,能不能蘇未辰請進宮一趟。」齊珩的神色暗了暗,「他明日就進宮了,朕不想讓他看到朕這副模樣。」

    「陛下!恕老奴多嘴,陛下幾日前被刺殺之事已經不是秘密了,陛下要瞞著蘭將軍也不一定能瞞得住啊。」

    「沒想瞞住他。」齊珩的聲音沉重得像是古老的破門一樣,嘶啞又刺耳。

    可是蘭溪竹聽著並無半點不適,反而心像是被扎了一樣疼。

    「只是現在這聲音……朕自己都要聽不下去了。」

    齊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把藥先端上來吧。」

    「是。」

    江德清無聲地嘆了口氣,「那陛下先躺床上歇會兒吧。」

    他扶著齊珩上走到床邊,然後小步退了出去。

    蘭溪竹正等在門口,和低著頭快走的江德清正面撞上。

    江德清連忙抬起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

    「將軍……將軍怎麼來了?」

    他似乎有些無措,頓在那兒不知做什麼好,連陛下叫他做什麼都忘記了。

    蘭溪竹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後輕輕地擺了擺手。

    江德清會意,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晨陽殿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讓人聞著就難受。

    蘭溪竹走進了暖閣,掀開了門帘,但是遲遲沒有走進去。

    他看見齊珩滿面慘白地躺在床上,側臉瘦得顴骨都高了幾分。

    蘭溪竹的鼻尖酸澀了幾分。

    「江德清,你站在那幹什麼?」齊珩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卻沒有睜眼,他已經感受門口那邊有人的動靜了。

    「把藥端來,朕要歇息了。」

    他又催促了一聲。

    「陛下。」

    蘭溪竹的聲音就這麼突兀地傳來,原本躺在床上的齊珩騰一下子坐起身來,看著門口的那人。

    第96章 晨陽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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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竹……」

    他怔神之下不小心開了口,那蒼老的難聽聲音把自己都驚住了。

    齊珩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仿佛一個犯錯事的孩子一樣。

    蘭溪竹的心仿佛被鈍器敲擊了似的,全身上下都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疼。

    「怎麼會這樣的。」

    他快走兩步抱住了齊珩,把整個頭都埋在了他胸口。

    「別騙我,我想聽實話。」

    齊珩的身子一僵,大掌摸上了蘭溪竹的柔順的烏髮中。

    「刺殺、下毒。」他的聲音好像被扯開了似的。齊珩無奈地笑了一聲,「阿竹,你先別忙著審我了,等我嗓子好了再跟你解釋清楚。」

    蘭溪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你不知道……我在徐州有多想你。」

    他的手指輕輕按在了齊珩有些凸出來的脊柱上,仿佛在尋找著缺失已久的安全感。

    齊珩撐起一個安慰的笑容,「離開這麼久才知道,你也是會撒嬌的。」

    蘭溪竹不輕不重地在他胸口上錘了一拳,沒想到引起他的一聲抽痛。

    「陛下?」

    蘭溪竹臉上划過一抹驚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左胸口看。

    這裡……可是心口的位置。

    齊珩躲開了他質問的目光,清咳了一聲。「我沒事,那刺客身手不好。」

    能夠潛進皇宮並且悄無聲息地摸到晨陽殿,避開了禁軍的視線,他怎麼可能身手不好。

    蘭溪竹知道這又是他哄自己的鬼話。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用這套說法自欺欺人了。

    「不說這個了,你還好嗎?」

    「江南一切都好,我擔心的是你,我恨不得立馬飛回衡都見你,看看你有沒有受傷……」他幾近失聲。

    齊珩面色一怔,「你知道?」

    「嗯。」

    他輕輕捏緊了拳頭,「誰告訴你的?」

    蘭溪竹搖了搖頭,「不重要。」

    齊珩也沒有逼問下去,而是將人抱上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把他的靴子脫了下來。

    蘭溪竹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的傷口,還生怕碰著別的傷口。

    見他這副模樣,齊珩忍不住開口道:「我就胸口挨了一刀,那刺客奔著要我命來的,其他地方沒有傷。」

    用不著這么小心。

    誰知蘭溪竹聽到這句話後更難過了。

    若是……那刺客再准一點呢?

    一想到他有可能失去齊珩,他的內心瞬間被恐懼籠罩了。

    「誰做的?」蘭溪竹的聲音不自覺地沉了下來。

    齊珩一噎,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猜,不能確定。」

    「是齊淮吧?」

    「應該是齊淮。」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蘭溪竹皺了皺眉頭,「他現在想要殺了你?這並不是明智之舉。他在希蘭尚未掌權,本就自顧不暇,若是南衡內亂,漁翁得利的只會是北狄。」

    「或許不是處於大局考慮呢?」齊珩勾起了一抹輕蔑地笑,「我這個弟弟,從小就恨我。我是太子,是儲君,他想瘋了我這個位子,從小到大明里暗裡沒少陰我。如今他遠離南衡,也沒有人能制住他,他想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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