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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4:53 作者: 丁律律
「你早輸了。」韓敘話中有話的撂下牌走了。
蔣宴不得勁兒的放下牌,心情更加複雜了,到底該跟她承認下錯誤,否則,連大聲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池向向摘了三顆桃子就放棄了,毛太多了,弄的她手臂好癢,狄小池雖交給張楠了,但回去還得抱呢,把寶寶弄癢了更加糟了。
於是,她和劉雨珂道別,單獨摘葡萄去了。
傍晚的夏天涼慡,吹的葡萄葉子沙沙響,一片片翻著肚子沐夕陽浴,池向向非常不純潔的想到產後第一次的那個晚上,在葡萄樹底下進行的羞臊事兒。
於是,想給狄耀打個電話,問問什麼過來,轉念又想,還是不催了,免的他匆忙。
「咦,這裡的葡萄怎麼那麼青啊?」這怎麼吃?
池向向不放棄的往廣袤的另一頭尋去,忽聽的身後一個男聲叫她,回頭一看,不是蔣宴又是誰。
躲了大半天,最後,兩人在這片安靜無人的葡萄田裡遇上了,池向向進退不得,尷尬的拎著籃子望他走過來,到了跟前,蔣宴的身高一下子把她頭上的夕陽給遮住了。
有點壓迫感。
她往後退了點,身體挨到了撐葡萄架子的水泥立柱上。
「怎麼了?你采葡萄?」
蔣宴搖頭,發怔的看著被太陽曬白的泥土,「有事兒跟你說。」
「有事就說,別猶猶豫豫啊。」
池向向欲哭無淚,眼看著葡萄園裡來了第三者,劉雨珂正拿著手機左拍右拍的臭美過來了,可不想讓這表妹逮到一陣胡言亂問。
自己避著蔣宴,早被眼尖的劉雨珂發現了端倪,這姑娘最愁沒八卦打牙祭了。
「你這什麼表情,和我在一起偷人似的?」蔣宴本想心平氣和和她道歉的,這下好了,避著他就算了,還一副跟他在一起很丟人的表情,瞬間,惹的他火大。
「池向向,我給你丟人了是吧,你要老死不相往來麼?」
「別嚷嚷。」池向向頭大,葡萄也不想摘了,拎著籃子就跑,「不想跟你吵架。」
「向向!我正事還沒說!」蔣宴氣極了跟上去,想拉她。
池向向避了下,悶頭往前走,田間有塊大空地,堆著搭葡萄架子用的水泥立柱,碼成高高的一堆,那裡土路比較平,她想從那走快點,於是,下了顛簸的小土路,往那走。
「你不聽就後悔吧,老子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蔣宴這句氣話說完,頓時,表情大變,幾乎咆哮出來的驚呼。
「向向!」
池向向被他的聲音驚到,轉過身的同時,她突然倒下了,是被一個男人的身體撲倒下去的,接著,耳邊響起轟轟巨響,似重物翻倒,也似悶雷劈來。
泥土地在顫抖。
池向向身上濕了,被壓進了汪著水的小溝渠里,而蔣宴趴在她身上,把她的視線和身體都遮的不見夕陽,又似大山擋住了所有的轟亂。
田間有人在叫,是劉雨珂的聲音,很尖銳,接著,葡萄園那頭似跑來了很多人,成群的混亂聲,清晰的聽到,立柱堆倒了砸著人了!
「蔣宴!蔣宴!」池向向明白髮生了何事,第一時間就朝蓋身上的男人大喊。
「老子沒死……」
「沒死啊?」
池向向魂飛魄散的大哭,那立柱一根就得把人壓折了,一堆可不得壓成肉泥了。
蔣宴的確沒死,也沒被壓成肉泥,他抱著池向向滾到了小溝渠,成山倒下的長條水泥柱子堆就落在他們腳邊,還有一根漏網之魚橫在了蔣宴的大腿後面,還好溝渠自帶下沉空間,蔣宴貼著池向嚮往下沉,立柱的重量沒有完全壓到他。
劉雨珂跑下來時,看到兩人肉貼肉的抱在溝渠里,那畫面驚心又滑稽,又劫後餘生的,她也嚇得不輕,被那堆幾噸重的柱子搞得力氣喪失,葡萄園裡工作著村民在幫忙救人。
劉雨珂趕緊拿手機拍個照再說。
輕描淡寫拍了倒地的成堆柱子,著重刻畫了蔣宴和池向向肉體交疊的姿勢,還有池向向被恩人感動飆淚的畫面,加的標題:此生有蔣宴,免所驚,免所砸。
……
池向向被救起來時,看到這條信息,簡直慌的發抖,評論里各路人馬都在瘋言瘋語,恨不得親手給狄耀帶上綠帽子,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毀於一旦了。
張楠第一個朝劉雨珂發火,兩姐妹差點打起來,劉雨珂柔弱,哪是做特警的張楠對手,她揉著發紅的手腕,氣的脖子都梗了起來。
「我亂說了什麼,不過一條嘆息驚險的微信而已!」
張楠指了指蹲地上的池向向,又指劉雨珂鼻子。
「你這樣表達驚險?專門盯著兩人擁抱的曖昧姿勢拍?池磊跟狄耀一起過來,池磊有微信,他看到這些照片就等於狄耀看到!怎麼,你要告訴他,我們整個家族都被蔣宴感動,整個家族都支持他跟池向向的婚外情嗎!」
張楠這邊話一落,蔣茹從手機里抬頭,沉沉說了聲。
「事情鬧大了。」
「怎麼了?」池向向懵懵的看向蔣茹。
「狄耀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蔣茹揮揮手機,「池磊說,十五分鐘後到。」
池向向:「……」
第35章初夜
天色還沒黑,桃花山莊矗立在廣袤無垠的土地上,靜靜沐著夕陽。
狄耀提前過來了,原本說六點,此刻,早了一個半小時。
為什麼提前,不言而喻。
那幾張照片拍的「生死不離」,底下一批感動的群眾,明目張胆的支持她收了蔣宴。
狄耀看到這些評論會怎麼想?
