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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23 作者: 半枝
    那時,他才十八歲。

    蘭溪韻扶額道:「你還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嗎?」

    那才是正軌,是一個正常的男兒該過的日子。

    蘭溪竹的目光不移,沉默無聲。

    看著他這副模樣,蘭溪韻就知道他的答案了。他還沒活夠二十年,這人間都沒看夠,又怎能著急地妄論一輩子的事。

    「去演武場待著吧。」他擺了擺手,無奈道。

    「……大哥?」蘭溪竹的聲音哽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

    這是要減少他和齊珩見面的機會嗎?

    若是常人也就罷了,可那是齊珩,是皇帝,這關係又怎麼能是他說斷就能斷的。

    第67章 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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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大哥不同意咱倆的婚事,那么弟婿如何才能討得他歡心呢?」

    蘭溪竹讀到這裡,突然笑出了聲。

    他的薄唇微微彎起一抹弧度,整個人看上去明艷了許多。

    這兩天的陰鬱一掃而空,蘭溪竹的心情突然舒暢了。

    他正在讀齊珩從宮中送過來的信。

    這兩日他聽從大哥的安排,守在了郊外的演武場。可是齊珩三天兩頭地差人送信,他倒是不覺得有多空虛。

    那晚之後,齊珩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比從前油嘴滑舌了不少。

    底下的人還沒見過自家將軍這麼笑過,還尋思著是不是宮中傳來了邊疆的喜訊。

    「將軍,可是北狄那邊的協議談攏了?」底下的人問道。

    「嗯。」蘭溪竹將眼底的笑容斂去了幾分,生怕在自己的下屬面前露出什麼把柄。不過也確實如此,和北狄的停戰協議已經簽了有些日子了,齊珩已經傳信送了過來。

    「報——秦陽將軍求見!」

    外面響起了一聲通傳。

    聽到這個名字,蘭溪竹面色一滯。他怎麼從獄中出來了?

    莫非是齊珩估計長公主尚在養胎之中,不宜動氣,才暫時將他放了出來?

    可是,那也不應該找上自己。如若那般,他身邊必定全是齊珩的眼線,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敢來找這裡?

    蘭溪竹心中隱隱地擔憂,秦陽那天已經猜到了自己和齊珩的關係。

    「宣吧。」

    他擺了擺手道。

    現在連大哥都知曉了,他還怕什麼呢,秦陽對他來說只是個外人。

    蘭溪竹身邊的人默默地退了出去,還以為秦陽過來是有軍機要事,需要迴避旁人。

    不一會兒,面色略顯憔悴的秦陽走了進來。

    他一甩披風,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秦某今日前來給蘭將軍賠罪。」

    他在大獄中的這段日子怕是不好受,身形都單薄了幾分。

    「秦將軍,此話怎講。」蘭溪竹的聲音淡淡的,熟悉他的都知道,這語氣已經算是不善了。

    秦陽知道自己理虧,便更加誠懇:「前幾日在獄中對蘭老將軍出言不遜,是秦某的錯。」

    「哦?」

    蘭溪竹笑了笑,似乎感覺這樣的說法十分滑稽。「秦陽將軍不是說家父迫害了秦老將軍,怎麼說是出言不遜呢。」

    「不,是在下一時聽信了昭王的話,才誤會了蘭家。他給我的證據是偽造的,昭王只是想把我當成刀子使罷了。他想謀權篡位,卻找不到合適的盾牌替他擋箭。秦某識人不清,又惦記著家父的死因多年,這才著了他的道。秦某深感痛悔,還請蘭將軍原諒。」

    這件事前幾日齊珩已經在信中跟他說了。

    雖然早知道是這樣,蘭溪竹聽後還是不免唏噓。

    他爹當然不是那種殘害忠良的人。

    昭王救蘭家一次,又害他們一次,蘭溪竹對他不再有什麼愧疚之情了。

    說來也是秦陽這人太耿實單純,要不然也不會替別人做了嫁衣。

    要不是齊珩早就有所發覺,說不定就要死在他的刺殺之下了。

    蘭溪竹接受秦陽的道歉,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原諒秦陽。

    想起那段時間發生的事,蘭溪竹不得不感慨,昭王此人,心計頗深。先是騙了秦陽前去刺殺齊珩,在世三番兩次地跟自己巧遇,讓齊珩誤以為自己和他暗中勾結。

    可他大抵怎麼也猜不出齊珩和自己的關係。

    齊珩日後就算懷疑全天下的人,都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秦陽將軍言重了,如你之前所言。我並沒有出什麼事。」

    蘭溪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了案桌上,聽得人心驚。秦陽自知理虧,急得額頭上出了些密汗。「不,此事錯在秦某,太過愚笨。」

    「秦將軍思慮得確實不周全,要知道,家父與秦老將軍的交情不淺,他一生光明磊落,當然不會做出這樣害人的事情。」

    蘭溪竹越是這樣說,秦陽心中越不安。

    他怕自己的所作所為讓自己的父親在地底都不能心安。

    「所以,秦將軍查出真相了嗎?」

    「是。」秦陽微微頷首道,「昭王本是給了秦某幾封密信,說是先帝與蘭老將軍私下往來的證據。秦某一開始不信,可是後來找了當年的老將問過,家父戰死那天,蘭將軍確實同在。他們白日在營帳中議事,家父是在傍晚死在沙場上的,當時他體虛無力,直發冷汗。當時那些老將們都在懷疑,是不是家父白日吃進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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