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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忽一睜眼,眼底的酸澀沒有忍住,有一顆滾燙的東西掉了出來,北歌怕賀穆察覺,連忙別過頭掩飾。

    忽然,有一雙溫熱的大手從後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很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了?」

    北歌后背僵了僵,她悄悄抬手將面上的眼淚擦掉,慢慢轉過身去,眼淚擦掉了,面上的淚痕還在。

    賀穆看著一愣,他有些心疼的開口:「這是…怎麼了?」

    「…方才看小白撲蝴蝶,一不小心被風迷了眼,難受的不停流眼淚。」北歌故作輕鬆的笑笑。

    方才情緒一直好好的,賀穆聽了北歌解釋,不疑有他,他連忙更朝北歌靠近些:「快給我看看。」

    「…不用了。」北歌瞧見賀穆伸來的手,下意識的躲開,她見賀穆一頓,又抬手擦了擦眼底的濕漉,接著對他眨了眨眼:「已經好了,你看。」

    賀穆默默收了手,似有一瞬的頹廢,也許是北歌的眼花,再睜開眼時,他已一入平常,還問她:「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我才小白想吃小魚乾,我們吃魚吧。」

    賀穆聽了笑話她:「不許那小白當藉口。」

    北歌暗暗聳肩,她是真覺得小白會想吃魚,倒沒出言反駁,這三日是她補給賀穆的,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補償給他最多的快樂。

    晚上北歌洗澡後,連帶著給小白也擦了擦爪子和毛髮,摟著她進了被窩。

    她輾轉許久,終於生了睡意。

    明日…就是最後一日了,過了明日,她要和蕭放好好開始。

    ***

    太陽從天際垂下,一點一點消失不見,留下一片橘紅色的薄雲悠悠飄遠。

    帥帳門前,蕭放盯著太陽消失的天際,久久不曾回神,他立在那,一動不動,裴綽趕來時,活覺得他像是個石雕。

    裴綽走上前,拍了拍蕭放的肩,勸道:「別等了,都等一天了,該回來早回來了。」

    蕭放卻不動:「還沒到時辰。」

    裴綽打算攙著蕭放回去的手一頓,他瞧了瞧蕭放的側顏,抽出手,一時罵也不是勸也不是,只得嘆氣。

    「那你等她好了,晚飯也別吃,我幫你解決。」他說著欲進帥帳,這次卻被蕭放反攔住,裴綽原以為蕭放終於開竅了,不傻等了,想笑嘴還沒咧開,就聽蕭放道:「那菜是留給和安的,你回你營中吃。」

    去你的蕭放這個二傻子!

    裴綽心中大罵,他是真沒看出來北歌那個女人有哪好,他嚴重懷疑,若不是蕭放腦袋有問題,就一定是眼睛有問題。

    北歌有什麼好?不就是長得好看點,穿衣裳比其他女人更養眼些,再麼就是嘴甜點,還有啥?裴綽深深厭棄蕭放被這些膚淺的東西所迷惑。

    也不過如此!

    「…不是留給北歌的嗎?好啊,我今晚上還不吃別的了,就陪你在這等著,她若是不回來,那你桌子菜就是我的,倒時候讓興平再填一壺酒,我陪你澆澆愁。」

    蕭放終於又動了動,側頭冷眼睨了裴綽一眼。

    裴綽命下人從帥帳中搬來兩張蓆子,他一張蕭放一張:「傻不傻,坐著等。」

    蕭放又瞥了眼裴綽,他心中計算著時辰呢,最晚不過再要半個時辰。

    裴綽將蕭放拉坐在蓆子上,他自己翹了個二郎腿,只差口中再叼個狗尾草,那氣質就真的淋漓盡致了。

    裴綽陪蕭放又等了近一個時辰,天光漸暗,他側頭瞧了瞧身旁男人的臉色,不怕死的開口。

    「我說…她今晚上真不回來,你怎麼辦?」

    蕭放不說話。

    裴綽驚的坐直身子:「你不會要拖延大軍等她吧。」

    蕭放聞聲動了動,淡淡卻很篤定:「不會。」

    「那就好…」裴綽鬆了口氣。

    不知又過了多久,裴綽已經哈氣連天,天色再暗一暗,他快連自己的五指都看不清了,他起身進帥帳中拿了燭台,將帳外的兩堆篝火點燃。

    周遭亮起來,裴綽一轉頭,見蕭放不知何時從帥帳門前起身,已回了屋內。

    裴綽摸了摸頭髮:「這是什麼事?」同時吆喝興平:「去,拿壇酒來,我陪你家侯爺消消愁。」

    興平一直很佩服裴綽這種敢盯著蕭放火氣往前湊的人,不過也多謝裴綽,只要有他在,侯爺的火氣要不了多久就能消下去…是發出來。

    興平聽話的去取酒,裴綽站在門前等,他從興平懷中接過酒罈子,他一手提著酒一手擺了擺:「都退下吧,你們侯爺交給我。」

    興平應了一聲,卻仍沒敢走遠。

    他心底也嘆,這和安郡主真的是好狠心,一點都沒把他們侯爺放在心上…明明答應好了會回來,既不會來,幹嘛要騙他們侯爺呢?給了希望,再來傷害,是最最傷人了。

    裴綽提著酒進去,見蕭放已經進了內帳,他放下酒,跟著進了去。

    蕭放已經開始寬衣。

    裴綽詫異揚了揚眉:「你幹什麼?不吃飯了?」

    「告訴興平撤下去吧,備水,我要沐浴。」

    「嘖嘖,你這是什麼人,我可是等了一晚上,怎麼說撤就撤?走,外面有酒,一起喝點?」裴綽循循善誘。

    「不必了。」蕭放回絕的卻乾脆。

    裴綽抱肩倚在屏風上,反問:「真的不用?」

    蕭放:「出去。」

    裴綽:「……」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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