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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5:23 作者: 半枝
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的。
「貴妃在此,為何不跪?」那老太監繼續捏著嗓子叫道,卻被蘇貴妃制止住。
她神色不悅:「蘭將軍面前,怎能這般放肆?」
聲音不似一般女子細柔,卻別有風味。
她認出自己了。
蘭溪竹想到前世這人十年來從未失寵於齊珩,在宮中呼風喚雨,不免對她高看了幾分。
她認出自己的身份了。
齊珩對蘇貴妃從不隱瞞什麼,兩人經常談話到深夜,所以認出他也正常。
看見她就想起齊珩後宮佳麗,再想到生前江德清跟自己說過齊珩心屬自己,蘭溪竹心中輕蔑地笑了笑,齊珩的心意,也不過如此。
那老太監聽見蘭溪竹的身份後雙眼翻了翻,嘴巴都打了個顫。
在宮中跋扈也就算了,宮外多的是他們惹不起的貴人。
他膽戰心驚地躲到了蘇貴妃身後,只盼面前這位蘭將軍能不發怒。
「微臣失禮,娘娘莫要怪罪。」
只聽見他溫潤地致歉,又見他端莊地行了一禮。
他不知能在此碰見蘇貴妃,現下這個時辰,怕是要前往齊珩帳中為他「舒緩疲勞」的。
蘭溪竹的拳頭攥得更緊了,恐怕這也是為何齊珩早早放自己離去的原因吧。
蘇貴妃翹起蘭花指,垂在胸前。「本宮教下不嚴,叫將軍見笑了。」
蘭溪竹正想開口說無礙,卻沒有想到緊接著她又添了一句:「畢竟日後須常常見面,也不好鬧僵了讓陛下為難。還請將軍寬恕這不知禮數的狗奴才。」
聲音不大,剛好能讓蘭溪竹聽見。
他的臉頓時變得煞白,腦袋嗡嗡地響起來。
常常見面是什麼意思?只有在宮裡才需要常常見面吧?
是誰告訴她的?齊珩已經跟她說過要立自己為後了嗎?
沒想到他費勁心思,最後還是免不了這一遭!
蘭溪竹只感覺自己的身子發涼,望向蘇貴妃的眼神也免得冰冷起來。
這般姿態,仿佛是在挑釁自己。
「夜深露重,娘娘保重鳳體。微臣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他逃一般地走出了蘇貴妃的視線里。
只見後者輕輕捻起掌扇上的稀碎流蘇,眼底一片探究。
第9章 孽緣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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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獵大會操辦得中規中矩,白芷如驚馬的事情似乎只是一個意外。
下面的人最後找了個託辭,說是因為那天管理馬廄的馬夫牽馬上鞍的時候沒調好位置,這才驚了馬兒。
蘭溪竹對這樣的解釋不置可否,畢竟若真要深究下去也查不出來什麼東西,他和白芷如萍水相逢,就只能幫她至此。
自從上次巧遇了蘇貴妃後,他這兩天的臉色一直不好,夜裡總是被噩夢驚醒。
這天夜裡,他又夢見了自己和齊珩過往種種。
那時的齊珩,還是一個不得寵的太子,若不是嫡長子的身份阻撓,恐怕先帝早就廢了他的身份。
而那時的蘭溪竹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雖然才十幾歲,但已然立下赫赫戰功,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的父兄。
兩人的孽緣,伊始於先帝判罪於齊珩外祖家。
雖然皇帝不喜太子,但是朝中擁護太子的勢力眾多,而且他有一個在朝中做左相的外祖父。
後來林相貪污受賄被告發,眾人彈劾,加之那段時間齊珩外祖和他自己書信來往被先帝察覺,氣得先帝差點廢太子。
許是覺得有愧於先後,而且齊珩體內好歹是流著他的血,先帝最後也沒有廢了齊珩,而是把所有的怒火撒在林家身上。
林家滿門抄斬,只留下了一個從小寄養在和熙郡主膝下的林曾語,按著輩分,當叫齊珩一聲「表哥」。
這件事有始有終,誰也沒有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於林家太過殘忍。
可壞就壞在這整件事背後的推動人是蘭溪竹的大哥,當朝的太保大人蘭溪韻。
也是他帶頭彈劾齊珩外祖一家的。
於是齊珩登位後,把十八歲的蘭溪竹當成了報復對象。
想到這些,蘭溪竹饒是在睡夢中都覺得不安,眉頭緊鎖,蜷縮著身體,在冷硬的床上囈語著。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被迫承歡的時候,齊珩便是拿著他爹留下的玄羽騎威脅自己。
齊珩說要毀了他的大好前程和美好人生。
夢魘中,皇帝那張冰冷沒有表情的臉一直浮現在蘭溪竹的腦海中。
他不知疲憊似的一步步奪取自己的一切,強行攻占自己。
勝利之後則是長長地發出一聲嘆息,然後埋在自己的脖頸深處,仿佛魔鬼低吟:
「蘭溪竹,我恨透你了。」
憑什麼他有那麼好的人生,有無憂無慮的童年,有寵他愛他的父兄,是個人前人後都體面尊貴的大將軍。
憑什麼自己只能像個陰溝里的蛆蟲,從小喪母,父皇不愛,兄弟相殘,靠著不光彩的手段奪得皇位後卻被那些有著狼子野心的朝臣處處擠壓!
光是這些,就讓齊珩嫉妒得發瘋。
不過最重要的是,蘭溪竹太善良了,他像一張白紙一樣純淨。他的胸中是浩然正氣,是天下蒼生。
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弄髒他。
「我要毀了你。」
齊珩的聲音不斷地迴蕩在空曠的暖閣中,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