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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反正當下出不了宮, 能選的也只有躲, 北歌決定在戚修賢回宮前,能不出房門就不出,等夜裡讓蕭啟年替她尋些乾糧, 存起來,她先將這幾日熬過去。

    北歌盤算好,回到房中, 將屋門和窗後關好,從內上了鎖。

    ***

    混入宮中的刺客就像是冰山的一角,將往日沉寂若死海的皇宮驚起層層浪來。

    身在中宮的靈後更像是海面上巨大的遊船,被直面而來的冰山嚇的夜夜驚悸。陳尚宮見夜夜不得好眠的靈後,心知若不將宮中掘地三尺,她絕不會輕易罷休此事。

    靈後先命皇宮禁軍搜查了西六宮和冷宮,並未發現有可疑的身影,便將目光放在了東六宮。

    禁軍首領每日上午下午兩次前來向靈後稟報搜查的結果。

    靈後午睡起身,禁軍首領趙信已經在上陽宮外等候,陳尚宮服侍靈後起身後,將趙信請入宮內。

    隔著層層珠簾,靈後坐在妝奩前對鏡試用內務局新送來的白玉粉,趙信單膝跪在簾外,將上午的搜查情況細細稟告。

    「太后…微臣愚鈍,有一事還想請您賜教。」

    靈後聞聲揚了揚眉,目光仍放在手上擺弄著的白玉粉上,細細的嗓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問了句:「何事啊?」

    「…微臣拙見,如今刺客也許還混跡皇宮中,要不要多派些侍衛保護陛下……」趙信一邊說著,一邊不由抬眼打量靈後的反應。

    他聲音落下,上陽宮內不由陷入了片刻沉寂。

    趙信見靈後一時不語,緊張起來,單膝跪地久了,整個身子不由開始發僵。

    許久,才聽靈後不冷不熱的笑了一聲:「趙大人如此說…是覺得本宮對陛下的保護還不夠上心嗎?」

    「微臣不敢!」趙信連忙拱手垂頭答道,慌忙解釋:「臣…臣只是怕那刺客歹毒……若是傷到陛下龍體,太后娘娘一定憂心難安,臣只想多為娘娘排憂解難。」

    靈後從妝奩上拿起一支丹鳳金釵在鬢側比量一番,似乎並不十分滿意,又尋了一支更貴重華麗的步搖試了試。

    趙信已急得滿頭大汗,他不由抬頭向一旁的陳尚宮求助。

    陳尚宮看了看靈後的臉色,向趙信遞了個眼色,示意他繼續進言。

    「自然…宮中禁軍一切還是以娘娘安危為首要…娘娘為國事操心勞力,這天下缺了誰也不能少了娘娘。」趙信話音落下,眉梢正有一滴汗珠隨著滾落。

    靈後手中釵子換了無數,最後還是取了鳳冠,親自帶上頭頂,她微微側身垂眸看著趙信一會,朱唇有了一絲笑意:「趙大人起來吧,你的忠心本宮是知道的。」

    「謝…謝太后娘娘。」趙信身子略有笨重的從地上慢慢站起。

    「還有哪些宮殿沒有搜查了?」

    「回太后…除了陛下的寢殿,其他把部分殿宇都已經搜查過了。」

    「竟一無所獲?」靈後聲音更尖細了幾分。

    「臣等懷疑…刺客當夜趁亂溜出皇宮也不是沒有可能。」

    靈後冷笑一聲:「刺客溜沒溜出宮,本宮不知道,只是本宮得提醒你們,再出現一次這樣的事,若不能將刺客就地正法,那不是本宮死就是你死。」

    趙信稍有緩和的心再次緊繃起來,他拱手垂頭:「是。」

    「行了,」靈後抬起手,欲從妝奩前起身,陳尚宮連忙上前扶住靈後的手臂,扶著她從珠簾後走出來,靈後狹長的鳳目從趙信面上划過:「陪本宮去看看陛下。」

    趙信會意,他跟在靈後身後,看她的背影,不由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把額上的汗。

    靈後攜著趙信前去看望蕭啟年,無非是讓趙信著重搜查一下蕭啟年的寢宮。

    現下前線戰事不明朗,朝中蠢蠢欲動的大臣不少,戚家雖然勢大,可總有些沒有眼見的老古董,處處維護蕭啟年的權威,揪著她的錯。

    皇帝又如何,天子又怎樣,還不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

    她能讓蕭啟年當皇帝也能讓別人當皇帝,總歸是要個聽話的,不過戚白琬尚算慶幸,她一手教大的兒子還算乖巧聽話。

    但她同樣頭疼,蕭啟年聽話有餘也有現在年齡小的緣故,不知長大後會不會被那些庸人給教唆了,與她對著幹。

    戚白琬心裡忌憚著此事,與兄長商議過後,決定多讓蕭啟年讀些道家的書理,無為長大就好。

    戚白琬帶著趙信至天子寢宮。

    她命趙信帶著禁衛軍在外搜查,自己攜著陳尚宮入了殿內。

    靈後走進去時,蕭啟年正坐在書案前練字,他貼身的大宮女正在替他研磨。

    戚白琬眼見此景,不由眯了眯美目,她走上前,才驚動書案前的二人,大宮女連忙上前請安。

    蕭啟年見靈後來,一下子咧嘴笑起來,他放下手中的筆,舉起自己剛寫的字給靈後看。

    「母后您瞧,我寫的好嗎?」

    靈後接過紙,垂眸盯著上面大大的『德』字半晌,抬起頭看向笑得開心的蕭啟年,扯了扯唇角:「幾日沒來看你,母后都不知啟年可以寫這麼難的字了,還得這樣的好,平日裡沒少用功吧?是誰教你寫的?」靈後說著,眼神不由暗暗移到一旁的大宮女身上,帶著冷意。

    大宮女察覺到靈後的目光,連忙惶恐的低下頭。

    蕭啟年望著靈後,小小的人,一雙大眼眸格外亮,他笑著:「沒人教孩兒,是孩兒自己看書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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