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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7:29:49 作者: 秋姬
    鳶兒學著入嫿的樣子,一一放在鼻前聞了聞,這裡面她覺得檀香最是好聞,香氣濃郁,便選用了許多檀香,又依次減量加了安息香、辱香、大黃,還選了一些她喜歡的月麟香、冰片、鬱金和龍腦香等。

    配好後,她將混料放在一起聞了聞,真是好好聞,好香啊!

    「夫人,您看看奴婢配的香。」鳶兒迫不及待地讓入嫿品鑑。

    入嫿低頭聞了聞,如此多的香料放在一起自然是香味撲鼻的,雖然鳶兒的確以自己說的五味香料為主,不過這味道一聞便知是外行人所制。

    這個香料幾乎被大量的檀香遮蓋住了氣味,只盲目挑選自己喜愛的香甜味道,這是配香時最為忌諱的,這會使這個香料中味後味不足,沒有回香余香。

    但這調香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看著鳶兒那興奮期待的神情,入嫿不捨得打消她的熱情,只說:「配得很香,檀香味很濃重,下次可以削減些。」

    鳶兒怎會明白,歡喜地跳起來,「奴婢終於有自己的香了!我要把它起名叫鳶兒香!」

    「這香里有大量的檀香和安息香,能夠斂神安心,用來熏屋子是再好不過的了。」入嫿這樣說。

    番外 嫿嫿傳(6)

    十月六日正是尚書夫人說的品香的日子。

    這天入嫿要沐浴更衣,身上不得薰香,也不能佩戴香包香囊之類任何有香氣的飾品。

    在去往戶部尚書府的路上,鵑兒和鳶兒跟在轎子旁邊,早已議論開來,「聽說今天六王妃也會到。」

    「真的嗎?那咱們得好好看看。」

    六王妃孔蟬姬經常抱病在身,很少出席宴會場合,故她們非常好奇。

    來到了戶部尚書府,五王妃等人早已到了,正坐在大堂處互相寒暄,看見入嫿來了,哪還敢說什麼閒話,紛紛與她熱情地打著招呼。

    錢家夫人和安望雪都沒有來,張家夫人正躲得遠遠的。錢家夫人不來也就罷了,她早已被排擠在圈子外,至於安望雪,五王妃解釋說:「她人小臉皮薄,不好意思見你呢。」

    入嫿也只笑笑,哪會把這點事放在心上。

    「呦,我的好嫿兒來了。」戶部尚書夫人何氏上前去擁抱她。

    「姨母。」入嫿行禮喚道。

    何氏長得慈眉善目,她是入嫿母親的表姐,她的胞弟又娶了入嫿父親的異母妹為妻,兩人間的淵源很深。

    「嫿兒長得還是那樣的漂亮,快,快快上座。姨母還備了你喜歡吃的點心。」

    何氏雖然依著丈夫位高權重,但熬了這麼久也不過是二品夫人而已,和入嫿平級。但她們依然比身為皇族的清瑜蟬姬等人要低上一階。

    此時眾女眷正圍著一個年輕女子說話,入嫿一看,原來是晉安新娶的妻子----蔣桃枝。

    蔣桃枝一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的模樣,窈窕婉約,因為來上京的日子還不長,又是第一次與這麼多官員家眷聚在一起,態度有些拘謹。

    她看見入嫿來了,仿佛見到熟人一般,親熱地起身迎入嫿入座。

    入嫿坐於蟬姬旁邊的位置,與其他夫人一樣,問蔣桃枝的起居生活,到北方是否還習慣。

    蔣桃枝回答說一切還在習慣之中,並說道:「桃枝從家鄉帶回來一些蘇杭刺繡,一會兒叫小廝一一放在各位夫人的轎子裡,還希望各位夫人姐姐不要嫌棄。」

    她雖這樣謙虛的說,但誰不知道蘇杭刺繡是上好的東西。她出手如此闊綽,無非也是為討好她們,更好地融入到這個圈子,哪位夫人能不喜歡她這個新來的人呢,連入嫿都暗贊她做事周到。

    於是眾位夫人紛紛稱讚說:「左春坊左庶子大人真是好福氣,娶了你這樣如花似玉又識禮懂事的妻子。」

    「何止左春坊左庶子大人?我聽我家老爺說,若不出意外,明年沈大人便可晉升一品,做內閣侍讀學士了。」右春坊右庶子大人的夫人說。

    「哎呀呀,那可真是好事成雙啊。沈大人前途無量,說不定過不了幾年,我們可就要仰仗沈家夫人了。」

    入嫿想,晉安剛剛娶蔣桃枝不久,便有如此提拔,固然與他工作表現出色有關,但蔣桃枝的家世肯定也能推助一二。晉安的這場婚事果然是對的。

    席間蔣桃枝似乎很喜歡與入嫿說話,幾次問她:「郡夫人,您能把大人小時候的一二件趣事說給我們聽聽嗎?」

    入嫿調笑她:「你怎麼不親自問你家大人?夫妻間聊此趣事也是閨房一樂啊。」

    蔣桃枝有些羞赧,回答說:「大人平時很忙,不怎麼與我說這些。」

    晉安兒時的趣事嗎?晉安小時候的事讓她印象深刻的確實有一樁。

    那年她九歲,晉安十一歲吧。

    那時晉安的母親剛去世不久,晉安的父親就把一位寵愛的側室扶了正。以前晉安的母親便不受寵,到如今晉安的處境就更艱難了,那位側室自己還生有三個兒子。沈大人若要廢嫡立庶,讓側室的兒子接替恩蔭和家業也說不定。

    那天下午澹洵他們都玩得累了,大家都散了,只有入嫿注意到晉安不見了,在宮裡四處尋他。

    終於在宮裡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他,那是她第一次見晉安哭。以前的晉安總是順從的,思維周到,能將她和澹洵幾個照顧得好好的。

    那時晉安的事入嫿也聽說了,也為他難過,入嫿過去拉晉安的手,「晉安,咱們不要哭,你看我也沒娘了呀,但是我從來也沒哭。」

    晉安抬起頭,眼圈紅紅的。

    入嫿拉著晉安的手堅定地說:「晉安,你才是沈府的嫡長子,沈大人若是敢廢嫡立庶,那麼我就叫父親貶他的官。」

    「可是你貶他的官,他是我父親呀。」晉安抹了抹眼睛,說。

    「對哦。」入嫿這才意識到,「哎呀不管啦,我的意思就是說,晉安你是無可替代的,你背後有我們這些後盾呢。晉安你那麼聰明,到時候混出名堂好好給你爹看看,也讓你娘在天上為你深深深深地驕傲好不好?」

    晉安想了想,似乎想通了,抹乾了眼淚,點了點頭。

    「嫿兒,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哭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要好好的,混出名堂給父親看,讓我娘看,也給你看。」

    晉安當初說這些話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這之後晉安真的實踐了他的諾言,其實論起家世,正斌和廉相都要比他好些,但正斌只喜歡習武,廉相志在當個閒散官員,只有晉安,一步步地穩穩向上爬,必定是前途無量。

    入嫿閉上了眼睛,緩緩搖了搖頭,又恢復了笑意,笑盈盈地對桃枝說:「我可不說,你還是自己回家問問他。他最吃不得軟,你多問幾次他就說了。」

    這時有奴婢進來稟報說:「六王妃來了。」

    眾人停止了談話,何氏作為女主人慌忙去迎,鵑兒鳶兒更是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處。

    「尚書夫人,對不起,我來晚了。實在是因為剛剛才按時服用了一副湯藥的原因。」一個溫和帶著歉意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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