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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31:22 作者: 雪落蒹葭
    北歌讓阿辛一路帶著她出城,前往蕭放駐紮的軍營。

    還未靠近營門,北歌便已被張滿的弓箭攔住腳步。北歌拿出玉佩,握在手中舉起給守營的士兵們看。

    有兩個兵士跑來,看見她手中的玉佩一愣。

    北歌拿著玉佩讓兵士去幫她尋一個叫連祁的人,說北幼微求見。

    幼微是北歌的小字,如今這世上,知道她小字的人,只剩下弟弟和連祁。

    兵士二人聞言,相互對視,他們看著玉佩思索半晌,其中一人還是向營內跑去。

    北歌便坐回到馬車上靜等,等了約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聽阿辛在外敲門說人來了。

    北歌整理好行李,推門下了車。馬車外站著的連祁面色複雜,北歌看著他微俯了俯身:「連表哥。」

    連祁的母親是北歌的表姑母,連祁雖在血緣上同北家連親,但是連家與攝政王府一向政見不合,且本就是表親,兩家不甚親近,多年來極少來往。

    連祁聽著北歌這一聲表哥,一時更不知該如何開口,許久他才不甚相信的問了句:「我聽人說你在營外求見,還拿著侯爺的玉佩?」

    北歌點頭,將玉佩遞給連祁看:「我求見連表哥是想請你帶我去見侯爺。」

    「侯爺曾留了這枚玉佩給我,讓我來幽北尋他。但我如今這身份,說出來只怕沒人會相信,便只能來麻煩連表哥了。」

    連祁的看著玉佩,他確定這枚的真的,他沉默許久,將玉佩還給北歌后問道:「侯爺為何會將玉佩給你?」

    北歌聞言只笑了笑:「說來話長。」

    連祁蹙眉看著北歌面上的笑,沉默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前月我陪侯爺歸京,侯爺去了教坊司……」連祁眼見著北歌神色一僵,頓了頓又道:「我明白你如今的處境,你若有難,我可先替你尋個地方落腳,你不必……」

    「連表哥的心意,幼微心領了。若是連表哥方便,還望表哥能帶我入營,面見侯爺。」

    「你又是何必呢?」連祁的語氣突然有些重,可更多的是無奈和他自己也不知何來的煩躁。

    北歌對著連祁,再次俯了俯身:「多謝連表哥。」

    連祁看著身前作揖的北歌,終是妥協,同意帶她入軍營面見蕭放。北歌同阿辛道別,又讓阿辛待她向他主上表示謝意。

    北歌隨著連祁入了營中。連祁的祖父瞧不上攝政王府,卻一向敬重蕭放,早早將連祁送到蕭放身邊歷練,連祁在邊關追隨蕭放近四年,如今已是蕭放身旁的副將。

    連祁帶著北歌一路進入了內營,走到內營的最中心處,連祁停住腳步,抬手指了指正中央的營帳:「這就是侯爺的帥帳。」

    北歌順著連祁所指望去,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那晚的畫面,蕭放的眼神,蕭放的氣息,還有蕭放略有冰涼的指尖……北歌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她緊緊握著手中的玉佩,想讓自己混亂的氣息冷靜下來。

    這一路上,她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差點將命丟了去,只為了蕭放那一句算不上承諾的話。

    「你若真有你說的本事,本侯在幽北等你……」

    北歌深深呼氣,無論蕭放最初是怎樣的心思,真心也好,搪塞也罷,如今她既然來了幽北,就要拼盡所能,讓蕭放將她留在身邊。

    北歌望著幾步之外的帥帳,隱隱可以瞧見帳內的燭光,她挪動腳步,向前走去。

    第7章 營中相見(二)

    北歌未走幾步,便被身後的連祁攔住。

    「侯爺不在帳內,一早便領兵出營了,我先帶你去側營等。」

    北歌聞言看著連祁思索片刻,隨後搖頭回絕:「不必,我在侯爺帳中等他。」說罷,繼續向帥帳走去。

    連祁站在北歌身後,他注視著她漸遠的背影,垂在身側的雙拳突然緊握:「郡主如今所為可有想過日後,會不會後悔?」

    北歌的腳步隨著連祁落下的話音停頓住,她微微仰頭,插在巍峨帥帳上,繡有蕭字的軍旗正迎風獵獵作響。

    北歌凝眸望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我早已不是郡主了。」

    連祁聽著北歌的回答,餘下的話皆卡在喉嚨里,他沉默的望著,直到北歌的身影消失在帥帳前。

    ……

    蕭放從灕江視察水利歸營時天色已深,幽北淡白的月隱匿在天邊的薄雲里,四下燃起的火把在暗夜裡將軍營照的通亮。

    連祁看著歸來的蕭放,快步迎上前,俯身行禮:「侯爺。」

    蕭放抬了抬手,算作免禮,正要向帳內走,卻被連祁擋俯身在面前,蕭放挑了挑眉:「有事?」

    連祁垂著頭:「回稟侯爺…今日晌午北氏來營前求見,她手上拿著您的玉佩,屬下便先將她帶進了營里。」

    連祁話音剛落,便聽蕭放鼻息間一聲短笑:「她在哪?」

    「在…您的營帳。」連祁說完抬頭打量蕭放的神色,他隨在蕭放身邊多年,自是知道他不喜女人近身,更別說私自進他的帥帳。

    蕭放聞言眯了眯眸,他眼中的神色藏在夜色里,瞧不出喜怒,蕭放大步走到帥帳前,令一眾隨從留在帳外,獨自撩簾進了帥帳。

    寬敞的帥帳被一扇高大的萬馬圖屏風隔出內外,蕭放站在帳門前向內環望,最後在矮窗下的坐榻上尋到了身影,蕭放走過去,垂眸看著榻上的人。

    北歌倚在的几案側,睡得頗熟,搭在案上的玉臂,被小腦袋枕出了大片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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