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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59 作者: 君知希
    那日正值先帝忌日,眾人皆陪同昔太后參與祭祀活動,昔太后體諒溫惟身體欠安,差人前來傳話讓她好生歇息無需參祭。

    溫惟心中一陣竊喜,因天氣炎熱, 溫惟的寢居迎風朝向東南,從寢室的窗戶一眼就能看到那座醒目而神秘的大殿。

    在好奇心驅使下, 溫惟一時興起決定去對面看看。

    不巧天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山路狹窄濕滑, 溫惟到達山腳尋尋覓覓卻沒發現一條通往對岸的路。

    就在溫惟感到沮喪之時, 卻意外發現有人正泛舟湖上。

    目極而望,見一老者戴著斗笠披著簑衣坐於船頭,手持竹竿魚線入水緩緩而行。

    溫惟朝著船上的人招了招手, 見沒什麼反應,又喊了兩聲船家。

    沒一會功夫小木船就朝自己漂然駛來,晃晃悠悠停在她面前。

    溫惟笑眯眯得上前拱手作禮。

    泛舟者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放下魚竿摘下斗笠,看了一眼作少年打扮的溫惟

    「請問姑娘有何事?」老者和藹地問道

    「老伯,我想去此湖對面,可苦於找不到路,不知可否借您船隻一用載我一程?」

    老者望著對岸,神色一愣「你是說你要去對面?」

    溫惟點頭。

    老人擺了擺手,表情嚴肅起來,似乎對溫惟的請求不是很願意幫忙,溫惟一看立馬會意,急忙從袖口拿出幾兩銀子作為酬謝。

    本以為老人會欣然答應,結果他又搖了搖頭

    沉聲道:「姑娘有所不知,這個位於湖中小島山坳處的建築叫瀛台,你方才說你找不到通往彼岸的路,早在十多年前就被設為禁地。老夫在這裡守山五十載對此處甚為了解,原本瀛台與外界水陸相接交通便利,光石橋就有四座。

    後來聽說瀛台的主人出事,不知為何朝夕之間這瀛台被人挖成了孤島橋斷無路,官府還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登島,從此瀛台與世隔絕再也無人踏足。直到新皇登基瀛台開赦,不再視為皇家私有的園林宮殿,因其年久失修往來不便一直荒廢無人問津。

    聽傳聞幾年前,此處被一商賈看中花重金盤下,但老夫在此處卻從未見有人來過。」

    瀛台,原來這就是瀛台……

    溫惟出神想起李橫的話,他說瀛台是高祖為襄王及其夫人所建,她恍然領悟佐藤瀛夜本就是奴國人,那麼這瀛台其實是座奴國建築,難怪看著如此與眾不同。

    「老伯,您所說的瀛台的人可是當時名聲大噪的襄王?」

    老人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一提起襄王,不知為何溫惟格外有興趣,又問道:「那您知道襄王此人當年到底出了何事?」

    聽溫惟問起此事,老人臉色驚變,良久沒有出聲。

    「老伯可放心,晚輩就是好奇隨口問問,我一女子斷不會出去胡言亂語,少時從街頭說書先生提及此人,不免心生探求之心。「溫惟和顏悅色得解釋道

    老人上下打量著溫惟,見小姑娘明眸善睞,語氣誠懇,言談舉止不似那輕浮之人。

    猶豫了片刻,沉聲道了一句:「當年襄王一家遭了滅門之災!」

    這話從老人口中輕然說出,但這話中的內容卻令溫惟一陣愕然。

    「滅門之災!」溫惟情不自禁又複述了一遍

    老人唔了一聲,「其實,這在十多年之前的京都城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世間沒有不漏風的牆,當時傳聞乍起,許多人雖沒有親見,但都傳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據。據說還是襄王的故交一個什麼朝廷大官親自帶人前來奉詔執令。

    此事一出先皇下令封口,禁止任何人妄議此事,凡造謠生事無事生非者一律從嚴法辦!從那時起所有人對襄王之事談虎色變,絕口不談,此人好像在一夜之間人間蒸發,其傳奇一生到最後走得如此落寞,讓人唏噓不已。」

    溫惟聽到此處,望著對面亭台樓榭的一角,不禁感到惋惜同情。

    「既然此地大赦,可否勞煩老伯泛舟載我過去。」

    老人神色一怔,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溫惟,見她態度如此堅決,不好再拒絕,勉強點頭答應。

    到了彼岸,老人說一個時辰後過來送她折返,溫惟道謝,下船撐傘踱步往山間走去……

    許是座四面環水孤島的緣故,一陣陣涼風夾雜著雨星從四面八方吹來,雖打著傘衣裾也濕了一大半,潮呼呼的貼在身上極不好受。

    獨行於蜿蜒曲折的綠林小徑,可能受到那老伯滅門之語的暗示,總覺得越靠近瀛台越覺此地陰森森的,讓人後背涔涔發涼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風穿密林,老鴉孤鳴,落雨瀟瀟,天幕沉沉,靜心一聽似乎是從上面院落內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叮叮噹噹的撞鈴聲。

    斑駁的小路因久未走人顯得更加骯髒不堪,眼看著快要到達山坳,面前被一顆橫倒在地的大樹嚴嚴實實的擋住,目測必是過不去了。

    雨越下越大,無奈之下為了不耽擱返程,溫惟只好按原路折返回去。

    下山比上山快了不少,沒一會功夫溫惟就到達山腳,見船隻還沒來,就找了顆樹冠茂密的大樹坐在下面避雨。

    就在這時,溫惟瞥見不遠處一艘帶篷的遊船停靠在岸邊,似乎在等什麼人。

    這種天氣,竟然有人會來這種淒涼衰敗荒無人煙的地方。

    正想著,就見一人慢悠悠地從山上走下來,看身形應該是個男子,身量頎長瘦削,穿著素淡,一身白衣外罩墨色狐裘,手持一把青色油傘,因密樹綠植遮擋,雨線密集朦朧,溫惟沒辦法看清那人的模樣,但從穿著打扮上看,此人應該也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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