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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9:49 作者: 秋姬
    「拉下去,杖二十!」張太后說道。

    四下一片求請聲,入嫿趴在長凳上,卻只是一絲冷笑。

    她怎麼不直接殺了自己痛快,反正活在世上也沒有什麼意思。

    一杖下去。

    入嫿咬了咬牙,沒有叫一聲。

    又是一杖。

    不久入嫿的額頭便冒出汗來,但是她從來就沒有喊過一聲痛,也沒有跟張太后說一句求請的話。

    眼前看几杖下去,入嫿的裙上已滲出血跡,再這樣別說丟半條小命,就此落下殘疾也說不定啊!夏茜和鵑兒在一邊簡直干著急。

    榮淵聽身邊的內監說母后讓戚太妃掃雪的事,忙完手上的事,本想過來勸,來時便看見了現在的場景。

    她一定是衝撞了母后,她還真敢。

    也是,八年前她敢做出那樣的事,還有什麼事她不敢呢?

    「母后,何必跟這樣的一個女人動怒,算了吧。」榮淵一襲赤金龍袍,帶著一絲輕蔑的語氣,進來說。

    聽見皇上的聲音,所有人向他的方向跪下請安。

    張太后看向兒子,想不到這時他會過來,還為趙入嫿求情,淵兒,你心還是太軟了!

    「皇帝何必為這樣的一個女人求請呢?」張太后帶著不滿說。

    榮淵看也不看入嫿,只說:「母后,兒子不是為了她,可是她畢竟是入嫣的親姐,一會兒入嫣若是得到了消息,她那麼心軟,恐怕也會過來求情的。」

    張太后嘆了口氣,也罷,揮了揮手說:「停。」

    入嫿被夏茜和鵑兒慌忙上前扶了起來,還好,行刑大哥下手還不重。入嫿睜開眼睛,正迎上榮淵的目光。

    竟然是他!

    他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入嫿一時無法將他和以前的那個小胖子聯繫在一起。

    入嫿自嘲了一下,這年頭母豬和公豬都能上樹了。這小子不會杖著有錢有權易容了吧?

    「夏茜,咱們走。」根本不願意與他們母子多費唇舌,入嫿搭著夏茜和鵑兒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去,把步輦給她送過去。」看著入嫿艱難行走的背影,榮淵冷冷地命令說。

    張太后把榮淵叫到壽安宮,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皇帝,那女人當初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你竟然還為她求情?!你說你是不是心裡還有她?」

    「兒子沒有。」榮淵站立一邊,沉沉否認道。

    「沒有?那要不然就是你心太軟了!你忘了當時她是怎麼負了你的?!」

    「兒子不希望再聽到她的事。」榮淵有些冷漠地說,「但母后多年來每每提起,不也無異於向兒子的傷口上一次次撒鹽嗎。」

    張太后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說:「那好,以後哀家不再提及此事。但是心慈當不了皇帝,不說趙入嫿這個女子,為何皇上不限制六親王等人的勢力,反而有些要事還要交予他去打理?」

    「兒子懂得母后的意思,但六親王在朝中的勢力不是一兩天形成的,只能慢慢去瓦解。再說兒子交給他的事都是很棘手的任務,只不過他辦得很好罷了。」

    張太后也不欲多說,只揮了揮手,「哀家相信皇帝有自己的主意和計劃,只是不要忘了他們小時候都是如何對你的,不根本不用顧念什麼兄弟情誼。好了,皇帝你退下吧,哀家剛才被那女人氣得頭疼。」

    榮淵走後,張太后嘆氣道:「這傻兒子,說是不放在心上……」

    方尚宮慌忙扶張太后在榻上靠下,並敬上茶水讓她消消火氣。

    「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嗎,得不到的就總是心痒痒。」方尚宮勸解說。

    「哀家這次就非讓他解開這個結。還有,六親王的事也一定要讓他下定決心。」

    「事情一定會按照太后計劃的那樣進行的。」方尚宮說。

    「那個妖女這麼多年怎麼一點沒變?之前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嗎?」張太后說起入嫿來依然是一肚子氣。

    「太后看不出來嗎,她那樣的女人,只是好玩,哪有半點做母親之心?所以……當初她離京時,灌下紅花對她恐怕一點打擊也沒有。」

    「那她可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張太后冷笑道。

    「她背叛了太子殿下,怎麼還能讓她生下青軒的孩子?若不是以此為條件,當初咱們也不會放她和青軒出京平安到滁州。」

    「哼哼,諒她也成不了什麼事兒。」張太后眼中閃過一片陰鷙。

    入嫿回到芳園後,便發了燒。

    夏茜與鵑兒慌忙請了郎中來看,整個芳園陷入一片混亂,鵑兒等人早已沒了主意,直問夏茜:「夏茜姐,我們要不要請幾位大人過來?」

    夏茜亦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告知幾位大人也許能請到更好一點的郎中,但小姐若是知道了肯定是不願意的吧。

    正在夏茜左右為難之際,忽然聽見庭院門外的一聲馬嘶,夏茜幾人幾乎奔了出去,陸福張開門處是一身風塵僕僕的榮澹。

    「六親王!」夏茜差點流出淚來。

    「我聽母后說了這件事,嫿兒呢?她還好嗎?」榮澹邊往裡走邊問道。

    「小姐回來後便發了燒,整個人也昏迷不醒,我們……我們……」夏茜手足無措地哽咽起來。

    「夏茜你先不要慌。」榮澹將手放在夏茜的肩膀上使她鎮定下來,「我已派人去接我府上的醫官,你先帶我去看小姐。」

    入嫿躺在床上,閉著雙眼,面色潮紅,看起來非常不適的樣子。榮澹以手撫在入嫿的額頭上,熱得燙人,比他想像的嚴重多了。

    她這一病,恐怕不僅因為杖責受風,還有許多心高氣傲的原因吧。

    許是感受到了榮澹的存在,入嫿微微的睜開眼,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麼。

    「嫿兒,你想說什麼?」榮澹低下身去。

    「青軒,青軒……」入嫿的聲音如同夢囈,原來病中把他當作了青軒。

    榮澹心中一痛,握住入嫿的手,「嫿兒,我在。」

    感受到了手中的溫暖,入嫿握得更緊一些,不願鬆開。他們的手置在入嫿的眉間,過了一會兒有溫熱的液體流過,順著滴落枕間。

    「青軒,對不起,對不起……」入嫿嗚咽地哭著。

    聽到這,夏茜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第二天入嫿醒來,已經是晌午時分了。榮澹府上醫官開的方子很有效,夏茜欣喜地喚綺兒:「快叫六親王過來!」

    昨天榮澹守了半夜,夏茜知道他從廣平一路騎馬趕回來,一定很勞累,便叫他去客房更衣休息。

    入嫿早已吩咐過身邊人不要將生病的事張揚出去,聽到「六親王」時神色一變,夏茜連忙搖頭,入嫿才想到他恐怕是從他母親那聽說的。

    榮澹進來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嘆了口氣,說:「你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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