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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蕭放的兵士在何錚府上搜查了一圈,並未尋到北歌。蕭放聽著手下人的復命,他冷眼瞧了瞧癱在地上起不來的何錚,隨後轉身大步朝何府外走:「撤兵!」
連祁聽到蕭放早歸的消息,連忙趕來刺史府,便見蕭放從內領兵出來。連祁看著蕭放身後齊齊的重甲兵,心上意外,他連忙迎上前,單膝跪在蕭放身前請罪:「是屬下失職,沒有保護好郡主,讓郡主走失。」
「好好的,怎會讓她撞上何錚?」蕭放低眸看著跪地的連祁。
連祁將白日裡的事情大致陳述一遍,他說完仰起頭,疑惑問道:「郡主難道不在何錚府上嗎?」
「表面上搜不出來,但也不能斷定和安不在這裡。你帶人留下守在他府外,注意夜裡可有什麼動靜。」
「若是發現和安,無需顧忌,必須把人給本侯帶回來。至於何錚,區區走狗,不配為人。」
蕭放吩咐完,又留了一小隊人馬在城內搜尋,隨後翻身上馬,帶兵離去。
……
北歌再醒來是在一間陌生的客棧,白日裡她本逃過何錚手下的追捕,卻不想又遇到人劫持,她與那男人爭執間,又引來了何錚的追兵,被傷了後肩。
北歌感受著背後傷口上的疼,她一向是最怕疼的,從前看見父親受傷每每心揪的疼,父親身上傷口的位置,似乎也烙在她身上,隱隱的跟著一起疼。
如今實實切切受了傷,才知是兩種疼,一種是心上,一種是體膚上。
北歌躺在床榻上,一時動彈不得,她聽見推門聲,一轉頭便見白日在街上劫持她的男人,端著湯藥走進來。
北歌心上警醒,她盯視著男人的面,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且白日裡聽他的聲音,像極了那日在青荷山莊,劫持她的那個人。
賀穆端著煎好的湯藥走進來,他見北歌醒了,擔憂的心放了下來。賀穆在北歌床榻邊坐下,他先將手中的藥碗放在一旁,想要扶北歌起身,卻被北歌躲開。
賀穆手上動作一頓,他望著北歌,眸中多有無奈:「歌兒,我先扶你起來吃藥,你所有的疑惑,都容我慢慢講與你。」
北歌聞言,眸子動了動,她問賀穆:「你究竟是誰?為何幾次三番的劫我?」
賀穆聽著一嘆,他望著北歌,眸中情誼複雜:「歌兒,我是小哥哥啊,你的小哥哥。」
小哥哥……
北歌聽著直直愣住。
十年前,上元節,長安開市,晝夜不休。賀穆被身旁的幾名殘衛護著,趁此機會逃入長安城。他本是南齊的太子,因朝內政亂,被篡位的叔父一路追殺。他逃至大周長安時,身旁只剩幾個重傷的兵士,幸虧次日長安閉市,追殺他的人被擋在城外,他才得了一線生機。
他身無分文,身旁的人都接連病死。他也是在瀕臨餓死之際,將自己皇室的骨血和脊樑踩進泥土裡,上街乞討,只想要活下去。
他好不容易討來了幾枚銅錢,卻被這街上原有的乞丐們盯上。他被他們圍住,他們搶了他討來的銅板,又摸索到他身上的玉佩。那原是他母后留給他的遺物,他即便是餓死,也從未想過典當它,更不可能讓這些乞丐搶走。
他緊緊的將玉佩護在懷中,自幼學的功夫,在極度飢餓下,使不出半分,他只能蜷縮著身子,任他們踢打。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被打死的時候,他看見有兩個大周的兵士走來,將圍在他身前的那幫乞丐嚇跑,他警惕的盯著那兩個兵士,隨後目光觸及到他們身後的一抹身影。
那樣好看的女孩,明媚日光下,眉眼精緻的像個瓷娃娃,他只從畫上見過。
意識迷離之際,他瞧見她朝他走過來,眼中的神色,是他久未見過的心疼……
賀穆再醒來便身在北王府,他得知救她的女孩是大周郡主,女孩的父親是大周的異姓王。南齊和大周敵對多年,他不敢暴露身份,他利用了女孩的天真善良,假裝失憶,留在了北王府,成了她身邊的貼身侍衛。
女孩從未將他當做過下人,女孩說她母親早逝,父王常年在外打仗,她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只當他是親人,當他是自己的小哥哥。
賀穆在大周北王府躲了三年,也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三年。三年後,南齊再生亂,忠心老臣聯合起來,將他篡位的叔父絞殺,前來迎他回國繼位。
為確保安全,他聽從老臣之言,隱瞞了所有人,甚至沒有同他最親的女孩告別,白日裡他還答應明天陪她去郊外賞花,夜裡卻跨上馬,急急離開了長安 ,離開了大周。
這一闊別,猶若隔世,再相見,竟物是人非成這般。
賀穆見北歌怔愣的模樣,心上微疼,他端起一旁的湯藥,用勺子盛了送到北歌嘴邊。
「歌兒,我來晚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我要帶你離開大周。」
第14章 九爺酒肆
北歌望著賀穆的眉眼,似乎可以同記憶里那個青澀少年的模樣重合。她聽著賀穆思憶往昔,她基本可以確定,賀穆確是她從前的小哥哥,那個曾經事事護她在先的小哥哥。
只是整個前世,賀穆都不曾出現過,為何今生,會這般突然的出現在眼前,甚至還說要將她帶離大周。
北歌看了賀穆良久,她張口:「小…」
賀穆見北歌欲言又止,他唇角微動:「歌兒,我姓賀,單名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