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蕭放瞧了瞧北歌面上的表情,問道:「想試試嗎?」

    北歌聞言一愣,她自然是想親自試試新弓.弩的威力,可她不會射箭,周圍又有眾多將士圍著,只恐會出醜。

    蕭放見北歌猶豫不決,直接朝她伸出手臂:「過來。」

    拒絕的話已到嘴邊,北歌看著蕭放的動作又是一愣,只得將口中的話生生咽下,朝蕭放走過去。

    北歌走到蕭放近前,壓低聲音:「妾不會。」

    蕭放似乎未聞,將手中的弓.弩遞給北歌。

    北歌不解的抬頭看蕭放,僵持片刻,到底咬著唇,猶猶豫豫的接了下來。

    這弓.弩比北歌想像中要重上許多,要雙手才端的穩,北歌端著弓.弩對向靶子,搖搖晃晃的瞄準,端的久了,她纖細的雙臂開始顫抖。

    北歌正無措,心想著可是自己無意間得罪了蕭放,他從前從未這般為難過她。突然北歌感覺腰身被環住,她被蕭放抱入懷中,手上的弓.弩也變輕了。

    蕭放一手摟住北歌的腰,一手托住她端著弓.弩的小手,他矯正好她的站姿,隨後拇指扣住機關,他低頭在她耳邊沉聲提醒:「凝神。」

    北歌感受著耳後灑下來的熱氣,蕭放握著她的手扣動機關,弩.箭射出去的力道之大,反力直將她手臂震的顫抖。

    蕭放握住北歌的手,又連續射出五支,對面很快揚起的旗子,依舊是正中靶心,甚至是從方才射出的弩.箭尾部射入,直直將箭身劈成兩半,取而代之。

    蕭放從北歌手上拿下弓.弩,候在一旁的兵士連忙上前,俯低身子雙手接過蕭放手中的弓.弩。

    五箭射出,北歌的腿和手臂都是軟的,蕭放並未鬆手,有力的手臂依舊環著她的腰,北歌靠在蕭放胸膛上,借他的力,勉強站的端莊。

    蕭放感受到懷中的重量,他低眸看了看懷中的人,不可見的動了動唇角。

    蕭放下令,讓每把新弓.弩都試上千支箭,若試用成功,就按照原來的圖紙,先造出五百把。

    眾人領了命,恭送蕭放離開。

    蕭放摟著北歌剛出靶場的大門,便見連祁急急趕過來。連祁將手中的信呈給蕭放,說道:「白莊主來信,灕江上游的堤壩又塌了。」

    蕭放聞言蹙眉,他展開白寒之的信,面色驀然變冷。

    蕭放命人牽馬來,要前往灕江,北歌隨在蕭放身側等馬,她見他難看的面色,心知事態嚴重。

    「侯爺,」北歌緩緩開口:「灕江之事不如帶妾一同前去,說不定妾可以幫上什麼忙。」

    下人將蕭放和連祁的馬牽來,蕭放聞言看著北歌想了想:「也好。」

    蕭放抱了北歌上馬,帶著連祁和一隊騎兵,趕往灕江。

    坍塌的堤壩在灕江上游,離山的山腰上,水壩第一次坍塌時發現的及時,原本經過數月搶修,很快就可復原竣工,卻不想還是在這將要入冬的節骨眼上出了事。

    上面的水壩塌方,落下的巨石,連帶著砸壞了沿江的堤防,幸而工兵們反應的快,沒有人員傷亡。

    白寒之早早帶著人下山恭候蕭放,遠遠瞧見駛來的一隊人馬,待白寒之看清楚為首馬背上的蕭放,正要跪地,卻是愣住。白寒之的目光都被蕭放懷中的北歌奪了去。

    白寒之自認與蕭放相識數載,從未見蕭放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過。上回在山莊內養傷那次也罷,只是這次工程之事如此嚴峻,北歌竟還能讓蕭放將她時時帶在身側,也是難得的本事。

    蕭放停馬於白寒之身前,便見白寒之帶著一眾人跪地請罪:「侯爺,是在下的過失,沒有管教好工人,才使得堤壩塌方,請侯爺責罰。」

    蕭放看著跪地的白寒之,面上的冷色不變,嗓音更冷:「那幾個人呢?」

    白寒之聞言,朝身後的手下揮了揮手,便見從隊伍後方,壓上來三個灰頭土臉的壯漢。

    蕭放看著那三人腰上繫著的藍布腰帶,眯了眯眸:「你們三個,是本侯營中的兵?」

    此番搶修堤壩工程量頗大,是以除了蕭放營中的工兵外,白寒之還在幽北城內僱傭了一大批工人。兩伙人混在一起工作,為了區分,蕭放將自己的兵一律賜了藍腰帶。

    那三人聽了蕭放的問,不敢回答,只一齊跪在地上猛磕頭,口上求饒不止:「侯爺饒命,屬下也只是一時糊塗,侯爺饒命啊,侯爺饒命。」

    北歌尚不知堤壩塌方的原因,但知道定是這三個工兵出了大紕漏,否則已經快要修好的堤壩不可能輕易的塌了。

    北歌留在蕭放身邊也有些時日,今日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動怒。北歌看著跪地求饒的三人,知道他們定是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北歌正想著,便聽蕭放開口:「拖下去,軍法處置。」

    北歌愣住,她仰頭愣看著蕭放冷峻的側臉,心上忍不住泛寒。

    那三名工兵求饒的哀嚎聲越來越遠,最後戛然而止。

    北歌站在蕭放身側,突然冷的身子一抖。

    她本以為,蕭放至多會仗責那三位工兵,然後丟出關外,永不得入關。卻不想蕭放一開口便要了三條人命。

    這三人固然重罪,卻到底罪不至死……

    北歌垂著眸,盯看腳下的泥土,往後蕭放再說些什麼,她已聽不入耳里。北歌只是忍不住的想,倘若將來,她也犯了大錯,觸了蕭放的怒,她又會是何等下場?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