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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59 作者: 君知希
在龐秋沉的介紹下,溫惟與其夫人裴菀相視一笑:「夫人仙姿佚貌明艷動人,今日得見乃我之幸,二人喜結連理,然因事未能親去祝賀實乃禮數不周,溫惟在這裡向二位賠禮,還望龐大人、龐夫人莫要怪罪。」
溫惟話音剛落,原本笑靨盈盈的裴菀表情瞬間僵硬石化,甚至帶著幾分震驚與疏離,嘴角一撇,喃喃地又問了一句:「你就是溫惟!」
「正是下官」溫惟笑著回答
「怎的了?」意識到她的反常,龐秋沉斜眼問道
「沒,沒什麼」裴菀邊說著,邊伸手攀上了龐秋沉的一隻胳膊,動作親昵卻略顯生疏,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嬌聲細語道:「夫君,我們快走吧,別讓聖上太后等著急了。」
龐秋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倆人雖是夫妻,充其量也只是認識不久的陌生人,於感情來說,還遠遠沒到這種親親我我的地步,尤其當著溫惟的面,龐秋沉心裡極不舒服,但礙於面子,壓抑著一把將她扯開的衝動,只好讓自己儘量表現的平和自然。
知二人有事,溫惟忙催促道:「既有事,二位儘管去忙,別耽擱了正事才好。」
話畢,溫惟行禮轉身而去。
見溫惟走遠,龐秋沉厭惡地瞪了裴菀一眼,又將裴菀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拿開,知她心思不純,剛才故意裝樣子給別人看,一想到這心中火氣更盛,厲聲道:「皇宮重地,切不可逾矩,日後你莫要再跟我進宮!」
說完衣袖一拂,轉身大步朝前走去。
裴菀立在原地,轉頭注視著溫惟遠去的背影,面露凶色,十指緊握指甲入肉,牙關緊咬眼神犀利。
溫惟——這個名字,這幾日反覆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第一次聽到,竟是在她與她新婚丈夫的床榻上……
婚禮當日,身為新郎官龐秋沉於眾賓客面前態度冷漠,悶悶不樂不見半點新婚之喜。洞房花燭夜,又獨自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最後還是讓府上管事抬著進屋,洋相百出。
當時,她還天真的以為他只是太過歡喜,控制不住又不勝酒力這才貪杯多飲。後來她才意識到,他根本就是借酒澆愁自我麻痹,其實他打心底就不願娶自己!
洞房那晚兩人同床共枕,半夜他睡的迷迷糊糊,再加上還未徹底醒酒,鬼使神差一把抱住整夜未眠閉目養神的自己,上來就是一陣密密麻麻的親吻,他迫不及待地除盡彼此的衣衫要與自己行那敦倫之禮,她清晰得感受到他急切中帶著無限的愛意。
他既溫柔又霸道,看著他英俊的面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裴菀心中既矜持又甜蜜,她無法拒絕來自於他的引誘,身心無比愉快地想要迎合他。
但可笑的是,當他完完全全占有自己的一剎那,她竟然聽到匍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極其溫柔地喊了一個陌生人的名字,起初她以為她聽錯了,後來他又斷斷續續喊了好幾遍!
如痴如醉,沉醉其中。
她全身懸空如墜深淵,憤怒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當做欲拒還迎,反而激起他更強烈的征服欲望,換來了他更加猛烈的攻勢,甚至在瀕臨爆發的邊緣,他趴她耳邊呢喃說著不堪入耳的綿綿情話,任何人聽了都會人臉紅心跳,而她卻感到噁心至極。
多麼滑稽!多麼諷刺!
洞房花燭夜,她只是他口中之人的替身,以那人的身份滿足了他內心深處極度的需求與渴望。
然、更讓人心寒的是……
翌日一早,當他睜開眼看到躺在身旁的是自己,猛然清醒一骨碌的從床榻上爬坐起來,明明知道發生過什麼事,卻連句安慰疼惜的話也沒有,一言不發滿臉懊惱地扯過衣袍胡亂套在身上,踉蹌出屋。
一連幾日不曾踏入新房一步,今日若不是要進宮面聖謝恩,估摸著他都不會主動跟自己說一句話。
因羞極怒盛她對溫惟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二人素未謀面,初來府上又不好意思向別人問及,她迫切地想知道那狐狸精到底為何人,竟能把自己的丈夫迷得神魂顛倒,夢寐不忘。
她沒想到,方才偶然遇見的女子竟會是她,朱唇粉面,長眸顧盼,氣質翩然平易近人,就連自己一個女子見了都捨不得挪不開視線,更何況是男子,與她相比這世間多少女子花容失色相形見絀。
見溫惟之前,她揣度臆想心有不甘,見溫惟之後,她自慚形愧自嘆弗如。
一種極度自卑夾雜著酸楚的嫉妒之情在心底油然而生,頹廢、壓抑、憤懣如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蹂/躪著自己的理智與尊嚴。
這段姻緣
才只是剛剛開始,就註定一敗塗地……
……
溫惟剛回到玲瓏府,全生跟呼蘭兩口子就來了,他們得知她與李榮賑的婚事,拍手叫好欣喜若狂,阮媼更是興奮的合不攏嘴,一頭鑽進後院的蠶室剝繭抽絲,紡線成綢,忙著給溫惟添置新衣。
婚事將近有許多事等著她做,又想著母親葉清瀾還住在城外,吩咐玉靈給化風添飼馬料,打算入夜出城。
晚膳後夜幕籠罩,溫惟一身利落的夜行衣,按計劃獨自馳馬而去……
夜風呼嘯月明星稀,長街空蕩馬蹄聲起。
因寂靜空寥,黑暗中人的感官會變異常敏感,眼耳並用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清晰的感知力。
都快到城門時,她收韁放慢馬速,聽夜風傳林,聽草木窸窣,於黑暗中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