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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59 作者: 君知希
    因跑的太急,紗裙輕盈飄逸,一不小心被裙帶絆了一下,腳步猛然一頓,身子卻已經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眼看就要踉蹌倒地。

    正巧眼前有根石柱,溫惟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沒想到正巧從石柱旁閃出一個人影。

    他似乎也沒有意料到會有人朝自己撲來,不僅沒伸手去扶,反倒往後退了一小步。

    只是、此時再躲已然來不及了。

    最終溫惟與他避無可避的撞了個滿懷,那人身子單薄好似弱不禁風,差點沒站住,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幸好被人從旁扶住。

    溫惟已經顧不上碰撞引起疼痛,第一反應就是緊緊按住覆在臉上的面具跟面紗。

    頭還沒來的及抬起,就聽人問

    「少主,無事吧?」

    「無事!」那人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這聲音……

    溫惟心弦緊繃,沒有抬頭,臻首低眉,斂聲屏氣。

    順著視線往下,映入眼帘的是月白色錦袍隨風輕動的衣裾,一雙一塵不染銀灰色的皂靴,外面披著暗灰色雲紋的裘袍……

    溫惟心頭一顫,幡然頓悟。

    是他!

    東陸!

    那旁邊的婢女定是以冬了。

    溫惟心裡犯起嘀咕,言多必失一時不敢出聲。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因自己的衝撞而動怒,在等著自己開口向他道歉。

    沒有辦法!不早不晚偏偏正巧就碰上這事,又點寸冤家路窄遇上這位,她怨嘆最近自己這運氣簡直懸乎了。

    以前陶行雲說他與京都命中犯克,八字不合。這話聽來本是笑話,現在溫惟不得不承認,此話真真的再合適她不過。

    她真得去燒香拜佛,去去這霉運。

    眼看不能就這麼僵持著,她只得故意壓低音調,態度恭順。

    「小女魯莽,衝撞了大宦,多有得罪!」

    東陸嘴角上揚,似笑非笑,沒有接話。

    後面的宮人見時間不早了,忙上前向東陸行禮,看東陸沒有反應。

    小聲催促道「郡主啊,小祖宗,您趕緊的吧,可急死老奴了。」

    溫惟趕忙點頭,抬腳就要跟上去,竟一時抬不動腿,發現裙角被勾在從鏤空牆垣伸展而出的花枝上。

    她慌裡慌張伸手就要去扯開,但越是著急越手忙腳亂,怎麼也解不下來,急得溫惟出了一身冷汗,就差用蠻力強行撕開!

    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套上好衣裙。

    這時,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那人彎下腰,身後墨發傾斜而下,隨之而來一股清苦的草藥味迎面撲來。

    抬手輕輕鬆鬆三兩下就把勾在花枝上的裙角松解了下來。

    溫惟一時愣神,又被宮人催促了幾句。

    趕忙收了衣角,立身而起,沒有道謝,沒做停留提起裙裾往大殿內跑去。

    前腳剛邁進殿門,就聽見一聲煙彈升空的噼啪聲,如一顆閃著金線的流星劃破天際,於一剎那綻放消失。

    溫惟抬頭望去,心中感到片刻安寧,嘴邊露出一絲欣然笑意。

    蘭悅出宮了——

    此刻,見宴會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那就證明呼蘭暫時安全,溫惟已經隨宮人入了殿門,事已至此她已沒有退路,只能依計劃行事。

    身後東陸長眉一蹙,看了眼那個長裙飄飄,靈動的如一隻小鹿的窈窕身影。

    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幽幽地道了一句「我記得……這雲南木府郡主應是第一次見我吧」

    一旁的以冬神色一怔,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女子上來就喊東陸大宦,脫口而出喊得如此自然,而東陸自從新帝即位常年深居簡出並不常往來於宮中,就算因事進宮也向來低調很少在眾人暢抒己見。

    要不是這副讓人過目不忘的好皮相,恐怕連許多宮人都不會想到這個而立之年的謙謙公子竟然當朝權宦東陸。

    如此想來,確實有點不合常理,除非……

    懸月如鉤,朗星布空,皇宮中又是載歌載舞,杯觥交錯笑語喧譁的一夜。

    宏圖華構、玉階彤庭的金鑾大殿,人人盛裝華服,冠袍帶履。

    今晚宴席的主角,身為九五至尊的元程端坐於大殿之上,著君王袞服,右衽大襟、寬袍闊袖。明皇錦裳以龍、日、月、星辰、山、華蟲、宗彝等十二章紋為飾,另配大帶、革帶、綬巾、蔽膝。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一身華衣錦服,襯托少年元程極具帝王氣派威嚴之氣。

    殿下人聲嘈雜,百官賓客齊聚一堂,眾人皆向元程行冠禮、敬萬福酒,齊聲高呼。

    千秋聖壽、國運昌盛

    殿下攝政王李榮賑端坐於桌榻前,不同於往常,今日他身旁多了一個人。

    那人便是從西部禪關急詔回京,剛剛被擢升為驃騎大將軍的當世名將晉如。

    晉如此人身材魁梧,濃眉虎目,不苟言笑,威風凜凜。

    久別重逢,老友見面分外親,二人坐於殿下舉杯暢飲、談笑自若。今夜的李榮賑心情看上去極是不錯。

    李榮賑酒量極佳,號稱千杯不醉,只見一杯杯下肚,面不改色氣不喘。

    今夜坐於他對面的當朝宰相龐敬宗跟身為京都防禦左驍騎衛龐秋沉父子倆卻情致不高,面色寂寥凝重,迎來送往中皮笑肉不笑,勉強應付。

    自從趙翀事發,本來以為李榮賑會趁機採取行動,當機立斷。可幾天過去,朝堂上他對暗刺之事避而不談,引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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