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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23 作者: 半枝
    「每次齊珩去未央宮的時候,崔雪怨都是在偏殿睡的。她的按摩功夫不錯,有時候他頭疼焦躁的時候也會去找崔雪怨。」

    蘭溪竹不語,只是捏著茶杯的手指骨節都在泛白。

    「我認識齊珩十多年,他還真的只跟你……」說到這,蘇未辰便沒有說下去了。

    蘭溪竹能聽懂他的意思。

    他站起身來,深呼了一口氣。

    蘇未辰又被他的動靜嚇了一跳。

    「你要幹什麼?」

    「去皇宮。」蘭溪竹的語氣十分堅決。

    「哎不是……」蘇未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現在去皇宮幹什麼?難不成你要找齊珩?」

    他把聲音放低了,「你不怕你大哥怪罪啊!他現在好像還沒同意你能離開蘭府呢。」

    「不管。」

    蘭溪竹甚少有這麼衝動的時候,「我偷偷溜進皇宮,蘇兄,你先離開吧。」

    他現在無比迫切地想要見齊珩一面。

    蘇未辰抽動了一下嘴角,有點懷疑此刻的蘭溪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一點都不像從前一樣端莊沉穩了。

    方才他還感嘆蘭家人教養好呢,怎麼到這就突然變了。

    去皇宮的路他已經十分熟悉,不過從前都是齊珩召他,他走的都是大道,第一次像偷歡一樣這麼秘密地溜進皇宮。

    外面流言正盛,他也不好太大張旗鼓。

    更何況,自己的大哥還不知道他偷偷溜了出來。

    此刻的齊珩正在書房中處理國事。最近除了江南瘟疫這樁頭等大事以外,還有一些瑣碎的小事。

    就算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想著自己親自過問了才放心。

    齊珩不敢閒下來,一閒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想起蘭溪竹離開自己前和他還吵了一架,齊珩的心中更加不安。

    晨陽殿寂靜無聲,只有他翻閱奏摺的聲音。

    忽然間,齊珩踢開了自己的凳子,將袖中的短匕飛了出去,直接插在了書架旁的紅柱上,發出了刺入實木的厚重聲音。

    那人躲過了自己的暗器。

    齊珩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來這人的身手不錯。

    他心中戒備更甚,手摸上了腰間別著的軟劍,這是用來防身的,已經好久沒用過了。

    「誰派你來的?」

    齊珩向虛空中問道,他知道這房間中一定有人。

    「無人派我,我自己想來的。」

    熟悉的聲音讓齊珩的身體瞬間一僵,想要取劍的動作也滯住了。

    蘭溪竹突然從他背後環住了他,溫熱的觸感讓齊珩的心跳聲更加清晰了。

    他緩緩轉過了身子,長長的雙臂攬住了身上還帶著些涼氣的蘭溪竹。

    「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乏,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到話語中的驚喜。

    「我想你了。」

    蘭溪竹也不解釋,事實上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難不成他要跟齊珩說自己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心懷芥蒂了好長時間嗎?

    況且,齊珩根本就沒有前世的記憶。

    兩個人緊緊貼著彼此,齊珩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悶悶道:「我還以為是刺客,下次過來跟我打聲招呼,傷到你怎麼辦?」

    蘭溪竹本來想說憑著齊珩的功夫不會傷到自己,但是又怕傷了他自尊,想想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我偷偷來的,我大哥不知道。」

    所以不能走正道,只能用這麼偷偷摸摸的方式跟他見面。

    齊珩摸了摸他的頭髮,「我說讓你下江南,你大哥不同意嗎?」

    「他同意了,只不過……他對我倆的事情還是牴觸。」蘭溪竹的聲音中夾雜著淡淡的失落。

    「沒事,慢慢來,我對你有的是耐心。」齊珩怕蘭溪竹傷心,於是急忙安慰道。

    他早就猜到了蘭溪韻那關不好過,但沒想到會這麼艱難。

    罷了,總歸人還在這裡,只要有那個心,總有一天能盼到自己想要的。

    「你派去江南的那人已經啟程了?」

    「沒有。」齊珩答道,「等你那邊跟左相大人打過招呼了再說,太尉手裡的人也還沒點好兵呢。」

    蘭溪竹搖了搖頭,緩緩啟唇道:

    「我會親自下江南。」

    「你說……什麼?」

    「我想去江南。」

    齊珩的臉色一變,咬牙道,「不行,我不同意。」

    他抬起頭來,用深邃的目光注視著蘭溪竹:「你知道那裡現在有多亂嗎?我知道上場打仗是你的強項,可那些人是暴民,他們是南衡人,我知道你下不去手的。到時候你在那裡傷著碰著了,你讓我如何自處?」

    是懲罰那裡的普通百姓,還是讓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都不合適。

    「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衡都吧,江南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明白嗎?」

    齊珩又添了一句。

    蘭溪竹的雙手緩緩勾上了他的脖子,十分正經地回道:「陛下,我去才合適。」

    他把跟蘇未辰解釋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齊珩聽完之後還是皺著眉,堅持道:「不行,我不能拿你去犯險。」

    「陛下,蘇貴妃也會隨行在側,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如果是面對不可理喻的暴民,我並非只會一味退讓,總之,我不會傷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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