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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46 作者: 毓超
    「哎呦」一個手滑刀在手背上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慢慢地往外滲出,我疼得齜牙咧嘴。

    「怎麼啦?」陳斌緊張地放下手裡的菜勺子跑過來「早知道就不讓你來幹了,快讓路遙找點創可貼」

    「喲,兩人躲在廚房真親密呀,那麼快就真情告白啦」樊正剛提著一箱啤酒站在門口不懷好意地瞅著我們

    「閉上你的臭嘴,她手劃破了。」

    「蕭逸手怎麼啦」席路遙緊張兮兮地走進來,整個廚房被幾個人擠得水泄不通。我只得先走出去,省得被這個樊正剛嘲笑個沒完,一會兒工夫房間裡的圓桌面上擺得滿滿的,陳斌炒了幾個熱菜端上來等到全部到位,他準備入座時眼睛瞄到我身邊坐著的一位女生就拿了把椅子硬塞進來腆著臉皮說「能不能讓我加個座位?」

    一句話引得在座的人哄然大笑,坐在我另一邊的席路遙更是笑得前俯後仰趴在我耳邊小聲說「我叫你來沒錯吧?」我裝作沒聽見擺弄面前的碗筷。

    陳斌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問我要不要也來點,我搖搖頭,他紳士地在我的杯子裡倒了點飲料。年輕人聚在一起氣氛就是不一樣,男生們借著酒興扯開喉嚨高歌,女生們則跟著起鬨,我完全沉浸在興奮和激動的情緒中,這一刻的自己忘記了所有的煩惱甚至連曹陽都暫時擱置在腦後了。

    沒有約束力的男生們放開了肚子,樊正剛買的一箱啤酒很快見底了,席路遙為了讓他們盡心又去小賣部買了幾瓶啤酒和一瓶二鍋頭,這可樂壞了喝在興頭上的男生,又緊跟著肆無忌憚地一杯接著一杯,幾個酒量差的已經吐得一塌糊塗,還有幾個臉紅脖子粗的繼續拿著酒瓶在划拳。

    住得遠的女生陸陸續續地回家了,剩下我和路遙兩人收拾飯桌,在廚房裡趁著沒人,她湊近我說「今天你是不是要感謝我。」

    「感謝你什麼?」我明知故問。

    「裝什麼裝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陳斌想追你。你別不承認呀,對他也有好感吧。」

    「別瞎說,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我低著頭洗碗,嘩啦啦地水流聲恰到好處地掩蓋了自己的忐忑和緊張。

    「哼,瞎子都能感覺得到。陳斌我還是了解的,能入他法眼的女孩不多,不過一旦他動了真感情肯定會全心全意對你。」

    「眼下是高三我可沒心思去談情說愛。」

    「大小姐,你眼界也太高了點吧。陳斌長得那麼帥,等著和他好的女孩子一大把,就是學歷低了點。但我們這個年齡談戀愛追求的是刺激、是感覺哪兒顧得了其他方面的。」席路遙一個勁兒地說著好話,看來她是非要做成這個「媒人「不可。

    我沒有接續她的話,腦子想到了曹陽,想到了他對我的好,心裡就開始說不出的糾結和困擾。

    席路遙還未來得及說下去,陳斌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廚房門口,臉頰通紅地問道「袁蕭逸,我送你回家吧,那麼晚了。」

    「你行不行呀?喝了不少」我懷疑地看著他。

    「沒問題,不算太多」他逞強地站直身子,動作刻意而顯得笨拙

    「不早了,你們走吧,剩下的活兒我來干。」路遙識趣地慫恿道。

    「我再幫你干會兒吧,那麼多碗要洗。」

    「讓樊正剛來干。」陳斌返回屋裡把正躺在沙發上的樊正剛拖進來「你幫路遙收拾,我送完袁蕭逸就回來」

    「你小子去獻殷勤,讓我來做苦工。」他臉上寫著「不滿」大大兩個字

    「什麼做苦工?我讓你白吃白喝洗點碗怎麼啦?不然你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路遙潑辣地指著水槽里的一堆碗,樊正剛拗不過她只能乖乖就從。

    出來夜已深了,夜風吹散了陳斌身上濃濃的酒氣,他深吸了一口氣微醺臉上泛著紅光。

    我們並肩沿著安靜的馬路慢慢走著,近距離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菸味和酒味,原來這兩種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才叫男人。

    「能問你一個私密問題嗎?」陳斌打破沉默問道

    「你先問問看」

    「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我沒法理直氣壯地回答 「有的」,一種潛意識的遲疑和停頓倒是讓陳斌不明原因地抱歉道:「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沒有」幸虧黑暗中他看不到我因為撒謊而臉紅的樣子,當這兩個字從嘴裡蹦出來的一瞬間,我和他似乎都在夜色中悄悄地鬆了口氣。

    「我能約你出來玩嗎?」他又乘勢追擊問道

    「最好白天,我父母不太願意我晚上出去。」

    「那就後天吧去看電影,下午二點我來找你」陳斌趁熱打鐵容不得我有足夠充分的理由來拒絕。他和曹陽真是兩種截然不同性格的男孩,一個含蓄內斂如一杯白開水;一個熱情似火如一杯烈酒。

    未完待續

    ☆、第 2 章

    我曾經交往過一個女朋友,那是四年前剛剛上技校的時候」陳斌開始了自言自語式的談話,神情由輕鬆轉變為深沉「她和我是初中同班同學,我上了技校,她上了一所護校,我們很早就開始互相傾慕了,但真正開始談戀愛是初中畢業之後,因為那個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兩年後她突然提出分手,我想盡方法挽救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可還是結束了。」

    「為什麼,原因呢?」我的好奇心又噌地冒上來了。

    「她家經濟條件不好,還有個弟弟。父母重男輕女偏心於兒子,讓她做犧牲品,介紹了一個比她大十歲的老男人做終生伴侶。聽說那男人做生意的很有錢,也願意資助她家,所以她父母逼著她和那人交往而且護校還未畢業就先訂婚了。」

    「太可憐了」我有點同情那個女孩,假如不是家人的自私自利或許她現在和陳斌是一對佳偶天成呢。

    「他是我第一個愛的女孩,即便分手了我也理解她的無奈和被迫,同時我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那不是你能改變得了的事情,這分明是她父母貪慕虛榮,拿女兒來作為交換條件。」

    「人最大的悲哀就在於無力去改變任何現象。」我側過頭偷偷瞄了他一眼,那張無可比擬的臉掛著淡淡的憂傷,就是這副朦朧、細微的憂傷竟讓我為之著迷。街道的路燈下投射出的是一個修長,筆挺的身影,他挺括、飽滿的五官在燈光中摻雜了些柔和與邪魅。

    「你是住這裡吧?」他指了指不遠處的門洞。

    原本我家和席路遙的家離得不算很近,可今晚會莫名其妙地縮短了一半距離,仿佛我們兩人不是慢步過來而是一路小跑回的家。

    臨別時陳斌不忘關照一句「後天別忘了,下午二點」

    「好」我努力收住自己的留戀朝他揮揮手。

    這是一個註定無眠的夜晚,我還未從聚會的喧譁和熱鬧中脫離出來,儘管滿身的疲憊和睏倦,腦子卻像是一台在高速運轉的機器絲毫沒有停歇的樣子,陳斌的音容笑貌盤踞在四周圍,黑暗無聲的房間裡隱約迴蕩著一個聲音:袁蕭逸你對他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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