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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41:59 作者: 君知希
    身邊近身伺候的宮人們見太后發火,嚇得臉色青紫,惶恐不安,跪了一地。

    元程唯唯諾諾,小聲地安慰道:「母后息怒!萬事皆有變數,船到橋頭自然直,莫氣壞了身子。」

    昔太后自知剛才失態,悠悠地嘆了口氣。

    「也罷,告訴祝裕,黃昏之時,準備點將,敕令隨後就到!」

    傳遞官嚇得聲如蚊蚋地應了句是,正準備轉身離開。

    殿外寶求這時進來傳話,說溫惟已到宮中,現人已侯在殿外頭。

    此時內火中燒的昔太后哪還有心情召見他人,剛要拒見,但一想溫惟乃東平節度使溫莛知之女,又是朝廷親封的朝中女官,也是阿弟未來的……

    怎麼著也是第一次見面……

    她強迫自己平心靜氣,儘量看起來神色平和,儀態自若。

    沉聲道:「快!快請她進殿。」

    宮中傳遞官隸屬禮部,除了負責內外事務消息的傳報,還要負責接待來朝賓客及面聖的文武百官。

    傳遞官來不及將太后口諭傳給尚偏殿等候的祝裕,轉身便出了殿門,迎接溫惟。

    溫惟立於殿外等待召見,沒一會兒就見一前一後兩宮人出來相迎,走在前面的自稱是傳遞官,身後的的另一人看言談舉止穿著打扮,應該是宮中宦官。

    兩人恭恭敬敬禮數周到,引著溫惟入了這座大殿。

    皇室之地果然是富麗堂皇,氣派奢華,入眼之物皆別致考究,精美至極。

    元程與昔太后端坐於大殿之上,目光爍爍盯著殿門口,面露隱隱期待之色。

    只見一身形挺拔、玉立亭亭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視線中。

    眼前的女子著淺緋色圓領窄袖官服,頭戴軟翅紗帽,將烏髮罩住一絲不亂,腰間配鑲金革帶,懸有銀絲雲紋魚袋點綴瓔珞,腳踏一對一塵不染的黑色長筒皂靴。衣著大小合體量身剪裁,顯得溫惟身材愈發修長勻稱。

    溫惟垂首走到殿前,駐步立足,端正地向著龍座上的元程行了男子稽首的標準君臣之禮。

    「臣溫惟拜見陛下,太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清晰嘹亮,抑揚頓挫。

    「快平身」元程忙道

    「謝陛下、太后」

    溫惟站直身子,抬起頭,這才看清當朝天子跟皇太后的模樣,也是當年春朝祭禮歸途中自己一箭之下救出的母子二人。

    一個黃袍加身、頭戴冠冕的青嫩少年,一個錦衣華服,雲鬢鳳釵年輕貌美的婦人。

    昔太后看著殿前的長身而立,舉止大方得體的溫惟,難掩眸光中的驚艷之色。緋色官袍顯得她皮膚瑩白透亮,眉長而英氣斜飛入鬢,一雙如寶石般熠熠生輝的美眸,一張粉黛未施的素麵,似笑非笑,美而不嬌,神態自若,無半點拘束。

    給人感覺,如清風拂面,又似朗月入懷。縱然是世間美男子,氣質也難及她半分,清美中帶著隱隱英氣,氣質出眾真是世間少有。

    昔太后先前聽說,這溫莛知這女兒,女人男相,性情豪放,不尊禮法,少時性子野蠻不羈,難以約束,竟離家出走兩年,全然沒有半點女子的嬌柔嫵媚,年至二十,至今未有婚媾。

    起初李榮賑同意與娶溫莛知這個名聲在外的女兒,昔太后頗為震驚不解,暗暗替他感到惋惜不值,前些日子派人送了家書,就是想提點一下這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兄弟,人生娶妻大事,非同納妾填房。雙方又未正式行納徵之禮,一切皆可生變。

    此時此刻見到此人真容,想來也是自己多慮了,昔太后只覺莫名好笑,看來道聽途說,捕風捉影的那些傳言也不能盡信。

    不知為啥,見了溫惟,原本如怒火焚心的心情,一下變得好了不少。

    昔太后上下打量著溫惟,出言道:「一路長途跋涉,舟車勞頓,極為辛苦,既已來了京城,好生歇息,安心住下。」

    「多謝太后掛懷,臣有幸至京都得見天顏,以薄鄙之身、樗櫟之才為君分憂,乃微臣莫大的福分,受丁點皮肉之苦,不值一提,臣亦甘之如飴,心中歡喜。」

    「你住在官驛也不是長久之計,宮外近處有一處閒置宅院玲瓏府,原長公主舊邸,哀家有意讓你搬去那裡。」

    溫惟一聽,心中對昔太后的這個安排甚是滿意。比起宮裡的錦衣玉食,天潢貴胄雲集,若能無拘無束地有個自己的住處,她求之不得。

    「但憑陛下,太后做主!」溫惟面帶喜色,行禮謝恩。

    「既如此就這麼定了,你父親雄才偉略乃國之棟樑,兄長英勇果敢於陛下哀家有救命之恩,況乎哀家與你不久後也要自成一家,禮應對你加以照拂,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道來。」

    「多謝太后隆恩,太后對微臣關懷倍至、良苦用心,微臣感激不盡。」

    昔太后微微頷首笑了笑,又嘮家常似的問:「溫節度使與葉夫人可安好?」

    「托陛下與太后的洪福,家中父母尚安好,臨行時,父母親大人囑微臣代為行禮問候。」溫惟不疾不徐地答道。

    溫惟又看了眼坐在龍椅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安靜乖巧小皇帝元程,從自己進來,他就一直微笑著看著自己,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全程都是他母后在說話,好幾次見他想說什麼似的,都插不上話,看得出,他對他的母親很是崇然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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