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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59 作者: 君知希
溫惟嗯了一聲:「叔父果然料事如神,前些日子東海衛接之事,想必叔父肯定有所耳聞,實際上衛接早已與濟州暗通款曲,私下挪用銀礦,除了袁克,衛接背後還另有其人。濟州所產銀礦竟出現在東海駐紮的賊寇窩裡,他難辭其咎,再怎麼推脫辯白,也是無用。濟州一直以來擁兵一隅,表面安分守己與我都護府相安無事,其實不然,衛接一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我也早已視濟州為東平的隱患,要除袁克,就必須先將他的利爪砍掉,地方軍隊絕對不能留,這也是如今風雨飄搖殘垣斷壁的大夏國的前車之鑑。我來之前見過袁克,以衛接之事協迫他交出兵權。要知道按律法走私銀礦,私通外敵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他縱然萬般不願,也是無計可施,只得順從。」
「那為何不將濟州兵權直接納歸東平?」
溫惟搖了搖頭道:「濟州兵力歸都護府,一來東平剛接管東海海衛司,再收歸舊部軍力,樹大招風,更惹朝廷忌憚不滿,二來,濟州那些個兵頭子都是袁崇的舊部,一心效忠於他,就算歸順我都護府,也不好管置。前幾日我正考慮著怎麼將這支地方軍隊安置收編,就見朝廷為湖南起義無兵鎮壓之事殫思竭慮,躊躇不決。既如此,不如藉此機會,順水推舟,借花獻佛。既幫朝廷解了湖南之困,又為我東平肅清隱患,豈不兩全其美,一舉兩得」
溫惟慢條斯理,分析的頭頭是道,陶錦堯看著眼前語氣溫和,侃侃而談的溫惟,面露讚許之色,他很難想像這些政見是出自一個年輕女子之口。
他早就知道溫莛知這個女兒不簡單,今日一見,其膽識魄力更讓他刮目相看。
溫惟又想起前些日子,聽到關於戶部的一些消息,事關陶家安危,向陶錦堯說明此來的又一目的。
陶錦堯神色平靜,心情看似未受什麼影響
「前些日子臨近京都的駱城鬧饑荒,朝廷下令撥款兩萬量白銀賑災,結果地方賑災不利,導致流民四躥至京都城外,地方以未收到如數救災款為由推脫責任,當時負責下放賑災款的戶部計史吳華突得急症去了,蹊蹺的是當時在冊的帳本也跟著莫名遺失。後來就有消息傳出我陶某人貪贓枉法,貪墨私吞。」
陶錦堯又苦笑了一下,無奈道:「身正不怕影斜,朝廷沒有證據,暫時不會無憑無據遷怒於我。」
「可是如果此事朝廷讓東陸暗中介入,恐怕沒那麼容易脫身,東陸此人做事心狠毒辣,我懷疑戶部賑災之事沒那麼簡單,溫陶兩家素來交好,看這架勢,他這次是要出手對付叔父您了」
陶錦堯頷首默認,目光幽暗,面色深沉。
慢吞吞地道了句:「該來的,處之綽然!」
第14章 上崗了……
陶錦堯與溫惟老少二人相談了很久,小到家常里短,大到朝堂局勢地方勢力,兩人各抒己見,娓娓而談。
臨走時,溫惟去看了兩年多未見兄嫂陶成碧,她一身潔白素衣,一頭青絲散落,面容潔淨清秀,與印象中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是看上去清減消瘦了不少。
她一見溫惟,神色一怔,又一言不發,好像對溫惟的近身並不牴觸。
溫惟憑直覺,她已經認出了自己,從她剛才恍惚的眼神中溫惟感到了善意,她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只是目光呆滯不說話。
房間裡整潔有序,光線黯然,簾帳未收,白日青天裡床前燃著一方蠟燭。
溫惟從一進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在一旁默默地陪著她,從始至終也沒說一句安慰她的話。
許久之後,溫惟轉過身欲要離去,忽瞥見有個小小的暗影折射在門板上。
仔細一看,見君徠小小的身子躲在門後。
兩隻小肉手緊緊扒在門框上,兩隻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坐在床上的婦人。
他覺察溫惟發現了自己,立馬收回了身子,如脫兔一般,掉頭就竄跑了出去。
溫惟走到門口,剛要出聲喊他,低頭發現門檻處,放了幾顆還只是結了小小暗黃色花骨朵的萱草花。
溫惟心中一熱,如一陣暖流輕撫心房。
她矮身撿起地上那幾隻還沾著濕意剛剛採摘的花枝,去而復返進了屋,將這代表母親之花的萱草花插在陶成碧跟前桌案上青白瓷的玉瓶里。
柔聲地道了句「君徠這孩子,他很愛你。」
接著,再沒多做一刻停留,大步離去。
前腳剛踏出門檻,就聽到屋內號啕嗚咽的哭泣聲,那聲音深深刺痛著溫惟的心,她能感受的到兄嫂心裡的苦楚與淒涼……
她十指緊握,青筋凸顯,咬緊牙關,面冷如霜。
兩年多來,溫惟避而不談,心中不想被觸碰的某個傷痛,又一次被猝不及防地捅了一下!
隱隱作痛!
……
二十日的休沐假期一結束,溫惟就去宮中秘書監報到,帶她的是個宮中秘書監的老人,年紀六十多歲,有點耳背,所以說話特別大聲。老人家說自己已在秘書監下設的雲書閣做著整冊錄記的活計三十多年了,因其姓宮,宮裡的人都稱他為宮先生。他告訴溫惟他年紀大了耳聾眼花,過不了多久打算告老還鄉,回老家荊州頤養天年。
他講解了溫惟本職掌管的事務,許是年紀大了有點嘮叨,溫惟耐著性子一一聽著,不時地附和著。
簡單概述來說,溫惟所接管事務分為兩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