難受,壓抑,或者氣怒?
池向向渾身無力的坐在矮凳上,白皙的臉頰邊還擦著點泥巴,此刻哪有什麼心情管形象。
短短的十五分鐘,是一種煎熬。
張楠接了電話過來,跟她說,狄耀到了。
池向向立即跑到院子裡,風吹過桃園後,一片片翻滾的葉子歡騰著,白色的水泥馬路彎彎曲曲在廣袤的鄉間。
一輛黑色的越野轉眼開到了飯莊的旗子下,隨著引擎熄火聲,池向向走了幾步站台階上,狄耀不但把池磊帶來了,還有池霏霏那個淘氣的丫頭,倆小孩不知愁滋味的飛快下車,而她這個大人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等著領罰。
「別這樣悲觀,評論都是調侃呢,我馬上幫你跟姐夫解釋。」劉雨珂胸有成竹的護著她的樣子。
張楠冷眼盯她,「多事。」
劉雨珂抿抿唇,沒回嘴。
她底氣很硬,覺得沒什麼,無非就是蔣宴捨身救人的感人事跡,若是有問題,也是池向向和蔣宴。
他們兩個跑到偏僻的葡萄園幹什麼,看到她來還躲?
劉雨珂是唯一的目擊者,擔任著給狄耀解釋的重任,但她沒上心,池向向和蔣宴本來就說不清楚,狄耀做為女方的丈夫,還不能發點火了?
馬上可有好戲看了,但該做的樣子還得做,她堆起調解的笑容,等著狄耀下車。
不得不說,這位姐夫長的超帥,帶車門時,砰的一聲,極具張力的悶聲,敲的她心頭都顫。
夕陽沐浴下,他整個人都帶著紅光,夏風和緩,越發襯得對方身形挺拔,那張臉,有稜有角,每一眼都帶出英挺之氣。
「姐夫。」劉雨珂矜持的窈窕站著,柔笑喊了一聲,接著,她發現了不對勁,狄耀連一眼都未看她。
……
狄耀來勢凶,下了車,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寒暄聲,直奔台階上站著的女人。
池向向正低頭看土地,思考怎麼跟他解釋自己跟蔣宴跑到葡萄園的事情,還沒想出結果呢,猛地,一雙手掌把她低垂的臉捧起來了,動作算不上溫柔。
「傷哪了?我看看!」聲音不輕,焦急又隱忍的。
池向向恍恍惚惚,給他解釋自己和蔣宴關係的稿子還沒發呢,狄耀就動手動腳的,毫不避嫌的從上到下,探查了她的全身,那雙手一遍遍尋找,翻遍了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
她一身泥跡,擦傷累累,張楠和蔣茹也傻眼了,光顧著那些流言,完全忘記處理池向向,她其實受著輕傷,狼狽不堪,連身後邊的衣服都是半濕的。
只有狄耀在意到了。
劉雨珂咬著嘴唇,十分懊惱地盯著那個男人,他擔心池向向,擔心的不得了,從頭到尾,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縱使對方狼狽的像只醜小鴨,這是真愛,連流言都不在乎?
……
狄耀的眸光霎時染了緋色,像落下去的夕陽,滿滿潤著她狼狽不堪的影子,他的手輕又急切在她脖子和臉上撫觸,如此擔心她。
「告訴我,你真沒事嗎?」那些水泥立柱能把她壓成肉片。
「沒事。」池向向眼眶紅紅的點頭,被這男人感動了,還做什麼解釋,他根本不是個人云亦云的人。
「我給你帶衣服了。」
「帶衣服了?」噢,照片裡明顯能看出她摔在了水渠里。
池磊把袋子遞給她,吐了一口氣的松笑,「姐,你可把我們嚇壞了,姐夫一聽你出事,手都被釘子扎了。」
池向向焦急的撥他的手。
「別聽他貧。」狄耀抽回手,仔細摸查她的頭,在發間裡穿梭了良久,接著,指尖轉到她的耳垂,停頓了,聲音一緊。
「耳釘呢?」
「掉了。」池向向故作不在意的笑。
狄耀揉了揉她被耳釘劃傷的耳垂,沉默著把她擁進了懷裡,那對耳釘,是岳父生前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她一定找了很久。
夕陽在他們身上寂靜了,池向向被他抱著充滿了安全感,狄耀的心跳好快,她的手掌按在那裡,慢慢安撫他的滑動著。
「蔣宴在哪?」
終於提到蔣宴了,池向向心跳驟降,甚至聽到旁邊人的清咳聲,似乎對她的危機無能無力,連信誓旦旦的劉雨珂都退在一邊袖手旁觀了。
她只好自食其力,「我跟蔣宴不像那些評論說的,你彆氣。」
狄耀無奈地笑了,摸著她的頭,「你傻不傻?」
「……」哪裡傻?
「他的傷勢不輕,我得謝謝他。」
「是的,是的,沒他你就做鰥夫了。」池向向露出了雨過天晴的喜笑。
「亂說什麼。」
「嗯……」
鄉間的夜色很美,天上全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