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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普通士兵也好,靈後的心腹也好,都是大周的子民,我們這一路打下來,犧牲不少,人活一世,若沒有讓他們非死不可的理由,便讓他們好好活著。」
裴綽聽罷,一時無言反駁。他看著許久未見的黑瘦了不少的蕭放,沒由得懷中情緒翻湧,裴綽察覺到,不禁笑話自己沒出息。
蕭放瞧著身邊裴綽的模樣,不由輕笑了聲,他抬拳捶了捶裴綽的肩膀:「怎樣,本侯又欠你一條命。」
若是以往,裴綽難免略帶誇張的炫耀一番,只是這次,他卻搖頭了:「你欠的不是我…是北歌。」
蕭放聞言一愣:「和安?她不是在…南齊。」
「早回來了,」裴綽開口:「你帶兵出征不久,她便隻身一人回來了。」裴綽大致講了講那日北歌一人一馬被自己拒之城府門外的情景。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蕭放的神色,果不其然,蕭放沒志氣如他,都狠狠的栽在了女人身上。
裴綽大概講述了一番,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他明眼見著,蕭放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講到最後,裴綽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承淵…後面的話…你聽了…一定不要衝動…」
「和安怎麼了?」蕭放不及裴綽開口,他心慌的厲害,只怕被自己猜中。
裴綽慢慢低下頭:「郡主將聖旨送出宮後…被靈後發現…」
裴綽話未說完,便見蕭放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大步向外走。他連忙跟著起身,追在蕭放身後,拉扯著他的手臂:「承淵…你冷靜一點,是我的錯,我不該讓郡主進宮冒險的…」
蕭放飛快向前的身子猛然僵住,他側頭看了看身邊阻攔自己的裴綽,面上的神情,自嘲自責又愧疚,五味雜陳:「是我,是我才對。」
裴綽一愣,他緩緩鬆開阻攔著蕭放的手臂:「你想怎麼做?」
「調兵攻城。」
「現在?」裴綽看著才從包圍圈中廝殺出來的蕭放,只怕他身子頂不住。
蕭放大步朝營外走去。
「現在。」
***
戚修賢抵達長安後先回了煙花酒肆,派人出去打聽一番,果然中書令和靈後都在四處派人找他。
戚修賢不知道北歌如今是何情況,靈後有沒有動刑…定是動了的,那北歌可有說出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些他都不清楚,戚修賢在房中左思右想,推翻了數種設想,最後決定在那群人找到他之前,主動進宮。
若是北歌召個一乾二淨,他左躲右躲,最後都難逃一難。
若是北歌一字未說,他進宮後還可以再設法周旋,拖延幾日。
現在無論是北歌和他,生死都系在城外蕭放身上,只望他能儘早突圍,攻下長安。
他雖是戚家的獨子…他爹或許將他打個半殘,但靈後,未必就不會要了他的命。
戚修賢叫了一壺酒,飲了一半,灑在身上一般,之後裝作暈醉,朝皇宮中去。
戚修賢入宮後,並未直接去見靈後,反而是跑去見了蕭啟年。
戚修賢入宮後不到一刻鐘靈後便得到了消息,知他直接去見蕭啟年,便帶著陳尚宮一路朝皇帝寢宮去。
靈後踏進宮苑時,戚修賢正醉紅著臉,躺在地上,抱著蕭啟年還不及他胳膊長的小短腿,口中嚷嚷著:「陛下要救救臣啊,臣就是看她長的好看,臣真的不知道她是攝政王的餘孽啊,現在太后和我爹一直派人在長安城中抓我,我是真的躲不掉了,只能來求您了。」
靈後蹙眉站在戚修賢身後,聽他口中嚷嚷,怪不得她派人在長安找了幾日後不見他,原來是聽見風聲躲起來了。
蕭啟年看著能裝下三個自己的表哥,躺在地上抱著他的弱不禁風的小腿,一時一個頭兩個大,他低頭無奈瞧著戚修賢,一抬頭便撞見自己多日未見的母后。
蕭啟年動了動腿,示意趴在地上的戚修賢,然後瞧著戚白琬,斷斷續續的開口:「母…母后。」
戚修賢原本還在哀嚎,待蕭啟年話落片刻後,他似乎猛然反應過來,回頭一瞧,整個人癱在地上:「姑…姑母。」
戚白琬怒視著戚修賢,滿眼的嫌惡:「丟人的玩意,成何體統,給本宮滾起來。」
靈後說著上前走去,見戚修賢還在地上愣著,不由抬腿在他背上狠狠踢了一腳。
戚修賢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身,跟在靈後身後,見她走到殿中主位上坐下,『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姑母,侄兒知道錯了…侄兒真的不知道那…那女人竟是攝政王的餘孽,侄兒要是知道,就是借侄兒多少膽子,侄兒也不敢與她有牽扯呀。」
靈後冷著一張臉,望著戚修賢,似乎對他的辯解並未充耳。
「姑母,您要相信侄兒啊,侄兒是真的無知啊…侄兒更不是故意將那女人送進宮的。是她說生在鄉野,想要進皇宮中看看氣派…侄兒也是被她雖騙呀。」
戚白琬聞此言,不禁冷哼一聲:「她那張臉,出身鄉野?鄉野是有多好的風水能將她養成那般?」
戚修賢聞言不由一滯。
蕭啟年一直站在戚修賢身側,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戚修賢,適時的插言:「母后…此事真的不願表哥,是兒子看見了和安姐姐,硬要表哥將她留給兒臣的,表哥當時還挺不捨得嘞。」
「我…我我沒不捨得。」戚修賢慌忙搖頭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