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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葉老手中拿著信,一是憂心病人的病情,這病症他從前接觸過,格外兇險,如同與死神搶人般,他當時也是試了很多法子,若非那病人是個壯年男子,身體本身硬朗過人,只怕也很難治癒。二來自祖上獲罪,他被白老爺救回大周后,也有數十年未曾歸鄉,這些年雖斷斷續續與南齊的故人通過書信,但鄉音是太久太久未曾聽聞,得知師弟前來大周,不禁心生了想念。當年離開故鄉時,雖也帶了許多怨懟,怨恨天家無情,可是對故土的眷戀,藏在天性骨子裡,再長的歲月也磨滅不掉。

    葉老原本在院中等待師弟的到來,卻不想先等來了侯爺與連將軍。

    連將軍說軍營中恐怕生了時疫,營中的軍醫們一時無法決斷,想請他到軍營中一看。情況緊急,葉老來不及等到師弟前來,只得隨著侯爺先前往軍營。

    葉老這廂才隨著蕭放從府中正門離開,北歌與張院首就從西門入內。

    北歌入院後見院中空空無人,不由懷疑可是走錯了地方,張院首瞧見一旁晾曬的藥材搖了搖頭:「這該是師兄的房舍,他許是被什麼事絆住了腳,不如我們在這等等?」

    「也好,」北歌點頭,她顧忌著院中無人,便提議在苑門外等候。

    張院首聞言連忙稱好,便同北歌朝院外走,二人行至苑門前,撞上兩名來人。

    白溫之受了葉老的囑託,前來等候他從家鄉來的師弟,待他向師弟轉達今日突生了急事,請師弟明日再來。

    白溫之攜著侍女雲桃走到苑門前,便見有一男一女從院中走出來,她連忙迎上前,卻在目光落在女子面上時,整個人生生愣住,她身旁的雲桃看見女子時,更是吃驚的瞪大雙目,險些呼出了聲。

    北歌瞧著前來的女子,心上不由一動,暗自感嘆世間竟有這般清冷美人,女子身上只著了件極為簡單的素白衣裳,鬢邊的簪花更是清麗雅致,似若不食煙火般,讓人望之便不忍心動。

    白溫之直愣愣的看著北歌,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她回過身,對著北歌,竟一時無語,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萬萬沒想到會遇到北歌,會遇到三年未見的北歌——在蕭放駐軍的城府中。

    北歌對上白溫之的目光,她眼底的情緒過於複雜,北歌有些意外更有些不解,她亦不知該對眼前這位陌生的美人說些什麼,一直對視著也是尷尬,只得率先低眸,錯開目光。

    白溫之見北歌躲閃的目光,更不知如何開口,該不該開口,她的目光落到北歌身上,三年不見,她倒沒有多少變化,好似歲月也不忍在她絕艷的容顏上留下痕跡,只有量身比從前稍稍豐腴了些,不似那年的弱不禁風,看來她這幾年應該生活的極好。

    白溫之的目光順著北歌的小臉向下划過她的身量,又從下至上,待瞧見北歌所梳的髮髻時,神色一凝。

    她聽白寒之說,郡主是去了南齊,隨著南齊新皇離開的,南齊的那位天子,在郡主初來幽北的時候,就曾夜裡帶人潛入青荷山莊將郡主帶走,只是被侯爺一時撞破,才落空離開。

    聽聞郡主與南齊天子自少時就相識,二人之間有一段頗深的淵源。

    白溫之盯著北歌的髮髻,一時說不出心上的感覺,她這般打扮便說明已做人婦,是嫁給了南齊的那位天子嗎?可是既嫁給了南齊皇帝,又為何要再回來呢?

    院首看著前來的姑娘,只愣愣看著北歌,一直不說話,不由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在下失禮,敢問姑娘這可是葉醫士的院子?」

    白溫之聞言才想起還有一人在,她將目光移向一旁稍有年老的男子,心想著這位應該就是葉老的師弟,她點了點頭,開口詢問道:「不知先生可是葉老的師弟?」

    「正是在下。」院首聞言抬手對白溫之一禮:「師兄給我留了腰牌,讓我入府找他,只是我方才入院,見師兄不在房內,不知姑娘可知道師兄去了何處?」

    「正是葉老讓我前來等先生的,剛剛…」白溫之說著一頓,她下意識看向一旁垂眸的北歌:「剛剛侯爺來過,有些急事將葉老請走了,葉老讓我來同您說一聲,明日這個時辰再來府上找他。」她說罷又看向北歌,想看了看她的反應。

    卻見北歌神色絲毫不變,對她口中的話,對她提及的人,毫無反應。

    張院首聞言瞭然,他向白溫之道了謝,隨後將腰牌遞上:「還請勞煩姑娘替我將這腰牌還給師兄,明日這個時辰,我再來府上叨擾。」

    白溫之雙手接過腰牌:「先生客氣了。」

    張院首開口同白溫之道別,北歌亦跟著開口,她與白溫之互行了一禮告別,接著同張院首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白溫之停留在原地,她望著北歌的背影,心上很是混亂。

    雲桃見北歌的身影走遠,終於忍不住開口:「姑娘,這和安郡主怎麼還敢回來?」

    白溫之聞言,不由側頭看了眼雲桃。

    雲桃卻盯著北歌的身影,她未注意到白溫之的眼神,繼續道:「她偷了侯爺的兵力部署圖,害死了文棟將軍和那麼將士,怎麼還有臉回來?侯爺當年下了通緝令四處搜尋想要捉拿她,卻被她逃去了南齊……您說她都跑了三年,為何要突然回來,還主動送上門來…您說她是不是又有其他圖謀?」

    「您一定要將此事告訴侯爺,告訴莊主,萬一那和安郡主又要做什麼壞事,會連累您的…當年您就險些被她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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