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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23 作者: 半枝
    「除了母后,沒有人這麼喊過我。」他垂下了長長的眼睫,眼中帶著些失落。

    蘭溪竹的手僵了些。

    他知道齊珩小時候的日子過得不是很舒坦,甚至可以用「悽慘」來形容。

    「我母后是在宮中自縊的,那時我還很小。所以我登基之後,就不允許宮中發生這樣的事情。」

    齊珩越說,蘭溪竹越受不了。

    他是個心軟的人,對方仿佛是打蛇打到了七寸,準確地抓住了自己這個弱點。

    「阿珩……」他無奈地喚出聲,這人的目的達到了。

    齊珩趴了下來,將頭枕在蘭溪竹的腿上。

    「我都要懷疑我在做夢了。」

    他竟然能等到蘭溪竹承認自己的那一天。

    「從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罵我打我都行,但是永遠不能離開我。」得到了就害怕失去,這是長時間在上位孤獨留下來的後遺症。

    「不會。」

    從前的事情……他做的混蛋事確實不少,但是他也救過自己兩次。

    蘭溪竹不打算跟他計較了,計較到最後也不會有個好結果。

    「我該回府了。」

    蘭溪竹掀開了被子想要起身。

    齊珩自然是捨不得,但是也不好多做挽留。他現在還沒有合適的身份將蘭溪竹留在自己的身邊。

    既然想要和蘭溪竹好好的,就要收斂一些脾氣,多包容一些。

    「我派人送你回去。」

    齊珩撐著頭看著他。

    「不必。」蘭溪竹下床穿衣,「我是騎馬來的。」

    「你現在……還能騎馬?」

    齊珩嘴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蘭溪竹動了動身子,感受到某處傳來的異樣感。縱使昨夜齊珩已經算是循序漸進,準備功夫也做全了,但他還是傷到了。

    齊珩的東西不像是人長的。他在軍中待了那麼久,塞北缺水,大家在一起洗澡的日子也常有,見過那麼多,都沒有齊珩的看上去兇猛。

    「齊珩……」他有些無奈。

    「以後……蘭溪竹的舌頭跟打了結似的,「你需、需節制些。」

    「遵命——」

    齊珩拖了個長音,這兩個字對他來說還算新奇,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這兩個字了。

    但面前的人不一樣,這是未來的皇后,他將結伴一生的人。

    「外邊天寒,下了些小雨,你回去小心些。」

    齊珩囑咐道。

    「好。」

    春雨總是綿綿不斷,連著下了好幾日。前幾日蘭溪竹鬱氣心中,見這雨都不快,今日卻感覺心情輕鬆了許多。

    他最後還是做皇室的馬車回去的。

    蘭將軍的榮寵,無人可比擬。

    回到府中,大哥依舊成日悶在書房。他回到房中之後坐了沒多久便來了一個小廝,是大哥身邊的人,通傳叫他過去。

    大哥沒事不會召見自己。

    蘭溪竹心裡一緊,跟著小廝一起去了大哥房中。

    「外邊本就是陰天,大哥還只用一盞燈,仔細傷著眼睛。」

    書房裡陰沉沉的,他大哥正在埋頭看公文。

    蘭溪竹一進屋就覺得這屋的光線有些太差了,大哥未免節儉太過。

    「小四……」

    蘭溪韻的聲音很沉,眼底的烏青清晰可見,像是徹夜未眠的樣子。

    蘭溪竹心裡一驚:「大哥,你怎麼了?昨夜沒睡好?」

    他大哥搖了搖頭,將自己手裡的事情暫且擱下。

    「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蘭溪竹心裡「咯噔」一聲,面上還是沉穩道:「大哥請說。」

    「為何……」這話一出口,蘭溪韻也有些不知道從何講起比較好。他有些猶豫地繼續道,「為何陛下總是將你留宿在宮中。」

    蘭溪竹佯裝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這個問題有些猝不及防,他像是未出閨閣的姑娘和心上人偷歡被家中長輩抓住了似的,慌得手都在抖。

    「北狄戰事結束,有一堆事情沒處理好。」

    「那也不該是昨晚……」蘭溪韻皺著眉,「昨夜是陛下壽辰,又添佳人,怎會留你。」

    他細細回想起來,「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北狄戰事確實要緊,合該前兩日就召你商討此事了。」

    蘭溪竹心中警鈴大作。

    他還沒有做好跟大哥坦白的準備。

    蘭溪韻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蘭溪竹。「小四,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大哥?從小到大,你最不會撒謊。」

    若真是軍機大事他不方便過問也就算了,可這時間太反常了,為何總是在夜晚。

    「實話跟你說了吧,昨晚你出去醒酒之後,大哥怕你一個人出事,派了小廝跟著。」蘭溪韻頓了頓,繼續道,「他回來之後跟我說,你遇到了陛下。昨夜陛下提前離席,我就覺得奇怪。」

    蘭溪竹面色一白。

    「你跟大哥說……」蘭溪韻仔細斟酌著說辭,不知道什麼樣的說法合適,「陛下是不是逼迫你做什麼了?」

    第66章 那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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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蘭溪竹的反應有些過了,手猛地一顫,茶杯中的燙水都灑了出來,濺到了他的手背上。

    蘭溪韻眉頭擰得更深。

    他不再盯著自己的四弟,也不再追問昨晚的事情,反而是若無其事地拿起手上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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