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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陛…陛下!」戚修賢連忙開口打斷小皇帝,他一雙眼眸下意識瞪大,一眨不眨看著小皇帝。

    小皇帝瞧見戚修賢這副模樣,也不由瞪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瞳與他對視,滿臉寫著不解。

    戚修賢卻有口說不出,好在這的寢殿內還算清涼,否則他額上必然要急出汗來。

    「你們兩個到底是在搞什麼鬼!」靈後不耐煩的放下手中的茶盞,瓷質的茶碗與結實的實木碰撞,發出又脆又混的聲響。

    「來人,把伺候皇帝的掌事宮女叫來。」

    「母后!其實是我…我叫表哥進宮的…您今日出宮又不帶著兒臣,兒臣無聊才叫表哥進宮來陪我玩的。」小皇帝眼見戚修賢神情不對,連忙開口。

    靈後目中含疑的看了看皇帝與戚修賢,冷笑問道:「要是這點小事,他緊張什麼?」

    「因…因為兒臣偷吃了宮外的雜食……母后您千萬不要怪表哥,都是兒臣的錯,」小皇帝說著幾步跑上前去,抱在靈後的膝前:「是兒臣每日吃藥,苦的難受,才讓表哥偷偷帶酥糖進來的。」小皇帝說完,默默從衣袖中掏出北歌方才給他變出來的糖果,雙手捧著遞到靈後面前,低頭認錯。

    靈後眼眸下垂,她抬手拿起小皇帝手心的酥糖,上下打量,心中嫌棄,的確是宮外雜鋪子裡的粗製濫造。

    靈後將酥糖沒收了,她掃了一眼還垂頭立在堂下的戚修賢,口吻不屑:「瞧瞧你,多大點的出息,一顆糖就嚇的你不會說話,哥哥生出你這個兒子,真是戚家的不幸。」

    戚修賢耳聽著靈後的罵,模樣作誠惶誠恐:「侄兒知錯了,還請姑母原諒。」

    靈後嫌棄的噤了噤鼻,目光移到身前的兒子面上,語氣不算溫柔:「啟年,你要記住,你是皇帝,這種亂七八糟的玩意你怎麼能入口?你是這天底下最高貴的人,母后不許你再碰這些下賤玩意,聽見沒有?」

    蕭啟年被靈後拉扯著衣袖,訥訥垂頭答應。

    靈後又在寢殿裡坐了坐,她看著蕭啟年和戚修賢那如坐針氈的模樣,心頭不快,便起身帶著眾人離去,戚白琬一走出宮門,便嫌棄的將手中的糖丟到地上,順便抽了腰側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帶著隨侍從路上走過,腳上高貴的玉鞋碾過那顆酥糖,將它碾的粉身碎骨。

    ***

    隨著戚白琬的離去,寢殿內原本近似稀薄的空氣慢慢緩和下來。

    可北歌僵站在原處,仍覺得透不過氣來。

    她現在不知該怎麼去面對戚修賢,他將她騙進宮中到底是為了什麼,若是請君入甕,方才靈後前來,他就該將她從屏風中拉出來,那她必死無疑。

    可他剛剛卻隻字不提她的存在,小皇帝甚至還在替她打掩護,這是為什麼,北歌想不清楚。

    蕭啟年眼見著自己的母后走遠,命殿中一眾侍者退下,親自跑到門前將大門關上,接著搶在戚修賢前頭,將北歌從屏風後拉了出來。

    歪著頭問她:「仙女姐姐,你躲什麼?」

    他握著她的手,察覺到什麼,另一隻小手也握住了她,驚詫道:「姐姐你怎麼了?你的手好冰哇。」

    戚修賢也連忙趕過去,他見北歌臉色略白,關切道:「你還好嗎…是我沒算好時辰,抱歉。」

    北歌仰頭望著戚修賢半晌,她斂下眸:「…我想先出宮……我有些不舒服。」

    戚修賢心知北歌這是不信他了,她方才望過來的目光,將對他的不信任展露的一清二楚,可她到底隱忍下去,沒有說穿。

    最初他向她隱瞞這個身份,就是怕她因為對這個姓氏的仇恨,對他生了偏見。他不想多生麻煩,只想順利助她完成任務,既然隱瞞著好辦事,便選擇了隱瞞。卻沒想到,他身份暴露的時機,是這樣的不巧。

    戚修賢知道,現在將北歌強留在宮中,只會讓她想其他辦法逃離,那樣更危險,他正打算點頭說好,卻見拉著北歌素手的蕭啟年突然緊緊抱住她:「你不許走!表哥已經將你給朕了,你現在是朕的,朕不讓你走。」

    北歌看著緊緊摟住自己腰身的小皇帝,滿是為難,她扎掙著想讓這個幾乎掛在自己身上的人離開,卻百試不得法子。

    「皇上…妾不走…妾只是出宮一趟,很快救回來。」

    「朕不許!朕要鬧了!」蕭啟年說著,咧了咧嘴,就要放嗓大哭。

    北歌和戚修賢見了皆是一急。

    若是將宮人鬧進來,這場面只怕不好收拾,再要不了多久,靈後必定聞信趕來。

    北歌看著自己這個多年不見的表弟,頭很疼,小時候明明玉雪可愛,乖巧的像個女孩子,如今怎變成這樣……她怕蕭啟年真哭出聲來,先一步抬手捂住他的嘴:「噓!別鬧!我答應你不走還不成嗎?」

    戚修賢瞧著北歌的動作,心上略驚了驚,雖然小皇帝無實權,到底也是個…小皇帝。她這樣直接捂住皇帝的嘴,換做旁人,也夠死個來回。

    「郡…北…」戚修賢將話在口中轉了好幾個彎,只能叫歌兒最妥帖:「歌兒,你先放開陛下…」

    北歌聞言也意識到不妥,連忙鬆開手。

    蕭啟年將臉嘟成一個包子,只用小鼻孔呼氣,一張小嘴撅著,一動也不動。

    良久,他憋不住了,才鬆了口氣:「你看…朕沒鬧吧。」

    蕭啟年仰頭一直望著北歌,見她面上愁色不減,多年來跟在母后身邊,他將察言觀色學到了極致,他當即緊抱住北歌,小腦袋在她腰間蹭了蹭,仰頭說道:「和安姐姐,朕知道是你,朕許久都沒見到你了,你別走留下來陪朕好不好,朕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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