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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7:06:30 作者: 胭脂獨白
    秦川站在馬路邊上看著車流經過,外面實在太冷,這樣站上一會兒連腳趾都開始跟著疼,但他手指在大衣兜里搓著手機屏幕出神,忽視了這樣的寒冷。

    剛才易水走之前的那個眼神實在讓人難以就此忽視,秦川甚至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這傢伙,分明自己做了錯事,還一副委屈樣子是做給誰看的?

    當然是做給秦川看的,而且效果十分顯著。

    本應立刻回到公司開始新一輪工作的秦總戳在街邊思緒煩亂,完全安靜不下來,腦海里重複播放易水那張無措委屈卻還裝作滿不在乎的臉。

    不知道他為什麼對孔逍舟有那麼大的敵意,像是見到了要虎口奪食的仇人,一見面就想呲牙,但秦川確實生氣了。

    今天如果不是孔逍舟邀請,秦川也不會擅自叫易水加入這場飯局。

    畢竟不管孔逍舟是怎麼想的,但秦川只當和客戶吃飯,一切以客戶滿意為準。

    秦川不知道孔逍舟具體哪句話戳了易水的肺管子,讓他莫名其妙地爆炸了。

    但無論如何,錯了就是錯了。

    這件事錯在易水,就算秦川多少有點擔心他,但這件事的結論不會改變。

    人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經濟上秦川幫他負責了,那麼精神道德層面的,就應該由他自己承擔。

    秦川想完之後還是轉身回了公司。

    現在易水已經不止是無法掌控這麼簡單,他在侵入秦川的人生,然後讓一絲不苟的秦川網格線扭曲變形,秦川不得不為此分出更多的精力在他身上,為他擔心,為他善後。

    這太怪了。

    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該走到這一步的。

    昨晚他疑似和人打架受傷的事還沒解決清楚,今天就又發生了這樣幼稚可笑的事。

    秦川打定主意要他冷靜冷靜,不會再一味縱容叫他不知天高地厚,連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要人教過之後才明白。

    這不是馴服,是未來即使他獨自走在社會中也能立身的基本技能。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止境幫助你,也沒人有義務為你收拾爛攤子,易水必須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秦川不打算為他破例挪動自己的底線,所以也絕對不會去找他。

    下午的事越做越亂,好在有人能幫忙處理,秦川不想用這種不理智的狀態面對工作,乾脆把事情交代下去,提前回了家。

    回家之後易水不在是預料之中的事,哪個叛逆的孩子生氣之後會老老實實認錯,即使就在家裡,摔門出去才是常態。

    今天負責打掃整理家裡的紅梅阿姨還在,她和丁姨算是關係不錯的小姐妹,偶爾是紅梅阿姨過來她就會早來一會兒和她一起聊聊天。

    秦川回來的時候丁姨正幫她收拾到易水睡的客房,拎著掉到床縫裡的衛衣出來,湊近看了半天。

    「哎喲,這怎麼搞的?」丁姨從裡面拎著衣服出來,展開抖一抖又急道:「這孩子昨天是不是摔哪兒了?怎麼衣服還蹭破了?」

    「什麼衣服呀小芳?」紅梅阿姨正收拾完別的地方,走過來就聽見她說話。

    丁姨摸了摸上面的洞:「說小易先生嘛,衣服怎麼搞的?都破嘞。」

    紅梅阿姨走進去把掉在床腳的包也拎出來:「這個也是他掉的哇?」

    「包也蹭髒了,怪不得今天換了包出門。」丁姨接過來翻開看了一眼叫了一聲,「喲!這怎麼搞的?」

    「哎喲,秦先生!」紅梅阿姨先瞧見了,嚇了一跳。

    丁姨也跟著看見他:「秦先生回來啦?」

    她順手把包遞給秦川,秦川接過來打開,知道了丁姨為什麼那麼誇張地叫了一聲。

    往常易水習慣背出去的挎包裡面有個壓扁的盒子,從盒子的縫隙里冒出來一些奶油,早已經融化,蹭得包里到處都沾著一些,看起來確實慘不忍睹。

    他再接過衣服,上面有點拍不下去的土,在不太顯眼的地方磨破了幾個不大的洞。

    秦川腦子裡一閃而過昨天易水回家時的畫面,他刻意把書包挪到了衣服前面,是在擋這個?

    「不得了了,昨天這孩子怎麼不說?」丁姨急道,問完瞧見紅梅還在,又笑了兩聲,拽著她往外走:「都忙完了就走吧,秦先生回來得早,咱們就別耽擱了。」

    她們兩個出去,秦川自己還站在原地看著手裡的衣服和包。

    秦川晃神,想到昨晚的易水,好像也和今天一樣,無理中透著委屈,所以是在委屈這個?

    想到丁姨說「這孩子是不是摔哪兒了」,秦川說不出來地冒出一些愧疚。

    為什麼丁姨看到他衣服髒了破了第一反應是易水摔著了,但自己明晃晃看見他受傷了卻覺得是和誰打架了?

    包里早就化成一灘的蛋糕很噁心地堆在包里,但秦川打開,盯著看了很久。

    毫無疑問,這是易水買給他的,易水只喜歡苦兮兮的飲料,蛋糕這種哪怕只有一點點甜都要被他稱為「齁嗓子」的東西更是因為秦川喜歡才會跟著一起嘗嘗。

    但昨晚他沒說,任由秦川誤會。

    秦川合上書包,從兜里把手機掏出來撥出了電話,無人接聽。

    這是能預想到的。

    丁姨回來了,她輕輕敲敲門板提醒秦川她來了,見他回頭才一臉擔憂地問:「秦先生,昨天我走時瞧小易沒什麼,他是不是怕我擔心強撐著了?身上哪裡有沒有撞壞的?這孩子,怎麼什麼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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