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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46 作者: 毓超
護士給席路遙做了一整套常規檢查,說沒什麼問題明天一早就能手術。樊正剛執意要陪著女友,我覺得自己待著也把幫不了什麼就提出先回去了,等明天手術前來醫院。
出了醫院我就去找陳斌,原先是答應了席路遙保守秘密,可她今天的作為讓我心寒,自己不能再按照她的旨意一步步錯下去,更何況出於樊正剛和陳斌的哥們關係,我更不能繼續隱瞞,不然有朝一日水落石出勢必會牽扯影響到我們的感情。陳斌對這個兄弟有著非同一般的情誼,他要是知道我為了護著席路遙而讓樊正剛做了替罪羔羊,肯定大失所望。
當我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告訴陳斌時,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發黑「我就說她不是個省油的燈,樊正剛這小子蠢到極點,去背這個黑鍋。人家躲還來不及……」
「你怎麼能怪他呢?他認定孩子是自己的,但話說回來概率不是一半一半嗎?」
「就算是一半可能性,席路遙這做法就缺德,她怎麼不讓那個人去承擔呢?」陳斌幾乎是叫囂的嗓音,我暗暗慶幸自己的做法。
「那依你的意見直接告訴樊正剛?席路遙肯定恨死咱倆,你們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而我呢更是無顏面對她。」
「假如她能和這個男的做個了斷最好,依你之見她會為此選擇樊正剛和那人分手嗎?」陳斌顯然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來勸解樊正剛。
「我覺得她愛那人很深,不太會……」我糾結地搖搖頭
「要不等她恢復身體之後,你去找席路遙談,我去找樊正剛談。」
「我聽你的,不過不保證能一定完成任務,席路遙這人我算是見識了,的確是膽子比任何一個同齡女孩都大。」
第二天一早,我和父母說要去同學家住一個晚上,他們也沒多問就答應了。
到了醫院,席路遙已經開始做術前準備工作,烏青的眼眶裡滿是恐懼,嘴唇毫無血色地緊緊閉著,樊正剛在一邊柔聲細語地安慰著「放心吧,無痛人流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年輕恢復……」
「上手術台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自己只知道貪圖一時快活,就不替我們女孩子想想……」席路遙一點就燃,全然不體會樊正剛的立場,就連一邊的護士都在低著頭偷笑,樊正剛面色難堪地站在旁邊,像是被挨批的學生。
「路遙,你稍安勿躁手術前保持心情平和,正剛你是不是早飯都沒吃呢,去樓下吃點東西吧,手術要九點半呢。」我對著他使了個眼色,樊正剛委屈地點點頭走出病房。
護士讓我陪著席路遙去樓下的手術室門口等著,一路上我感覺到了她整個人都在發抖,臉色比昨天還要慘白,一隻手不停地搓著衣角邊。我摟著她的肩膀以示鼓勵「放心吧,很快就熬過去了。」
她依然默不作聲但面容似乎舒緩了一些,手術室前已經排了幾個中年女人,席路遙的到來讓她們暫時忘卻了心裡的恐懼對著這個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陪著她坐在一個角落裡,樊正剛吃完早飯火急寥寥地拿了個食品袋走上來,他的出現更是引得那些中年女人的指點,我們除了視而不見沒有其它更好的應對方式。
幸虧席路遙屬於特護病人,她是第一個被叫名字,臨入內時回頭看了我和樊正剛一眼,淚水漣漣的樣子讓人揪心。
「誒,都怪我,沒做好措施害得她受那麼大的罪」樊正剛看著小女友消失的背影,自責地抓抓頭髮。
「吸取教訓以後小心點。等會兒怎麼辦?我對父母說在外面住一個晚上,明天最晚下午回去。」
「路遙說她只能請三天假,按我說這種工作不做也罷,首當其衝身體先養好。等出院了我去叫輛計程車直接去別墅,你也去吧。明天下午我讓陳斌接你回去,哦對了,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對不起我告訴他了……」
「告訴就告訴吧,早晚陳斌都會知道。」樊正剛無所謂地說,可我心裡清楚他是不會計較陳斌知道與否,但席路遙要是知道我沒有遵守諾言才不會善罷甘休。
「正剛,你很愛路遙嗎?」我謹言慎行地探問道。
「很愛,我們認識與你和陳斌認識差不多時間,但我沒有他那個魄力和膽量放得開手腳去追求女孩子,我這人陳斌最清楚雖然家庭條件不錯,但性格有點內向,遇到大事總是舉棋不定,優柔寡斷。所以我到現在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談過一次戀愛,當然也沒有遇到過一個讓自己難以割捨的女孩。自從認識了席路遙之後,我的心開始靈活了,她的伶俐和大而化之的性格和我正好互補,我喜歡她的開朗和靈氣,喜歡她的明理和率性。當我知道她家境拮据時,不無二話地幫她貼補。我不是擺闊,我也不要她以身相許,我是心甘情願的,按說席路遙和你一般年齡,她完全可以去考大學哪怕是大專多讀點書總比早早入社會工作的好。我既然愛她,就希望能替她分擔點,儘量讓她快樂。」樊正剛的一席話讓我明白他要比想像中更愛席路遙,同時這份愛也讓我和陳斌為之擔心。
「你們交往多久了?」
「和你們差不多時間,快一年了吧。」
「正剛,你……」到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地咽下去,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立場和身份來和樊正剛討論這件事,我們之間並不熟悉,牽連在當中的也僅僅是陳斌和席路遙兩個人。
「蕭逸,你也許不明白為什麼我和陳斌好得如同親兄弟一般,因為我們都是重感情的人,我對路遙可以付出一切,我也打算等過段時間把她介紹給家人認識,我父母都是開明的人會允許我們交往下去的,陳斌亦是如此,他對你也是一片痴心。」
「那……我是說如果路遙愛上別人了呢?我們都那麼年輕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我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給他一個暗示。
「真要是那樣,我會成全她的。不過我對她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難怪陳斌對他總是掛腸懸膽,千萬個不放心。原來表面上貧嘴滑舌、不修邊幅的樊正剛果真是對待感情忠心耿耿,他不善於用言辭來表達自己的愛,可行為上無一不顯露出對席路遙的執著和深情,只可惜對方卻把他當做一塊墊腳石、備胎而已。
時間變得好慢好慢,我和樊正剛坐在手術室門口足足兩個多小時才望眼欲穿地看到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位護士扶著披頭散髮、顫顫巍巍的席路遙出來
「席路遙家屬。」
「誒,在」樊正剛一個箭步衝上去從護士手裡接過女友。
「先讓她回病房休息一會兒,兩個小時之後可以出院了,回去一定要注意休息和個人衛生。」
說實話我看到席路遙從裡面出來的一剎那,有些害怕得倒退幾步,她那副憔悴、佝僂的樣子也給我敲了一個極大的警鐘,不要為了欲望而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